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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朱遠墨前頭欠了晏三合一個天大的人，晏三合把他到別院，讓他去謝家祖墳走一趟，看看那地兒的風水，如果不好，就順便改一改。”

汪印：“謝家祖墳在安徽府，朱遠墨說他從別院出來后，回府簡單收拾了些行李，便出發。”

趙亦時：“然后呢？”

汪印：“沈侍衛說馬車里的確只有朱遠墨一個人，還有一個包袱，包袱里是四五替換裳，一千兩的銀票。”

趙亦時眸冰冷：“堂堂前欽天監監主，出門看風水連個下人都不帶嗎？”

汪印：“說是晏三合叮囑的，幫謝家看祖墳的事不能聲張，讓他自己一個人單獨去。”

話落，有人叩門。

汪印趕去開門。

侍衛與他耳語幾句，汪印匆匆回到書房。

“殿下，季府的馬車也查清楚了。”

汪印：“季海東也是欠了晏三合一個人，被去了別院，晏三合把湯圓許給了他。”

趙亦時臉微微一變。

汪印嚇得趕把頭，往下了半寸。

“季海東已經有了發妻，沒辦法再娶一個回去，只好答應把湯圓納為外室，安置在他城外的宅子里。”

趙亦時冷笑一聲：“那往尼姑庵的，就是別院的小丫鬟蘭川了？”

“殿下所料不錯。”

“蘭川原本是水月庵慧如師太的徒弟，后來才跟了晏三合，慧如師太接到晏三合的通知，要下山把蘭川接回去。”

汪印：“蘭川見識了俗世的生活，不愿意再進庵里修行，晏三合給了慧如兩千兩銀子，讓慧如幫蘭川再找一戶好人家。

一時半會哪里能找到合適的人家，慧如就帶著蘭川去西北一個故友家，暫時先安頓安頓。”

又有敲門聲。

汪印出去片刻后，再度進來。

“殿下，韓家堡的老堡主死后棺材裂了，心魔是晏三合幫著解的。現任堡主韓煦也是接到晏三合的信后，趕去了別院。

晏三合讓韓家鏢局一趟鏢，目的地是云南府怒江邊，韓煦說那里是晏三合的家。

沈侍衛仔細查驗了，兩輛馬車里裝的都是三爺、小裴爺和晏三合的東西，還有一些百藥堂名貴的中藥。”

汪印掀起眼皮看了看太子的臉。

“沈侍衛還帶了個消息回來，別院里的確空空，半個人影都沒有找到，但三爺和小裴爺的侍衛都還在。

朱青在裴府，人重傷還沒醒過來，丁一在一旁照看著。

黃芪已經被咱們的人拿下，他說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回謝府、裴府拿些東西，然后送去韓家驛站。

還說，他家主子決定和三爺他們一道離開京城，至于怎麼離開的，他說不知道。

黃芪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嘩嘩的流，說主子怎麼連他都拋下了呢？”

“嘩啦——”

趙亦時將書案上的東西力一掃。

汪印嚇得撲通一聲跪地，巍巍道：

“沈侍衛還，還傳消息來說，別院書房的一面墻上，有三爺、小裴爺，晏三合還有李不言留給……留給殿下的話。”

“來人，備馬！”

“殿下，您還在守陵中，萬萬不可……”

趙亦時一腳踹在他肩上，“滾開！”

汪印伏在地上，近乎聲淚俱下，“殿下，皇上有令，無召不得回京啊殿下！”

趙亦時哪里還能聽得進這話，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裴明亭離他而去了！

他跟著謝知非遠走高飛了！

他，他怎麼敢？

太子氣勢洶洶地沖出來，氣勢洶洶地翻上馬，那是一張親衛們前所未見過的布滿怒氣的臉，親衛們哪里敢攔，紛紛騎馬跟上。

黑夜里，幾十匹快馬向四九城疾馳而去。

到了城門口，守城侍衛一看是太子和他的親衛，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趕開了城門，讓太子進城。

進城直奔別院而去。

到了別院門口，趙亦時翻下馬。

還在別院里四下尋人的沈沖聞訊前來，一看太子眉眼間的凌厲，到的話只得狠狠下去，抬頭朝后侍衛道：

“趕去把書房的燈都亮起來。”

“是！”

趙亦時腳步不停，繃著臉徑直往里走。

這別院他來過幾次，每一次進來總覺得這院子里有種飛狗跳的熱鬧。

然而這一次，卻只余安靜。

是的，安靜。

趙亦時莫名覺到不自在，不由的腳步慢下來，將目中的兇一不的斂心，然后，才一腳走進書房。

書房，燈火通明。

原本堆得滿滿當當的書架，都空落下來，顯示著主人離去的決心。

趙亦時抬起頭。

燭火映照下的白墻上，寫著麻麻的字。

趙懷仁，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你很說話，也幾乎沒有什麼表。

我和明亭卻能從你的這張臉上，或者你偶爾冒出來的只言片語，判斷出你是開心，還是生氣。

明亭負責耍賤，我負責哄你，你神和地沖我們淡淡一笑，我們倆心底才會長舒一口氣。

此此景我最后再回憶一次，出了這個門，便永生不想再記起。

我不怪你對我痛下殺手，卻恨你把我和明亭看得太輕。

趙懷仁，再見！

……

趙懷仁，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助你登上大位，然后和謝五十混吃等死。

既然是心愿，那就必須要實現。

你羽翼早已滿，有沒有我相助，那大位都是你的，所以，我選擇了和謝五十廝混在一起。

我不怪你算計鄭家，卻不能原諒你要殺謝五十，他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

趙懷仁，再見！

……

趙亦時，如果你能做個好皇帝，你的心狠手辣，趕盡殺絕也算是個優點。

如果不能，那你的所作所為就顯得可笑。

別把自己活個孤家寡人，否則你就是既可笑，又可憐，還很可悲。

……

趙亦時，我娘說，如果你遇著一個讓你心砰砰直跳的人，大膽告訴他，人生苦短，什麼都能委屈，唯有一顆心不能委屈。

我娘還說，有的人，一眼足以心。

從前我覺得我娘的話，都是對的，現在看來，我娘也有錯的時候。

有人長了一張致的臉皮，本看不出他臉皮下那顆要殺人的心。

所以，后會無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