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宅子，大人的宅子我住久了也不太好吧？”

“你的宅子隨時都是你的宅子，想什麽時候收回來都可以。”他淡聲道，“你現在的要務難道不是攢錢？”

是！太是了！

程又雪當即就道：“我明日就去跟寧大人商量商量。”

“跟商量做什麽？”葉漸青皺眉。

“這宅子是送我的，雖然已經歸我了，但畢竟是的心意，我總要跟商量好了才能租出去，不然寧大人說不定會難過。”道。

寧朝那種鐵石心腸的人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難過。隻會打著算盤跟人做易。

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皮，葉漸青道：“也行。”

於是程又雪歡快地回院子裏去算賬了，隔著兩道牆葉漸青都能聽見興至極的笑聲。

他僵地在牆外站了許久，還是認命地換了常服，去了一趟寧府。

寧朝似乎早料到有人會來，花廳裏的茶都多放了一盞。但見他真來了，倒是唏噓搖頭：“字真是誤人。”

“寧大人這話在下聽不明白。”葉漸青冷著臉道，“不過是看可憐想幫一把，哪扯得上個字。”

寧朝抬眼看他，又將手裏著的宣紙翻過來給他看：“我在念這上頭的字，葉大人說的‘’是誰？”

葉漸青：“……”

第123章搭把手

還沒戰就先輸一城，葉漸青臉實在不好看。不過話已經說破，他也就懶得與寧朝兜圈子了：“唐廣君不是什麽良善之人，眼下也對大人的作有所察覺，程大人孤獨居有些危險。”

寧朝聽懂了。

端起茶盞吹了吹，慢悠悠地道：“可以住我這兒來。”

葉漸青往門外瞥了一眼：“怕是不方便。”

正想說這有什麽不方便的，結果就見有人戴著麵進來，白飄飄地給添茶。

“大人慢用~”江亦川著嗓子道。

寧朝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若無其事地垂眼，拂袖道：“你先退下吧。”

“大人可是嫌我卑賤，上不得臺麵？”江大夫突然難過起來，麵遮住看不見表，聲音卻是低啞哽咽，“我隻是在東院等了許久也不見大人，便想過來看看。”

對麵的葉漸青有禮地抬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寧朝咬著牙笑：“是我不好，我待會兒就過去尋你。”

“大人說話可要算話~”

“嗯。”僵地點頭。

人飄飄然又走了，葉漸青這才放下袖，誠懇地重複：“的確不方便。”

寧朝指節哢哢作響，也不想與他周旋了，徑直道：“大人若願意替我說話，我自然也願意替大人說話。”

“好說。”葉漸青頷首，“魚已進網，大人想收之時，在下自然會搭把手。”

幹脆利落。

朝點頭起：“。”

送客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葉漸青突然道：“既然有側室在府上，大人何必捂那麽嚴實，往外放出消息去，也會很多麻煩。”

他指的是前段時日邊州的聯姻之事。

寧朝覺得這個建議不錯，順口就道：“那有勞葉大人了。”

葉漸青有些不可思議：“你當我是什麽長舌婦不？”

“那院子與人租住會很麻煩。”道，“我都可以替又雪辦妥。”

“……”

葉漸青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寧朝麵帶微笑地轉——然後沉著臉回去，一腳踹開了東院的大門。

隨著的作卷進來的風吹得江ᴶˢᴳᴮᴮ亦川的眼眸微微瞇起。

他一手著麵，一手著澆花的水壺，俊逸的臉上滿是無辜：“怎麽了大人？”

“你不怕葉漸青將你認出來？”有些生氣。

江亦川眨眼：“葉大人與我並不相。”

“萬一呢？”

“那他也隻能懷疑，沒有證據。”

口起伏，朝問他：“圖個什麽？”

麵前這人的角抿了起來。

圖什麽呢，江亦川垂眼想。他一早就來了寧府，也答應了要陪他一起給花壇翻土，結果一有事，轉就走了，也沒說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當真隻是想去見見。

這人半點也不心疼也不愧疚就算了，竟還來指責他。

不悅地鼓起腮幫，江亦川將頭別到了旁側。

“大人。”許管家著一封東西進來，“宋蕊大人送來了加急的信。”

寧朝回神，接過來拆開看，眉目慢慢舒展。

因著擴建的窟窿越來越大，唐廣君也是急了，使著各種手段迫邊州稅，甚至還用了駐紮在附近的鎮遠軍。

他意識到了危機，打算及時收手，但他手下的人可沒這個覺悟。已經吃進去的，誰也不願吐出來，山高水遠的，唐廣君也不能去掐他們的脖子。

於是現在永州那邊已經出現了一支起義軍，規模倒是不大，約莫兩百餘人，但影響極其惡劣，州郡上來的折子一大半都在提此事，但全被唐廣君給住了。

宋蕊在信後附言問該怎麽辦。

寧朝大手一揮就讓許管家取了十萬兩的私銀，以錢莊的名義放給唐廣君。

“大人瘋了？！”宋蕊收到信滿是不解，“那人都被到這個份上了，咱們不痛打落水狗就算了，怎麽還能拉他一把呢。”

收到消息的司徒朔也覺得寧朝瘋了，他趴在寧府牆頭上問自家將軍該怎麽辦。

結果將軍回他：“我們也出十萬私銀，一並放去錢莊。”

