沈唯跟小孩對視著，時間仿佛靜止了。

頭男人察覺到不對，朝這邊走過來，“怎麽了？”

他的眼神狐疑地在沈唯上轉來轉去。沈唯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屏住呼吸，假裝鎮定地目視前方，手心裏卻開始冒汗。

“怎麽回事？”頭男人又追問了一句，臉上已經出了兇相。

小姑娘緩緩抬起手，沈唯絕地閉上眼。要把紙條給頭男人了。要給他了……

“你們也太邋遢了！看看這托盤上，灑的都是飯菜。油膩膩的，洗都不好洗！”

小姑娘清脆的聲音讓沈唯猛的睜開眼睛。看到孩纖細手指正指著托盤，的掌心握得的，那張紙條，還在手心裏，沒有出一點邊角來。

沈唯的心猛的落會腔。不聲地長長籲出一口氣來。

頭男子的臉也輕鬆下來，他笑著對那小姑娘說：“又不讓你洗，廚房的人洗。你這麽激幹什麽？”

“哼！”小姑娘沒搭理頭男人的調笑，白他一眼，端著托盤傲地一扭，利索地走出了房間。

房間的門關上之後，沈唯也虛般跌坐在椅子上。

那小姑娘會去報警嗎？知道報警這回事嗎？那張紙條，真的能起到作用嗎？

大學終於在傍晚時分停了。鉛灰的天空出了一明朗。

人在窗戶旁邊，高興地喊頭男人，“雪停了！明天要是再能出個大太就好了。曬上一天，雪化的差不多了，就可以進山了。”

男人雙手合十，“佛祖保佑，明天出個大太。趕讓我們進山吧。”

沈唯閉著眼睛靠在牆邊，心越來越涼。紙條已經送出去大半天了，旅館裏還沒有一點靜。

並沒有警察來解救。

如果真進了山，就很難找到機會再逃出來了！

下午，人困了，代頭男盯著沈唯，自己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頭男玩了會兒手機，似乎覺得無聊了，眼神朝沈唯這邊掃過來。他盯著沈唯，好像沒穿服似的，眼神極其下流。

沈唯心慌極了，頭男要幹什麽？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他老婆還在旁邊睡著呢！

可能是察覺到沈唯的害怕，頭男更興了，眼神帶上了嗜的芒，一步步朝沈唯走過來。

沈唯看看床上睡著的人，心一橫，用力踢了旁邊的椅子一腳。

這一腳用了全力，椅子被踢翻，砰的一聲砸到在瓷磚鋪的地上。

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看到是椅子倒了，怒氣衝衝道，“怎麽回事？誰幹的？不想讓老娘睡覺是吧？”

頭男啞口無言。無語地看著沈唯。

沈唯很自責的樣子，“大姐，對不起，我坐久了麻，想活一下，結果……”

人這時也清醒了，看看站在沈唯跟前的頭男，又看看沈唯驚慌失措的臉，有點明白了，瞪了頭男一眼，又不敢說什麽，隻好不睡了，坐在床頭瞪著沈唯。

頭男見沒戲了，隻好悻悻回到床邊倒頭睡覺。這是在店裏，害怕人鬧開了會出事，要是在山裏，管怎麽鬧，他都要把這學生睡了！

皮的，得能掐出水來，味道一定不錯！

晚飯沈唯也吃不下，人販子夫妻看電視的時候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等他們都睡著了，卻清醒了。

雙手被綁在後，手臂已經麻木了，用力掙紮著，卻怎麽也掙不，那布條牢牢捆著的手腕，毫彈不得。

正在絕之際，沈唯突然看到窗戶上有兩道雪亮的燈掃過來。

有車子朝旅館這邊開過來了。這麽晚了，是誰呢？會是警察嗎？還是住店的客人？

沈唯豎起耳朵靜靜聽著，樓道裏有極輕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但是還是聽出來了，是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人。

那腳步聲放得很輕，似乎刻意在掩飾。

沈唯不自地用力氣，是警察嗎？是警察來救了嗎？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房間的門口。沈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為什麽，外麵突然沒有靜了？為什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安靜？

就在沈唯疑不解的時候，門突然“砰”的一聲發出一聲巨響，整扇門都向倒下，樓道的燈從門裏照進來，照見了在空中飛舞的破碎木屑，也照亮了門口穿著警服的男。

“救命啊！”沈唯的被堵住了，沒有辦法發出聲音，隻能拚命地嗚咽，雙腳用力地踢蹬。

這麽久，都沒有哭，見到警察的那一瞬間，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人販子夫妻從睡夢中驚醒，從床上一躍而起。門口進的燈，也照著他們驚慌恐懼的臉……

