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合重山順著吉思汗踢的作,往後滾翻。
他的腦袋「咚」地一聲,磕上了什麼東西,暈暈乎乎之間,又有小石頭一樣的東西劈劈啪啪砸在臉上。
他用力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這才發現自己撞上了一輛高轅的大車,那些小石頭一樣的東西,是車上用鹿皮袋子裝著的戒指、手鐲和項鍊,因爲震而零碎掉落下來。
一枚戒指落在粘合重山眼前。
上面鑲嵌的碩大紅寶石反出爍爍,幾乎晃瞎了他的眼。這樣的珍寶,若放在大金國的中都城裡,一枚就能值得上百貫甚至更多。
粘合重山連忙起,雙手把這些飾品攏著,放回到大車上的鹿皮袋裡。
這樣的高轅大車共有十二輛,就擺在吉思汗前不遠。粘合重山來時,只以爲這是尋常車輛,這會兒才注意,原來每輛車都裝滿了極昂貴的資。
有的車上五十,閃耀著珠寶的芒;有的車上全是黃金,金制的神像、餐、飾品和拳頭大小的金塊雜無章地堆在一起;有的車上純是被當地人稱作「第納爾」的錢幣;還有的車上滿載著狐皮和貂皮,就算漫天塵土也掩不去順的毫。
「真人!我說話,你記錄。」
吉思汗喚道。
粘合重山連忙跪倒在地,雙手撐地擡著頭,等待大汗的吩咐。
「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兒子朮赤贈給我的。他從去年起,沿著錫爾河向西進軍,攻取了昔格納黑、養吉幹、八兒真和氈的諸城,然後把禹兒惕設在養吉幹,協助追擊敵人的速不臺,並準備進軍欽察草原。這些都是他的戰利品,都是很有價值的寶。」
「是,是。」
粘合重山剛著筆墨,吉思汗瞇著眼道:「但我要的不是這些。」
他輕抖繮繩,任憑戰馬打了個轉:「我們的家鄉,蒙古草原的南方局勢發生了變化,所有人的蒙古人需要集結起來,商議應對這個變化。所以我向朮赤發佈了命令,要他把部衆和牛羊安置到阿雷斯和塔拉斯之間的豁蘭八失城,然後帶著畏兀兒人和突厥騎兵們一起,參加在錫爾河畔舉行的忽裡勒臺。今天,朮赤的使者來了,他告訴我,我的兒子和我兒子的部衆,都不能回來。」
說到這裡,吉思汗頓了頓,看著粘合重山不斷地寫。
眼看一整張羊皮紙快塗滿了,這真人還在往底部的隙塗抹,他皺了皺眉,咳了一聲。
粘合重山像是被鞭子掃過一樣抖了下,連忙換了另一張羊皮紙,繼續記載。
「他說,朮赤部下的欽察騎兵不願意遠行,逃散了很多。他說,朮赤部下的哈沙爾們,還有畏兀兒的將士遠不如蒙古人堅韌,廝殺了兩年以後,全都疲憊不堪,需要休養到秋季方能行。他還說,朮赤吃了變質的食,也病了,病得不輕,不能騎馬,還特地派人去往也兒的石河畔去邀請最好的薩滿。」
說到這裡,吉思汗冷笑了兩聲,他俯向下,問道:「是這樣麼?」
有個穿著灰袍的人,一直跪伏在吉思汗的戰馬之前,把額頭著地面,不出聲,也不,像塊石頭。聽到吉思汗的詢問,他才擡起頭:「是這樣。大汗,我沒有半個字的欺瞞。」
這人擡頭的時候,粘合重山認出了他。這是蒙古軍攻克訛答剌城以後,降伏的花剌子模人哈只卜。他也是本地著名的教會首領,有「哈失蠻」的稱號,曾經爲蒙古軍說降過好幾座城池,去年才被吉思汗調到朮赤帳下聽用,地位次於萬戶那忽難。
吉思汗沒有理會哈只卜,指了指粘合重山:
「真人,你繼續記著。我的兒子們曾經發誓,要爲父親效力前行。若有人搖了,便砍
斷其頭顱!若有人逃散了,便擊碎他的踵骨!現在朮赤得到了我命令,卻推三阻四,這是他違背了誓言,這是死罪!更可笑的是……」
吉思汗垂落馬鞭,用鞭梢抵著哈只卜的頭頂:「朮赤還打算用這些金銀錢財來矇蔽我的判斷,用這些珍寶來迷我的雙眼,來掩蓋自己的背叛!」
「朮赤沒有背叛大汗!普天之下,沒有人敢於背叛大汗!」
哈只卜大聲道:「這些只是兒子贈給父親的禮;只不過,做兒子的讓我來懇請父親的寬宥,給遠征到數千裡外的獵犬更多的時間!獵犬需要時間來息,也是爲了更好地替主人服務!」
吉思汗收回了馬鞭,深深地吐了口氣。
哈只卜以爲自己打了大汗,膝行向前幾步,繼續道:「我們已經在竭力籌措了,最多過兩個月,就有一千名欽察騎兵可以抵達錫爾河畔;再過兩個月後,還有兩千騎兵。另外,也會帶著足夠大汗和邊所有人用的畜羣和三千匹好馬!」
粘合重山暗不好。
蒙古大軍攻河中以來,陷落無數名城,控制了幾乎可以和蒙古草原相提並論的廣袤土地。每一名參與西征的萬戶、千戶,手裡的力量都翻著跟頭地不斷膨脹;吉思汗四個兒子,所得更遠遠超過普通的蒙古那。
比如朮赤,他控制著大片的草原和沙漠綠洲,兵鋒所及直抵哈扎兒海,麾下不算蒙古本部的十餘個千戶,是能隨時調用的欽察騎兵,就至有一萬五千人;畏兀兒人也有一萬;從花剌子模和西遼降人裡調的哈沙爾也就是籤軍,還有三萬。
擁有這樣的實力,當大汗召喚的時候,卻只撥出三千騎兵和三千馬匹,還得分四個月慢慢抵達?朮赤邊聚攏的花剌子模人和突厥人太多了,他們的眼界比針眼還小,給出這點東西,是沒把大汗當作主人,是在打發要飯的!
