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呆了，一時不敢相信，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蕭永嘉眉頭微皺，又道：“陸去尋許泌鬧了一場，許泌把事推得干干凈凈，陸被氣倒了，舊病復發，聽說況很是不好。陸家叔父三番四次來求你阿耶相救，但你伯父和你大兄，如今也被北夏的青州兵給羈絆住了，有心無力。你阿耶無奈，只得將敬臣先回來，和他商議此事。”

看向兒，見臉上漸漸褪去，沉默不語，知和陸柬之從前往來，如今雖時過境遷，但就算是個舊日老友，出這樣的事，心里必定也是不好，嘆了口氣，安道：“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方前日，那邊后續消息也傳了過來，道城中糧草大約還能支撐大半個月，你阿耶也在想辦法，無論如何，還是有希的。”又和兒說了一會兒的話，知行路疲倦，便先去安置歇息。

神母親也不要為這些事煩憂，養胎要，讓也歇了，自己才回房。卻又如何安得下心？自己去父親書房前站了一站，見門窗閉，里面出燈火，知兩人還在敘話，便轉了回來。一會兒猜測父親和李穆到底在說什麼，會不會要他出兵去救陸柬之。一會兒想著李穆對此會有何想法。陸柬之此刻的境，又到底如何？

正坐立不安，外頭一個仆婦來報，說陸脩容來了，求見于。

神一愣。

那次曲水流觴過后，便沒再和陸脩容見面了。前些日回建康時，給陸脩容去了個帖，回帖，道婆婆不妥，自己正日夜侍奉，看起來很忙，便也沒再擾了。

沒想到今夜，自己剛回，就尋了過來。忙人迎，自己略略收拾了下，到院外親自去接好友。

陸脩容人看起來很是消瘦，愁容滿面，進來后，定定地著神，尚未開口，先便潸然淚下，朝著神跪了下去，向磕頭。

神一驚，阻攔：“你這是怎的了？快起來，這是何意？”

陸脩容不起，搖頭哭道：“阿彌，我來，是向你賠罪的。先前我都不知，也就這幾日，我才知道，我那二兄做過何事！從前本是我求你，你才寫了那琴譜贈我大兄，不過出于舊日友，勉勵他一番罷了。我二兄卻狼心狗肺，了琴譜出去，險些壞了你的名聲！他如今這模樣，便是我母親，也說是他該，無半句埋怨。還我給你帶句話，請你千萬不要見怪！”

神將扶了起來，坐下，取帕替拭淚，道：“伯母和你不怪，我便放心了。但愿他能早日醒來，化險為夷。”

陸脩容哽咽道：“阿彌，不瞞你說，我此刻來，還另有一事。我知原本不該開口。但實是無路可走了，只能厚著臉皮，再來求你一次了……”

“我二兄如今躺在那里，生死不知，我阿耶舊病復發，況兇險，我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傷心絕，家中上下，如今一團。許泌狼心狗肺，不得我陸家全軍覆滅，你阿耶雖有心相助，卻也是有心無力，至于朝廷，更不用指，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李將軍了。偏我二兄又這般得罪了李將軍……”

又要下跪磕頭。

神暗嘆了口氣，再次攔住，說：“阿容，你若是想我在我郎君那里說話，勸他發兵去救陸大兄，恕我無能為力。這個忙，這回我真的幫不了你。”

陸脩容一怔，臉微微蒼白，眼淚再次涌了出來。

“阿彌，我知道，這一兩年，我家人行事不妥，但你難道因此也遷怒我大兄了嗎？他對你如何，你當心知肚明。你們從小一道長大，從前差一點也結夫妻，如今就算斷了分，他遭逢大難，你就忍心見死不救？”

神心如麻，定了定神。

“倘若我能救，我一定會救大兄。但此事，超出了我的能力之外。”

“阿彌！只要你想幫，你一定能勸好李將軍的！求求你了！你解釋給他聽，他一定會聽你的……”

地抓住神的手，手指又又涼，目里充滿了期盼和。

神慢慢地搖頭。

“阿容，你今夜既找到了我，想必也知道，我郎君被我阿耶召回，為的就是此事。救不救，他是行軍打仗之人，他自己會有決斷。我一婦道人家，不懂這些，怎開口貿然和他說這個？”

“阿彌，你真的不管我大兄的死活了？”

陸脩容一字一字地問。語氣之中，充滿了失。

神著自己昔日的好友，心里忽然涌出一種極其難過的覺——就仿佛那時候，和李穆剛定下婚事，好友也行將嫁人，匆匆見面過后，自己目送離開，看著的背影越走越遠，有心挽留，卻再也無力的那種悲傷之。

曾經的過去時，不管多麼地懷念，再也回不來了。漸漸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阿容，這個忙，我真的幫不了你。一切看我郎君自己決定。”

神再次說道。

陸脩容看著神，神漸漸地僵，慢慢地放開了的手，從榻上起，站了起來，向行了一禮，道：“是我太過冒昧。打擾了。”

轉過，低頭，飛快拭去眼角的淚痕，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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