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麽？”他站在墨初跟前，麵無表的看著墨初，“我同二妹妹之間，有什麽可以談的嗎？”

“阿絮還好嗎？”墨初卻是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

墨柏一愣，突然就笑了起來，“怎的，二妹妹對三妹妹很在意？”

他像是看到什麽笑話一樣，覺得很是好笑。

兩個卑微的庶相互取暖？

看著不像。

那墨絮那樣蠢又那樣膽小，墨初為什麽要看重？

墨初歎了口氣，“不是在意，隻是……和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看著，就像看著曾經的自己。”

墨初歪頭看著墨柏，“難道哥哥不覺得嗎？”

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墨初的話語像是摻了冰渣子，卻是溫的，“那樣弱小又那樣無畏，即便是你把刀子喂到的脖頸，也沒有出賣我，不是嗎？”

墨柏不言，心頭卻是狠狠跳了一下。

那樣不由分說的偏，的確是能夠打他們這種人那又又冷的心髒的。

“沒事兒，哭得累了，現在應該也睡著了。”墨柏勾了勾，冷冷回道。

“那便好。”墨初點頭，“接下來我們便可以談談了。”

“就在這兒？”墨柏挑眉。

“國宴後吧，妹妹想看看哥哥的誠意如何？”墨初歪頭想了想，“母親和秦相爺的事兒，早晚都是紙包不住火的，現在被秦相夫人發現倒是好事兒。”

“好事兒？”墨柏冷笑，“下一刻恐怕就要天下皆知了。”

“不會。”墨初斬釘截鐵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畢竟……秦相夫人方才得知了季清季大人恐怕要被算計了，怎麽著也要先穩住秦良，然後同季清大人通了信兒才會發作。”

“你幹的？”墨柏眼神一變，“還是……殿下讓你幹的？”

墨初不答，隻是笑了笑，目過窗戶落到墨姝上，嘖嘖兩聲歎了口氣，“說起來，大姐姐也是蠢的，現下恐怕是保不住了。”

墨初輕輕勾，“那雲兒丫頭在楚王府待了這麽許多時日，應當對大姐姐也是恨之骨了吧。”

幽幽歎了口氣，眨眼間便將墨姝的生死給定了。

墨柏的目也過窗戶落在墨姝上，“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墨初搖頭，“母親選擇做了秦相的人，那麽便該知道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的，大姐姐也是紅薄命，王泓活著的時候沒能順利嫁給他，現在王泓死了，也得隨之下葬了。”

“可是……”墨柏還想替墨姝爭取一下，“他們之間並沒有關係。”

“是嗎？”墨初眼中泛起詭異的，似有滂沱大雨淋漓而下，“那夜在天涼寺中，母親以為替了大姐姐，殊不知轉過頭，大姐姐便同王泓勾搭在一起了。”

墨柏搖頭，“我知道墨姝，沒有這麽膽子。”

墨初眼底的更濃了，像是三月春風垂落紅英，“雲兒那丫頭說有，便有，不是嗎？”

墨柏心頭一寒，有些震驚的看著墨初。

墨初粲然一笑，“哥哥吃驚做什麽，早在哥哥知曉我將爹爹的骨灰埋葬在葬崗的時候，不就應該知道，我的心髒是黑得滴的嗎？”

墨柏咬著牙，第一次覺得自己小看了這個閨閣兒，半晌又道，“那麽……你預備如何對待我？”

“哥哥。”墨初嗔怪的看了墨柏一眼，突然湊近，“我們是一樣的人，初兒為何要為難哥哥呢？”

上一世，墨柏能夠毫不留的將推火坑，但是墨初也不想讓哥哥也那樣迅速的死去。

要笑看著他，眾叛親離，所求全無。

墨初的眉梢眼角全是風，不過吐出這樣一句話，便退了回去，端莊矜持的站在原地，“好了，哥哥，既如此初兒就先回家看看阿絮了。”

墨柏心頭更是震，“你找到了？”

“嗯。”墨初甜甜笑著，“殿下給的人很好用，沒一會兒功夫便找到了。”

轉，墨初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墨柏的眼中。

他後知後覺的低下頭，隻看到自己的掌心已經被掐出了一個又一個月牙彎兒，鮮津津，混著微鹹的汗漬，有一種淡淡的鈍鈍的疼，卻是疼進了墨柏的心頭。

他小的時候，手掌中心似乎就沒有好過吧。

秦相爺這條路走不通了，那麽攝政王楚遲……這條路能行得通嗎？

他眼眸閃了閃，一瞬間便下定了決心。

愣愣轉，墨柏反進屋將墨姝喚醒，帶著也回了家，沒有再去理會墨夫人。

墨初上了馬車，流螢才一臉丈二金剛不著頭腦的表將墨初著，“小姐，你為何要拉攏墨柏啊？”

墨初咧輕笑，“自然是為了殿下啊。”

“為了殿下？”

“嗯。”墨初使勁兒點頭，“兩日國宴，會出什麽幺蛾子呢墨柏是知道的，現在他心有遲疑，殿下要做什麽豈不是會容易很多？”

流螢眼睛瞪圓了，“小姐怎麽知道？”

“我猜的。”墨初噘噘，“你要告訴殿下嗎，還是留給他一個驚喜？”

流螢使勁兒搖頭，“不，我的職責是保護小姐，絕不會再離開小姐半步。”

墨初搖頭，突然坐到流螢邊握住了流螢的手，目純澈而晶瑩，“我知道，咱們流螢是個好心眼兒的姑娘，肯定會將我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心中的戾氣有多深，麵上便有多平和。

墨初坐在流螢上，流螢卻是半點都看不。

雖然墨初口口聲聲都是“為殿下著想”，可是從的表，姿態，卻是看不出半點對殿下的慕。

流螢抿了抿，將心中這古怪的念頭了下去。

而墨初又繼續興致道，“該去看看柳家姐姐的舞蹈，排練得如何了？”

興高采烈，與尋常兒家無什區別，說出的話，一字一句卻是如同在刀刃上行走，步步殺機。

車外，流雲溶溶，車歡聲笑語，馬車晃晃悠悠的穿過了熱鬧的集市，慢騰騰抵達了冷冷清清的墨府門口。

墨初騰的一下子自己就跳了下去，長長舒出一口氣，“還是自己家舒服啊。”

了個懶腰，又噘抱怨道，“真是的，太熱鬧了什麽都不好做，柳家姐姐在那個院子呢……”

碎碎念著，大步上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