司徒朔：？？？

同一張床睡久了，腦子會一起壞掉嗎？

將軍府的人對此頗有微詞，胡山和雲晉遠就算不記恨寧朝了，也難免覺得是個禍害，竟帶著他們主子一起犯蠢。

翎閣的人想法也差不多，但畢竟是私銀，誰也不敢去寧大人麵前嘀咕。

秋夜微涼，寧朝與江亦川背對背地側躺著，屋子裏很安靜，隻有琉璃缸裏的寶石蟻在勤勞地挖著。

悶了半晌終於開口：“下回再做這麽冒險的事，你就回你府上，莫要來牽連我。”

江亦川也很生氣：“你滿腦子就隻想著牽連不牽連？”

“滿腦子的人是傻瓜。”

“的人才是傻瓜。”

風吹得長案上的宣紙翻了翻，將唐廣君三個字了出來。

寧朝突然瞇眼：“說傻瓜，這人是不是更傻些？”

“是。”江亦川點頭。

不注意到他還沒什麽，一旦將目都放在他上，這人簡直渾都是破綻。

“不像是他。”他道。

沒頭沒尾的四個字，寧朝卻聽懂了。

突然問：“你有沒有見過五皇子？”

“沒有。”江亦川抿，“那位尚未開府，非節慶不會麵，但就算是遇見節慶，他的位置也非常靠後，是以差錯的，我一直不知他的長相。”

“我見過。”朝道，“無論是榮王殿下還是淮樂殿下，每位殿下的眉眼都很肖似陛下，但五皇子似乎更像他母妃些。”

寧朝自然是不可能見過早逝的宮妃的，這麽說隻能代表五皇子長得與陛下完全不相似。

“這可能也是他不寵的原因。”

“是。”朝道，“旁人都說不用擔心他，他無權無勢，也不曾在人前臉，就算聖人當真要立東宮，他也不會在候選之列。”

“但我就是覺得不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江亦川知道的意思，深吸一口氣，還是翻過來將抱進懷裏：“老實歇息吧寧大人，明天還有得忙呢。”

私銀不是白借出去的，寧朝抿，又看了遠的琉璃缸，才閉上了眼。

半睡半醒間，後的人輕輕了的頭頂。

“天塌下來也落不到你頭上。”他道。

第124章收網

這話其實不對，覆巢之下無完卵，以的子，一定會在天塌下來之前準備好一切。

但不知道為什麽，能聽見這麽句話，寧朝還是覺得心裏一鬆。

所有人都覺得很厲害的時候，這人竟還想著要護。

真是傻裏傻氣。

十萬私銀放在錢莊裏，有線人牽頭，很快就到了唐廣君的手裏。

寧朝和李景乾都沒有什麽靜。

兩人照常上朝下朝，照常時不時在聖人麵前爭執。

直到這天，中宮後院剛修好的月門倒了下來。

好巧不巧當時皇後正帶著兩個嬤嬤經過，皇後命大躲過一劫，其中一個嬤嬤卻是護主心切，命喪當場。

皇後悲哭不止，聖人當即大怒。

“臣已與工部的龐尚書一起查驗過，月門所用磚石低劣，再加上連日的秋雨浸了基底，這才突然倒塌。”寧朝拱手，並奉上了一些碎磚石。

“臣也將工部的賬目都清理了出來，賬目是對得上的，但這些木材石材都由唐首輔及尚書省的幾位大人采買，還請陛下過目。”

聖人狠瞪著下頭跪著的唐廣君，瞧見賬目來了，才了火氣接過來細看。

不看還好，一看更覺眼前一黑：“兩百二十七萬兩？！”

唐廣君強自鎮定：“回稟陛下，今年上京的木材和石材價格都一路飛漲，臣實在是……”

聖人合起那厚厚的賬冊就砸在了他上：“飛漲？孤前些日子才微服出宮，問過碼頭上押運貨的力夫。上好的楠木三丈也不過二十兩，普通的梁木就更不過二兩。你上頭寫的多？七十二兩！”

“這些磚石，你再來看看這些五百文一塊的磚石！一就碎！”

“今日是中宮命大，才躲過一劫，但倘若走慢了一步呢？！”

“孤讓你修的是景園，不是皇陵！”

最後一句話說完，聖人已經拍案而起。

饒是再鎮定，唐廣君臉也白了。

“陛下。”他道，“剛修好的月門，不可能說倒就倒，臣懷疑是有人暗中使詐，置中宮安危於不顧就隻為汙蔑於臣，實在是其心可誅！”

“汙蔑？”聖人提起龍袍走到前頭來，抓一把托盤裏放著的磚石就往他臉上按，“東西和賬目都放在這裏，你跟孤說是汙蔑？”

唐廣君目驚恐，卻不敢躲避，隻能任由那些碎石在自己臉上劃出來。

“孤給你十日。”聖人冷聲道，“十日之後，要麽你將這賬目給孤填平，要麽，你全家老小就一起去刑場上團聚！”

唐廣君背脊唞，連連磕頭。

寧朝知道他是有退路的，隻要邊州的稅銀一運達上京，他再變賣些家產，這窟窿怎麽也能填上，但問題是唐首輔一直裝作兩袖清風，這銀子就算有，也不能從他這兒上去。

於是，掐著五六日之後，寧朝將賜的寶石蟻放了兩窩出去。

這寶石蟻是番邦進貢，因尾部鮮豔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