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被貴人養在琉璃土缸中觀賞。它們隻吃番邦特有的香料，聖人覺得麻煩，所以都賞了下來。

家裏這兩窩已經了許久了，一開蓋子，就搖著角往外爬。

宋蕊帶著人在府外等著，瞧著寶石蟻開始四散，就將人分十幾隊，挨個去跟。

幾日之後，寧朝得到了一本住址簿，幾十個宅院，多分布在平宣坊和永定坊附近。

覺得很稀奇：“我放出去的不過十萬兩，怎麽會這麽多地方都有？”

宋蕊搖頭：“定北侯那邊也放了十萬。”

？

寧朝恍然想起，李景乾手裏好像也有三窩賜的寶石蟻。

有些好笑：“這人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

竟還不聲地也往私銀上抹了番邦特有的香料。

“大人不是跟侯爺商量好的？”

寧朝搖頭：“一字也未曾提過。”

宋蕊：“……”

正常人都會覺得大人這舉無法理解，侯爺到底是怎麽理解的，甚至還搭了個順風船？

“不管怎麽說，東西我是拿到了。”朝道，“讓錢莊那邊催唐首輔還錢吧，若是不還，便鬧去長安門外，我會替他們做主。”

這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宋蕊興地應了就往外跑。

唐廣君已經是焦頭爛額，他將銀子都分送出去，讓自己的人再層層上來，這樣自己就可以重做一本賬，對陛下也有個代。

但屋偏逢連夜雨，現錢湊不齊那麽多不說，邊州運銀子的隊伍還被當地的山賊給扣下了。況急，唐廣君不得不托人去借兵，讓士兵喬裝打扮，快速將他的這份銀子送抵上京。

十日之後，運銀的船堪堪抵達碼頭。

唐廣君換了一素，一步一叩地進宮請罪，到聖人麵前時額頭已經流，配著他那蒼老又唞的模樣，很是讓人心。

聖人看了賬冊，上頭已經將花銷平到ᴶˢᴳᴮᴮ了一百三十兩，並著十幾封請罪折子，說是采買不嚴，讓商鑽了空子。

唐廣君一夜白頭，虛弱地與聖人道：“臣已將祖宅變賣，換得了三千餘兩銀子，待從錢莊裏兌出來就一並給工部。”

聖人終於是緩和了眉目。

唐廣君是個能用之臣，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全然是他的過錯。

正想讓他起回話，旁邊的定北侯就突然開口了。

“臣有一事不解。”

“講。”

“先前蕭大將軍獲罪，其中一條罪名是妄自調邊州囤兵？”他道，“邊州多有賊盜之事，臨時借用兵力難道也不嗎？”

聖人正納悶他怎麽突然提這個，旁邊的寧朝就立馬接了話：“大盛之兵，在外聽將令，在隻聽皇命。賊盜之事自有府差役能使，何以就了調囤兵的借口了？”

“以寧大人之意，此舉是重罪？”

“自然，蕭將軍就是前車之鑒。”

李景乾恍然點頭，而後就將手裏的錄記呈了上去：“這是從邊州到青州一路的囤兵調用摘記，請陛下過目。”

聖人一驚，連忙拿過來看。

唐廣君心裏一沉，虎口都有些發麻。

他是遣著層層關係去調的囤兵，照理說沒有留下自己的把柄，李景乾告不到他頭上來。但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

第125章榮王來了

聖人越看越納悶：“徐州、青州、淮州、涼州，這些州郡怎麽不約而同地先後調囤兵？”

“這一路是直往上京來的。”李景乾呈上地圖，“臣開始也納悶，以為這些州郡想造反，但問過才知道，竟隻是為了運貨。”

“荒謬！”聖人皺眉，“什麽人的貨能讓孤這幾個州郡都齊齊為之拿命開路？”

一直沒吭聲的葉漸青突然喃喃：“難道是？”

“葉卿？”聖人看向他。

他立馬出來行禮道：“臣今日一早就在運河碼頭上看見了許多人，其中不乏一些城防吏，臣覺得好奇，便上前詢問緣由，不料對方態度蠻橫，說都是首輔大人的私船，不許任何人靠近。”

說著又道：“臣遠觀了一眼，有十艘左右。”

唐廣君慌了，當即道：“葉大人豈能將道聽途說栽在我的上？我祖宅都變賣了，何來這麽多私船？”

寧朝作恍然狀，接著就拿出了城防錄記和碼頭摘要：“趕了巧了，臣正帶著這些東西打算回翎閣理呢。”

瞥一眼那無辜的眼神，李景乾角上揚，卻又克製地了下來。

聖人接過兩份東西看了一會兒，突然道：“景乾。”

“臣在。”

“你先前說，邊關將士沒有棉，每年凍死者逾百。”

“是。”

聖人點頭，扶著他的手起，“那你便隨孤去看看，若那十艘是無主的船，就充了公去給將士們買棉。”

“若是有主船——”他定了定，語氣陡然森冷，“便也充了公，拿去給將士們買棉！”

“帶上他一起。”聖人指了指唐廣君，“再將今日替他說過話的人，都一並帶上。”

