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采納的諫言。

但是，李景乾突然就道：“青州刺史盧英屢次撰文犯上，其治或許明，但其心未必忠。”

此話一出，寧朝閉了閉眼。

盧英此人頗有才幹，就是上有子狂妄勁兒，他初遷青州就寫下了二十多篇借古諷今之作，還詰問上天何時能降明珠如雨。

在保舉他之前，就特意派人去收繳盧英的文稿，還打點外，封人口舌，就是為了將他那點病給蓋住，畢竟除了口無遮攔之外，他實是能幹事的。

然而，李景乾竟還是將此事挖了出來。

勝負已定。

朝堂的大門從兩邊拉開，員們魚貫而出。

常走在路上，著脖子就囂：“寧大人也有吃癟的時候？”

寧朝冷眼回眸：“自是比不過常大人，無論是降職還是吃癟，都總是快在下一步。”

“你！”常惱怒，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卻又馬上平靜了下來，“我現在不怕你了，你說的話在聖人那兒不管用嘍。”

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寧朝看見了李景乾。

他被一群人擁著，如玉山，巍巍佇佇，察覺到的目，他麵無表的抬頭，眼神漠然，態冷淡。

——很好。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沒有別的目的。

袖口裏的手，收回目，大步走回了翎閣。

夜燈初燃。

寧朝推開東院的門，不意外地發現江亦川又已經在裏頭了。

他剛沐浴完，隻著了一件單就倚在涼榻上看書，口微敞，半幹的墨發淩地披散在後，白皙的臉側在暖的燈燭之下顯得格外溫。

察覺到腳步聲，江亦川抬頭，目一及就染上了愉悅：“大人。”

寧朝勾，抬步進去走到他側，了他手裏的書卷便將他下起來：“在等我？”

他梗著脖子不願點頭，但眼眸卻明亮起來，星星點點，如同銀漢。

垂眼欣賞了片刻，便低下去，在他畔輕輕一吻。

江亦川霍然睜大了眼。

這般的親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心裏應該有惱也還有恨，卻怎麽突然就。

無暇多想，他下意識地手，勾住的後頸。

寧朝突然就咬了他一口，又重又狠，他角當即就冒出了來。

嘶——

鬆開他，著指腹將在他上抹開，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點頭：“你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小郎君，大人今兒高興，就歇在你這裏吧。”

第101章寧大人發脾氣了

高興？

江亦川看著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很想反駁。但他還沒來得及張，子就控製不住地往後倒。

“風塵可學會了？”將他推在床榻上，手撐著床欄問。

他輕吸一口涼氣，低聲答：“剛練了一小段。”

在朝堂上義正言辭地爭著青州刺史工部侍郎，背地裏卻練著邸深人靜快春宵的豔曲。

寧朝低頭睨著他那滾不停的結，出指尖就輕輕了。

“嗯~”他不適地躲避。

“別。”不悅，“躺回來。”

他一僵，萬分不願地在下重新躺正。

朝這才滿意地點頭。

湊近他些，瓣幾相，手上跟順貍奴似的順著他的結：“練到了哪一段？”

無措地看著，江亦川脖頸都泛起緋：“花葉曾將花蕊破，柳垂複把柳枝搖。”

“哼給我聽聽。”勾，指腹往下，順著他的鎖骨劃開了襟。

江亦川臉上已經紅得快滴了。

他不安地手，想捉住遊走的手腕，但還沒到，這人就陡然沉了臉：“你這次若拒我，那絕不會再有下次。”

指尖一，他飛快地回來，將手放在了枕邊。

麵前這人又笑了，傾覆上他，湊在他耳邊道：“哼啊。”

“……”

下頷繃得快與脖子一條線了，江亦川咬牙閉眼，僵地哼出了一個調子。

按理說哼比彈琴容易，他背曲譜，該不會走調了才是。但前頭都哼得好好的，寧大人的手卻突然往下。

他不控製地悶哼了一聲。

朝愉悅地笑起來，笑聲如鈴，耳溫熱。

江亦川了幾口氣，難耐地與道：“我錯了。”

“江大夫一整天都在東院裏，還未與我見麵呢，能有什麽錯？”唏噓，帶著淺淺的歎息。

“真錯了。”他下抵住的鎖骨，眼神略略有些渙散，“但我以為你應該能理解。”

各為其主，與作ᴶˢᴳᴮᴮ對的是定北侯，不是江亦川。

“我怎麽會不理解你呢。”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這不就來寬你了？”

這是寬？

嚨裏咕出兩聲意，他背脊栗，想按住的腰肢，手卻在半空顧忌地僵住。

“朝。”他喃喃，“不要折磨我。”

“我這是在幫你。”勾，將胭脂抿了好看的線條，再低頭印在他的鎖骨上。

春帳低垂，有那麽一瞬間江亦川覺得自己要躍了雲端。

但下一瞬，上的溫熱與重量都驟然消失。

他急睜眼，卻見寧朝已經平靜地走下了涼榻。

“炎炎夏日，我這府中又沒有冰塊，兩人待在一起還是太熱了些。”以手作扇，輕輕扇著風道，“我還是得回主院。”