被警從地上解開繩索，鬆開手臂，沈唯的雙已經無法走路了，隻能靠著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好了沒事了，你安全了。不用害怕了，現在你安全了。先回市裏住一晚，明天就能回家了。”警一邊安沈唯，一邊攙扶著下樓。

“我不住這兒，我今晚就要回家！”沈唯努力控製著緒，不讓自己帶出哭腔。

“已經安排好了。”警耐心地勸說沈唯，騰出一隻手指指前麵，“喏，你男朋友過來接你了。”

男朋友？

沈唯猛地抬頭，瞪大眼睛朝前麵看去。

和警已經走到最後一層臺階了。看到，在臺階的最下麵，有個悉的人影正拄著拐杖，仰頭定定朝這邊看過來。

背著，看不清他的表，也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那影多麽悉，那是夢裏反複出現的影，是強撐著不肯屈服的力，是一直念盼的人！

“林彥深！”沈唯嚎啕大哭。就在那一瞬間，有一奇異的力量，讓麻木的雙突然變得敏捷起來，飛奔著衝下那幾級臺階，撲了那個久違的懷抱。

林彥深也淚流滿麵，他扔掉拐杖單腳站著，用雙臂抱住沈唯。

幸好，他答應了老媽的條件，換來了的全力支持。幸好，旅館裏有好心人幫沈唯報了警。

幸好，他沒有來晚。

人販子被警察押了下來，一男一都被控製著，低著頭朝警車走。

“等一會兒！”林彥深突然厲聲開口。他輕輕推開沈唯，撿起地上的拐杖，朝人販子走去。

警察們自然明白他要幹什麽，互相換一個眼之後，默默朝旁邊讓了讓。

林彥深顧不得自己站都站不穩，掄起拐杖朝頭男狠狠砸去。頭男的手被銬住了，沒辦法反抗，又不敢逃跑，隻好用手臂護著頭，被林彥深打得不停求饒。

沒過一會兒頭男已經鼻青臉腫了，那人過來勸阻，上也挨了幾下。

林彥深卻還意猶未盡，追著那頭男狠命打。

警察們怕出事，也趕過來阻攔，“人犯我們先帶走了，林先生可以先帶家屬回去。”

林警察扭著人販子夫妻往警車上塞，井峰從影走出來，撿起拐杖遞給林彥深，“林，要不先上車說話？沈小姐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在外麵呆這麽久。”

沈唯害怕林彥深還氣不過追過去打那頭男，趕弱弱道，“彥深，好冷。”

林彥深恨恨盯著頭男和那人看了好幾眼，才轉過一把摟住沈唯，“走，我們上車。”

車上真的很暖和。暖風開到了最大，還有車載香水清新好聞的氣息。

上車之後，林彥深才後知後覺地張起來，他低頭在沈唯上檢查，一會兒的臉，一會兒低頭看看的，“唯唯，沒哪裏傷吧？現在覺怎麽樣？還冷嗎？不？我給你帶吃的了。要現在吃一點嗎？”

沈唯也後知後覺地窘迫起來。

好幾天沒有洗頭洗澡了，上都有異味了。關在旅館裏不覺得，上了車子，尤其是在車空氣溫暖好聞的況下，這異味就格外明顯了。

“不，沒有，我現在不想吃。”沈唯瑟著，盡量把自己小一點，不想讓這氣味傳到林彥深的鼻端。

林彥深檢查到的手腕了，臉瞬間大變。

沈唯的手腕已經被勒得一片青紫紅腫，破皮的地方在流，有的剛結了新鮮的痂，看上去目驚心。

“混蛋！”林彥深氣得發抖，恨不得衝下車再把那人販子狠狠打一頓。

“已經不疼了。”沈唯趕快抓住他的手，抬頭對他嫣然一笑，“真的不疼了。”

見到他就不疼了。

眼裏還有淚，卻笑得那麽鮮豔生。林彥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心口卻鈍鈍的痛。

他還是來得太晚。

那天，如果他沒有那麽高傲地把手機扔一邊，如果他早點看到沈唯失蹤的消息，如果他沒有拒絕吳文正的電話……

林彥深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林彥深低下頭，在沈唯髒兮兮的手腕上輕輕親了一下。

他的著紅腫的手腕，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貴易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