“陛下！”唐廣君麵無人。

“陛下息怒，保重龍。”李景乾裏這麽說著，腳卻已經在開始往外走。

寧朝和葉漸青一並跟上。

聖人沒有換裳，也沒有布儀駕，隻調了在上京的鎮遠軍和護城軍來，圍兩道人牆。

他就這麽抓著唐廣君，一步一步地從龍車上走到了碼頭邊。

原本滿了人的碼頭，眼下隻剩了蕭瑟的秋風。

聖人就在這秋風裏，打開了劉公公帶人從船上搬下來的木箱。

滿滿當當的錠，銀閃閃耀人眼。

聖人問：“是你的嗎？”

察覺到他的殺意，唐廣君幾昏厥，被劉公公扇了兩個才勉強回過神來答：“不是……”

“臣不知這些船是誰家的。”

“錄記上都說是你唐府的。”

“朝野裏姓唐的人很多……”

聖人拍手：“好，那便讓朝中姓唐之人都來認一遍，看這如山一般的銀子，到底是誰家的！”

都這麽說了，朝中自然不會有人敢來認領，這十船銀子可以名正言順地歸於國庫。

但聖人怒氣毫沒有減，當即將唐廣君打進天牢不說，還讓寧朝嚴查其同黨。

寧朝很清楚陛下在氣什麽，一個上位者可以信任一個堪用的臣子，但他絕不會允許這個臣子的勢力大到能讓各州為他違令調兵，還能轉眼就囤積如此巨額的現銀。

聖人痛恨員貪墨，尤其是在邊關將士還穿不暖的時候，此舉就更顯可惡。

寧朝欣然領命。

唐廣君一獄，平時與他來往甚多的人就紛紛閉門稱病，割袍斷義。

淮樂殿下擔心夜長夢多，私下派了五十多個探子來給寧朝，好讓能盡快揪出唐廣君的所有同黨。

但寧朝一個也沒用。

第二日就將利用公權替唐廣君辦過私事的人的名單了上去。

聖人很意外：“你怎麽查得這麽快？”

寧朝輕歎一聲：“唐首輔之行徑，坊市孩皆知，查起來並不困難。”

這話是胡說的，唐廣君掩藏得很好，若沒有寶石蟻，也沒法這麽快順藤瓜。

但就得這麽說。

果然，陛下聽完之後更加憤怒，手一揮就讓朝野上下開始了長達兩個月的清查，所有與唐廣君沾邊謀私之人，統統都獲了罪。

可是。

寧朝看了一眼那名單。

人雖然多，但沒任何一個與五皇子有關，就連新上任的軍統領竟也好好地置了事外。

當真是誤會這個人了？

皺眉，半晌也沒想明白。

首輔一職由葉漸青暫代，寧朝因查案有功，終於恢複了三品的銜。のの

定北侯站在宮門口與說的是：“運氣而已。”

回到東院，他卻是將抱起來轉圈：“恭喜大人。”

寧朝被他轉得頭暈，哭笑不得地道：“回到先前的位置上而已，也不是什麽大喜事。”

說是這麽說，眼角眉梢的笑意就藏不住。

江亦川仰頭看著，頭微，很想將人放下來親一親，但念頭剛起，外頭就傳來許管家的聲音。

“大人，不好了，榮王來了！”

寧朝一驚：“為何？”

“說是府上不見了人，來咱們這兒看看。小的們份不夠攔不住他，眼下人已經進庭院了。”

倒吸一口涼氣，寧朝掙開江亦川的手，想也不想就將他往室一推。

做完這個作，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但來不及多想，外頭就響起了榮王的聲音：“寧朝，出來！”

理了理裳，抿開門，神嚴肅：“此舉不合禮數，若告知臺諫，殿下怕是要吃兩道參奏折子。”

“別給我說什麽參奏不參奏。”榮王惱道，“襲月呢，在不在你這兒？”

榮王妃？

寧朝覺得好笑：“與下已經多年沒有往來，如何會在下府上？”

榮王看了看扶在門框上的手，狀似無意，但實則有些怕他進屋。

他不由地瞇眼：“襲月無親無故，除了你們這些曾經的同僚，在上京也不認識誰了。你讓本王進去找找。”

寧朝將門框：“裏頭是我的側室，怕生，不便見王爺尊駕。”

側室？

榮王冷哼：“側室有什麽不好見的，你讓他出來。”

“……”寧朝抹了把臉。

誰都可以發現江亦川的份，就榮王不可以。此人猜忌心重，又心狹窄，真讓他看見裏頭的人，那就算是完了。

第126章乖

“王妃何故離開王府？”岔開話頭，“殿下不妨先說一說，臣手下人多，還能幫著找找。”

榮王聽了這話，不但不激，反而還惱了：“本王的家事，為何要同你代？淮樂不把本王放眼裏也就罷了，你算什麽東西，滾開！”

寧朝：“……”

雖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這位殿下跟淮樂殿下差得是不是也忒遠了些。

沉了臉正想回懟，卻就聽得屋子裏哐地一聲。

似乎是有人撞在了屏風上。

榮王一凜，撥開就往裏衝，朝守著禮數沒有上去拉扯，隻看著他穿過外堂衝進室，圍著空空的屏風四周跑了兩圈。

“人呢？”他惱恨地問。

寧朝跟著他進來，瞥了一眼他後上方房梁，微笑：“什麽人？”

“你說什麽人！”榮王惱道，“我告訴你，可是本王寶冊正封的王妃，你若擅自藏匿，那是重罪！”

“王爺說笑了。”頷首，“下鄙薄，與王妃沒有任何，斷不可能冒著獲罪的風險藏匿。”

榮王一愣。

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