說罷，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人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額上汗水滴落，江亦川悶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好生氣。

但是沒什麽辦法。

長歎一聲，他坐起來攏上衫：“紫蘇。”

陸安在門外應了一聲。

“將宮裏分的冰塊搬到這邊來。”他道，“多搬些。”

夏日之冰昂貴，非侯爵之上無有賞賜，本來以先前的聖寵，也是能分冰的，但不巧最近才獲罪，還罰了俸。

氣著氣著，江亦川倒是又笑了。

寧大人在跟他發脾氣。

很會發脾氣，但今天對他發了。

也好。

似歎似悵，他起走去湢室，將半的衫褪了，整個人都埋進溫水之中。

·

寧朝沐浴之後準備就寢，突然就發現房分外悶熱。

開門風，皺眉嘀咕：“這個夏日怎麽比往年還更難熬了。”

許管家拿著賬本盤算道：“外頭的冰也不是買不起。”

隻是花銷很大，五兩銀子一塊冰，那冰還隻能用一個時辰不到。

“罷了。”寧朝擺手，“前途未卜，還是省著些花為好。”

正說著，風裏就突然拂來了一沁人心脾的涼意。

寧朝不由地跟著風走了兩步，覺得實在涼快，又再往外走了幾步。

然後就看見一輛木板車運著巨大的冰塊，正在往東院的方向走。

“站住。”

陸安聞聲停步，角了，不得已地拱手：“紫蘇見過大人。”

寧朝走過去默默地蹭了會兒涼氣，而後才問：“你家主子的？”

陸安點頭：“是今年上頭的賞賜，主子讓我都拿過來。”

“行了，去吧。”擺手。

許管家看著那冰山慢慢沒進東院大門，不由地道：“您又何必苛待自己，真不想買冰，去與江大夫一並歇了也好。”

“我也不覺得很熱。”朝地道，“心靜自然涼。”

比起上的涼，降罰俸更讓心裏發涼，想想這糟心事兒，也就不覺得熱了。

吐了口氣，回去主院，就著窗邊的竹榻便閉上了眼。

子夜時分，有人越窗而。

朝察覺了，但沒。

來人上一冰涼之氣，先是在榻邊站了一會兒，而後就手了額上的汗。

“大人？”他輕聲試探。

寧朝長氣吸，緩氣呼出，恍若睡。

於是江亦川就放心地手，將抱了起來。

看著那麽厲害的人，抱起來卻輕得很，攏起臂膀，上的雪紗就從他手腕旁垂墜下去，像一彎半沉在水裏的月亮，拖著浮銀長。

他不由地想起無數個在沙場上的夜晚，天地間什麽也沒有，就隻有一月亮。

而就是這月亮，為他照亮地上的圖紙，給他指示著行軍的方向。

月亮是摘不下來的。

但懷裏的人他現在可以抱。

角微抬，江亦川帶著人越窗而出，步伐穩健，一路都沒有將驚醒。

東院裏一片涼爽，化下去的水被清理走，銅鼎裏又放上了新的碎冰。

寧朝很想舒一口氣，但又不想被這人發現，就隻能佯裝翻，將臉埋在臂彎裏。

邊這人抬了手來，像是想擁著一起睡，但隻一瞬，他好像又顧忌起了什麽，手指一節一節地曲回去，克製地躺在了離一尺遠的地方。

第102章侯爺的癥狀

涼氣怡人，朝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邊已經沒人了，兀自打了個嗬欠，倚在枕上發了會兒呆，才漫不經心地收拾起，更上朝。

朝堂上的定北侯依舊很討厭，打下盧英之後，他順利地將龐佑給扶上了尚書之位。

為念定北侯的恩德，龐佑上位的第一天就批下了中宮擴修宮殿之事。

榮王一派彈冠相慶，好不暢快，淮樂殿下卻是神不守舍，下朝的時候還差點摔著。

“殿下。”寧朝扶住，神略有自責。

淮樂回神，拍了拍的手：“不必往心裏去。”

都這樣了還不往心裏去？朝沉默。

淮樂輕歎，將拉到自己的車上：“本宮不是在為工部之事煩憂，定北侯推舉之人的確是堪用的，就算與他們親近，也未必就不願替本宮辦事。”

“那殿下方才？”

“本宮近來總夢見一個故人。”垂眼，“奇怪的是，現實分明是他負我，在夢裏他卻問我為何負他。”

許是終於給人掃了墓的緣故，開始總想起一些往事的細節，比如蕭北死後，北漠郡主不知所蹤，再比如去徐州時，揚言要做妾的蕭北，竟然毫無防備地對敞開了臂膀。

原本是不可能那麽輕易就將他綁回來的。

臨近上京之時，看守蕭北的人甚至已經被下了迷[yào]昏倒在門外，但衝進房間，那人卻還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甚至問為什麽跑得這麽急。

但要說誤會……

淮樂抿。

當時直接問過他，為一個子謀反，值得嗎？

他答的是值得。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眼下是什麽局麵，他隻是落在了手裏，沒有任何掙紮的餘地。

淮樂覺得自己未必是放不下他，隻是放不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