這不止公然違背了大汗的命令,形同分裂也克蒙古兀魯思,還辱了大汗的尊嚴!
果然聽得這番話,吉思汗的臉完全變了,面頰的明顯搐了好幾下。
「朮赤送來這些金銀,是想遮蔽我的眼睛,堵住我的,我不想要。你代表朮赤趕來,用這麼愚蠢的言語欺瞞我,我也不想看到你活著。」
他招了招手,立刻有宿衛上來,把哈只卜拖走。
哈只卜竭力掙扎,不斷地辯解,嚷得越來越響。但這反而導致吉思汗愈發惱怒。他再度招手,來另外兩個宿衛:「把那些金銀融了,灌進他的裡,讓他不能再喊!」
沒有人敢勸阻,這時候甚至沒有人敢多一下。
無數人就這樣靜默著。
而宿衛們召來隨軍的鐵匠,喝令他擺開爐子,點火熔鍊。
熊熊火苗燃起,靠近的每個人都滿頭大汗,但依然靜默。只有哈只卜在慘,懇求,哀嚎,哭泣。
當他的嗓子嘶啞,許多件珍貴的金銀飾品已經化作金屬在陶製坩堝裡流淌,發出的芒亮得刺眼。
哈只卜預到了危險,開始拼命掙扎。他發出的力氣,導致四五個人都控制不住,宿衛們不得不用牛皮繩子把他捆綁起來,七八個人分別按住他的和頭顱,讓他沒辦法挪。
哈只卜不能劇烈掙扎,鐵匠的手卻會抖。所以坩堝傾斜的時候,熾紅的金屬大部分傾瀉進了哈只卜的口鼻,也難免有些飛濺到幾名宿衛上。
那幾人立刻發出瘋狂的慘,不由自主地往後避讓。後排又有新的宿衛衝上來,繼續按住哈只卜搐的。
好在坩堝裡的金屬還剩下大半,哈只卜的就不了。
他的整個腦袋已經不形狀。腦袋的下半部分,皮和腦顱組織幾乎完
全被滾燙的金屬摧毀,骨骼了黑,細碎剝落到金紅的金屬表面,化作飛灰。而上半部分的顱骨裡,有尚未凝固的金銀,所以骨骼則在高溫下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一點點崩裂開來。
濃烈的焦臭味道隨風飄散,令人難以承,宿衛們忍著噁心,把拖回到吉思汗面前。
拖的過程中,脖頸碳化的組織被震散了,於是鮮慢慢地滲出來,在草地上留下一道的痕。
吉思汗平靜地看著這。眼前的慘狀讓他覺得很解氣,於是緒稍稍平緩了點。
過了會兒,他轉向粘合重山道:「真人,你剛纔攔住我,說使不得?你是想阻止我嗎?你覺得,我殺不了朮赤?還是覺得,朮赤不該殺?不能殺?」
我沒想阻止大汗!我只是搞錯了而已!只要別四王子,大汗想殺誰都沒問題!要殺朮赤,也一點問題都沒有!朮赤死還是活,關我屁事?你看哈只卜死的時候,我不是很老實的跪著,一句話也沒說嗎?
粘合重山想要這麼向吉思汗解釋,卻又覺得,這樣的說法很不妥當,會讓自己步上哈只卜的後塵。
「大汗……」他聲道:「四王子總會回來的,他回到大汗邊以後,如果問起他的朮赤兄長,您該怎麼回答?」
吉思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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