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安的臉瞬間就難看了，“曲松鬧自殺？”

“可不是麼！”程峰嘆氣，“真是鬧不明白，這曲松跟他父親之間的就這麼淡漠嗎？難道他要看著他父親死？”

“程醫生。”顧以安皺著眉頭，“不了解的事不要說。”

程峰一愣，沒聽明白顧以安的意思。

顧以安抿了抿，“曲松現在哪兒呢，我去看看。”

“別了吧顧醫生，曲松這會兒神不太正常，別傷著你。”

“你們都把他捆住了，他還怎麼傷我？”

“……”

沒管程峰，顧以安讓小薇帶去見曲松。

這會兒，曲松已經被轉移到了綜合外科的病房。

顧以安進去的時候，曲松的母親范玲花也在。

曲松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帶綁在病床上。打了鎮靜劑的曲松，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眨也不眨，一雙黑瞳，看不出一生氣。

“小松，就當是媽求你了嗎？媽給你下跪！你救救你爸爸不啊。”范玲花泣不聲。

曲松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顧以安有些煩躁，“范士，請你出去，我要給曲松做個檢查。”

“還做什麼檢查啊！”范玲花哭道，“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孩子，連自己的親爸都不肯救。”

“范士！”顧以安的臉很難看，“你先出去，回你自己的病房。小薇，病人的況還很危重，為什麼讓病人在醫院里跑，去告訴護士長，范士的病不適合下床，讓護士及時看著！”

“是，顧醫生。”小薇趕護士來把范玲花拖走，任憑范玲花大喊大，顧以安都無于衷。

當病房里只剩下了顧以安和曲松時，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顧以安看到，曲松原本繃的，也緩緩地放松了下來，攥的拳頭，也慢慢地松開。

嘆了口氣，顧以安輕輕地解開了綁著曲松的束縛帶。

鎮靜劑的效果還在，曲松依舊是紋不，眼神也一片冰冷，沒有任何緒。

“你父親是個人渣。”顧以安緩緩地說道。

曲松的微微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多余的反應。

“被你父親撞死的那個人林城。他妻子懷孕七八個月了，著一個大肚子，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林城死了，他們這個家，再也沒辦法幸福了。”

顧以安的聲音很平靜。

曲松的眼睛眨了一下，眼珠子緩緩地轉，看向了顧以安。

“你父親的危險駕駛，毀了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終結了一個努力斗多年終于家庭滿的男人的命！”

曲松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如果我是上帝的話，我一定會讓林城和你父親的生死調轉過來。”顧以安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林城不該死，該死的是你父親。”

曲松閉上了眼睛。

“可是曲松，我是醫生不是上帝，所以當你父親躺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只能救他，哪怕他是窮兇極惡的歹徒，醫生

也只能選擇救他。”顧以安嘆了口氣，“而你，是他的兒子。你可以譴責他可以恨他，可是……你不能對他見死不救。”

曲松猛地睜開眼睛，怒氣沖沖地瞪著顧以安。

“你別生氣，先聽我說。你父親的確是人渣，可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父親，是給你生命的人。你若是對他見死不救，你可知道會有多道德力在你的上？”

顧以安道，“他是人渣，你不是。你不該背負那麼多的道德力，不該背負對父親見死不救的名聲。你不該因為這件事，讓你的一生都生活在異樣的眼神和后悔之中。”

曲松抿，眼淚緩緩地流了下來，“可是……他該死！”

顧以安輕輕地拍了拍曲松的肩膀，“是的，他該死。但是懲罰他的人，不能是你。”

“那誰能懲罰他？”曲松激了起來，“我救活了他，讓他繼續喝酒，繼續打我媽，繼續再出車禍殺人？”

顧以安的臉上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是，他出車禍殺人了。所以即便是你救活了他，法律也不會饒恕他的。”

曲松一愣，接著好像是明白了什麼。

顧以安沖他點點頭，“你和你母親都是重要的目擊證人。你父親被送來時里的酒含量已經達到了醉酒駕駛的地步，而且他還在駕駛過程中毆打你的母親，這些都屬于是危險駕駛的范疇。你可以跟你母親做一個換……”

走出曲松的病房，顧以安終于松了口氣。

有護士過來，看到曲松上的束縛竟然被解開了，立刻就大驚失。

顧以安趕忙說道，“無妨，不用再綁著他了。他要去見他母親，送他去吧。”

解決了這邊的事，顧以安松了口氣，重新回到了急診科。

“安安。”

剛走到急診科的走廊里，顧以安就聽到了一個焦急的聲。

一回頭，來人正是江眉。

“江眉，怎麼了？”顧以安問道。

江眉的眼睛通紅，臉慘白，“安安，醫生說墨墨的病惡化了，墨墨現在已經沒有意識了，醫生說沒救了，安安，求你救救墨墨，求你了啊！”

顧以安的心立刻就咯噔了一下。

那個可的小男孩……

面對眼前哭得凄慘的江眉，顧以安真是說不出來沒救了這話。

可是墨墨的病，現在恐怕已經到了五期，就是最后階段了，是真的……沒救了啊！

顧以安給小薇代了一聲，讓有事的話先找其他一聲，然后就快步跟著江眉往腫瘤科走去，一邊說道：“我跟你去看看，但是江眉，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江眉的嗓子都哭啞了，可是哭又有什麼用呢。

“安安，當年的事是我不對，當年我就得到了報應，如今為何還要報應在我的墨墨上！”江眉聲嘶力竭地哭道。

顧以安抿著，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不是報應不報應的事兒，先天巨型黑素痣，本就是良腫瘤的一種，隨時會癌變，應該盡早給孩子治療。

當初江眉干什麼去了？這會兒等到孩子的巨痣已經癌變了，且到了最后一期本就無藥可救了，才來，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