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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 第 80 章 第 80 章

“我明白了。牽一發而,如今你確實難。但若有陛下旨意,執行起來,應當會容易些吧?”

高嶠一怔,不解地看著,遲疑了下:“阿令,你此為何意?陛下如今手不能,口不能言,還如何下旨?”

“阿弟雖手不能,口不能言,但卻能聽,眼睛亦還能眨。他如今心中必恨極了皇后和許氏,我去將個中利害說給他聽,你再將群臣召來,到時我問,他眨眼,則廢黜太子,改立新安王,名正言順,無人能說一個不字!你以為如何?”

高嶠起先愣住,隨即狂喜,竟一把摟住了妻子。

“阿令,你實是太聰明了!我竟未想到這一點!太好了!有陛下示意,便不怕許泌拿太子份造勢!”

蕭永嘉被丈夫突然如此地抱在懷中,愣了一愣,隨即,順地面在了他前,閉目,一

高嶠突然仿佛想到了什麼,又松開,神凝重。

“事已至此,先改立新安王為皇儲,是為重中之重。你先忍一忍,不必當眾揭許泌謀害陛下之謀,免得他荊州兵馬聞風作。等這陣子過去,局勢穩定了,再慢慢圖謀。懂嗎?”

蕭永嘉睜眸,慢慢點頭。

高嶠凝視著蒼白的一張臉,心中涌出無限憐,不自,低頭輕輕親了額頭一下。

“你幾日幾夜未曾好好睡覺了。先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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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道。

……

深夜,廷尉署的牢房里,慕容替坐在地上,看著對面那個前來探監的男子。

他長發凌,披肩而下,痂已變為黑紫,周飛繞著聞到腥而來的蚊蠅。

原本應當狼狽不堪的一個人,此刻看起來,姿態卻還是如此冷靜,乃至淡漠。

仿佛這一切,都不過是外之困,對他心而言,毫沒有影響。

許泌打量了他一眼,嘖嘖地道:“瞧著還不錯。看來高嶠這幾天,未再對你施加供了。”

慕容替抬眼:“承蒙許司徒那日救命之恩。待司徒得志,莫要忘記,當初曾對我許下之諾。”

許泌須,呵呵笑道:“慕容替,我不明白。你的那個妹妹都逃了,你卻為何不逃?”

“我與司徒,有約未完。為何要逃?”慕容替淡淡一笑。

“原本呢,我許泌乃言出必行之人。太子登基,我借你些兵馬,你殺回北方復仇雪恥,乃輕而易舉之事。只是你自己不知輕重,自毀前程,我當時未殺你,容你活到今日,已是對你手下留。”

“你竟還有臉面,敢問我借兵馬?”

他的神陡然變得沉,盯著地上的慕容替。

慕容替神,依舊微笑:“不知許司徒此言何意?恕我愚鈍,請明示。”

“慕容替!在我面前裝了!”

許泌突然低低地喝了一聲。

“族弟許約,曲水流觴日后,便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是不是你殺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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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

“你之忍,乃我許泌生平罕見。原本,我對你還頗是欣賞。想著日后放你回歸北方,不定你我還能聯手做一番大事。可惜啊,你不知好歹,更不懂恩,竟敢殺我族弟?”

“你雖詐,但那點手段,想在我面前瞞天過海,還是了些。莫說你殺了我的族弟,便是了我許家的一條狗,我也不能容你!”

“那日我之所以從高嶠刀下救你,乃是為還你人。今日來此,則是和你把話說清。免得你自以為聰明天下第一,能將我許泌亦玩弄于掌之上!”

“你記住,我已還你一命。如今你死,到了地下黃泉,莫怪我許泌言而無信,翻臉不認人。”

他厭惡地盯了一眼慕容替,轉要去。

慕容替盯著他的背影,神依舊淡淡。

“許司徒,那日你之所以趕在高嶠殺我之時趕到,是怕我將你供出吧?”

“你放心。倘若你信守諾言,我慕容替必會將你我當初之約爛于腹中。我便是死了,也無人知道,乃是你指使,我阿妹才有機會,得以向當今的大虞皇帝投毒,令他落到今日地步。”

許泌停住腳步,哼了一聲:“慕容替,你死到臨頭,還敢威脅于我。可笑!”

慕容替凝視著許泌。

“許司徒,你只知我阿妹人,凡和過的男子,皆甘愿臣服,聽驅策。你卻不知,亦能模仿人之筆跡,技法高超,便是被模仿之人,恐怕也難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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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中之時,早學了皇帝手筆,擬下一道寫給高嶠的詔書。又竊了玉璽,加印其上。”

“詔書云,許氏勾結慕容氏,獻匿于皇后宮中,借機上。倘若有朝一日,皇帝龍有所不測,必是被那幾人共同所害。元兇者,除慕容替外,許泌、許皇后,亦共同參與。命高嶠持詔,清君側,正國法。”

“我阿妹出逃之時,上攜此詔。倘若我遭不測,亦或日后,你食言毀約,便會帶此詔書,舍去見高嶠。”

慕容替著許泌那張漸漸漲紅了的臉,微微一笑。

“許司徒,你說,高嶠若是得了如此一道詔書,莫說上頭玉璽分明,便是蓋的一枚假印,他會視而不見,輕易太子上位,讓你許氏從此一手遮天?”

“更何況,還有我阿妹是為人證。你不必想著如何抓懷絕技,除非自己現,否則你是不可能找到的。”

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帶的手銬上的鐵鏈一陣嘩啦作響。

“我慕容家族之人,無論男,如今茍活于世,唯一目的,便是復國。倘若你好好遵照先前諾言。往后,你做你的南朝皇帝,我復我的燕國。一南一北,兩不相干。否則,慕容替固然輕賤,死不足惜,但能拉你許氏下來,便是死,也是值了。”

許泌暴怒,雙目鼓凸,拔出腰間佩劍,疾步奔回到慕容替的面前,便要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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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替角噙著一冷笑,,閉上眼睛。

劍尖堪堪刺慕容替的脖頸,許泌那只執劍之手,僵在了半空。

半晌,他突然收劍,哈哈笑道:“玩笑!玩笑罷了!慕容替,你果然是你個人,我當初沒看錯你。日后,你我想必還多的是合作的機會。放心吧,此前之事,一筆勾銷。先前許諾,我會記住。你且安心再過幾日,待我渡過此關,我便遵諾言行事,絕不反悔!”

慕容替睜眼,微笑:“多謝許司徒。我在此靜候佳音。”

許泌點頭,正要再安他幾句,牢門之外,一個隨從疾步而,附耳道:“司徒,高嶠方才急召百至東閣面圣,道陛下有旨意要宣。”

許泌臉大變,口道:“什麼?陛下能說話了?”

隨從搖頭:“并未從皇后那里傳出如此消息。”

許泌這才松了口氣,定了定神,看了眼神凝重的慕容替,哼了一聲:“去瞧瞧。高嶠還能搞出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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