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柏低低笑出了聲,“怎麽,看到是我,很吃驚?”
墨姝抿了抿,試探的喚道,“哥哥?”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墨姝,我也不再是你哥哥。”
“為什麽?”有些沒反應過來,問話聲剛落,墨柏便一手將拉了出來,反手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冷冷吩咐道,“從今以後,墨姝已經死了。去找些柴來。”
怪不得墨初心心念念著要將父親燒得幹幹淨淨。
的確,這世界上惡心的人太多了,若是死了還能安安靜靜的長眠於地下,豈不是對活著的人不公平嗎?
墨姝抖著看了墨柏一眼,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急忙跑去撿柴。
雖然不太聰明,但是也知道,墨柏是救了。
約間,墨姝大抵知道,隻有自己消失匿跡的活著,才能活下去。
很快,棺槨中就堆滿了柴火。
月明朗,柴木,火折子一丟下去,登時便起了大火。
於這樣熱烈明的大火中,墨柏那素白長衫似乎都被映出了些暖暖的。
“走吧。”眼瞧著那火燒了起來,墨柏便領著墨姝往回走去。
而兩人剛一轉,一個黑人便扛著一子到了坑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便將那子丟了火海中。
第二日,天乍現的時候,墨初便得知了這一消息。
懶懶勾了勾,“也罷,隻要大姐姐不回來找我,我也不去管。”
一個孤零零的後宅子在江湖上討生活,其實並不是那樣容易的。
有時候,活著比死去更難。
墨柏是不可能一直管著墨姝的,這一點墨初很是確定。
不過,“流螢,找個人去看著墨姝,我想看看會如何生活下去。”
又勾了勾,“其實……活著也好。”
對於墨姝這樣的人,既不能痛痛快快的去死,也不能囂張跋扈的活著,當獨一人被拋棄在偌大江湖的時候,才是最讓痛苦的時候。
大約這種痛苦就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吧。
流螢點點頭,“已經派人盯著了。”
“梳妝吧,今日有客人要見。”了下墨姝的事,墨初便從床上坐了起來,目落到那微微掀開的窗戶邊。
有幾朵明豔的小花兒正開得熱烈,有點兒像那個木棉郡主。
地點回溯到昨日的茗閣中,墨初依著閑雲點了一整壺大紅袍,又依著閑雲的意思將流螢留在了包廂外麵,閑雲才含笑喚了一聲,“楚楚姑娘。”
隻這一句“楚楚姑娘”,便墨初當場愣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聲音甚至都有些發,“你我什麽?”
卻沒想對麵那個瞇著眼睛品茶的道長轉眼就不承認了,“初初姑娘呀,怎麽了,墨二小姐不喜歡這個稱呼?”
明明是“楚楚”!
墨初不依不饒的問道,“你認識我?”
閑雲樂嗬嗬的品著茶,既不說自己認識墨初,也不說自己不認識墨初。
最大的就這樣暴在旁人麵前,墨初心頭一片驚濤駭浪,但是麵上卻是分毫不顯。
“唉,咱們楚楚姑娘倒是出息了不,比起那個傻子要好上許多。”見墨初也抿著不再說話,閑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貧道好歹也是楚楚姑娘的救命恩人吧,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著貧道,貧道有些害怕……”
閑雲撇撇,吸了吸鼻子,“楚楚姑娘這目……”
“我墨初。”心中的震被下,墨初不鹹不淡的看了閑雲一眼,“我記得你,你好像在一條船上。”
“你看得到?”這下閑雲倒是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的?”
墨初也一愣,好半晌才接著道,“我不知道,隻是夢中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有一條船,還有一盞燈,還有一個人一直在呼喚我……”
墨初凝神想著,“但是我想不起來,你是特意來尋我的?”
閑雲驚得瞪大了眼睛也長大了,直到墨初慢吞吞的說完自己夢中所見,他才如夢初醒一般一掌輕輕落在自己臉上。
“哎喲,那個不守規矩的臭老鬼,這種事怎麽可以將犯人牽扯進來?”
閑雲懊惱的看著墨初,好半晌才道,“你去了一個地方……”
“地獄嗎?”
閑雲:“……”
“是。”
“那是誰救得我?”墨初早就有此猜測,畢竟是重新活過一遍的人了,還有什麽是猜不到的呢。
“你當真想知道?”閑雲神頗為懊惱,又絮絮叨叨道,“我本來不是要和你說這……啊!”
他的話尚未說完,仙緣突然慘一聲,墨初也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明明青天白日,又在這樣熱鬧的市區茶樓中,偏偏有一道白晃晃的閃電“轟”的一聲掃在閑雲後的大紅柱子上,電火石間留下了一道誇張的黑痕。
閑雲跳到墨初邊,大聲吵嚷起來,“我可去你麽的,老子現在可是一個普通人,你這老鬼不講武德,等老子回去了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合,打到你跪地求饒……”
“轟!”
他的咒罵聲未落下,又是一道烏漆嘛黑的痕跡落在兩人腳邊,閑雲登時便住了口,向墨初的表中藏了無限的委屈。
“不能說嗎?”墨初初時驚了驚,下一瞬便冷靜下來。
閑雲委屈的點頭,“嗯,那老鬼不讓說,貧道盡力了啊,可別怪我沒有盡心盡力哦。”
說著,閑雲衝著墨初長長鞠了一躬,“多謝墨二小姐的好茶了,貧道這便走了,明日讓我家小徒弟前來賠罪。”
話音落,包廂的窗戶“唰”的一下便被拂塵掃開,閑雲果真像是一片雲一般,翩躚轉躍下便了無影蹤了。
而待墨初的目再重新落到被劈焦的大紅柱子和地板上時,那兩道巨大的黑痕也不見了蹤影。
回想起昨日的事,墨初神微微凝了凝,便聽見有小丫頭前來回稟。
“二小姐,有一位自稱是木棉郡主的小姐求見。”墨府的小丫頭們都是極有眼力勁兒的,這時候,墨初才是那個最惹不得的人。
“這便來了?”墨初瞥了瞥鏡中的自己,反手從桌上起一隻桃花簪,施施然落到自己的發間,起便往外走去。
“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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