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牧心中有氣,就開口道:「城主,沒想到你率領三十多萬大軍來,分兵奇襲后,竟是以這般的況落敗。看你一副蔫蔫傷心絕的樣子,必定是張綉見了你,是要殺你。」
訶薩羅咬著牙,哼聲道:「姬牧,說我傷心絕,你難道不是一副死狗樣子。如今的我,是活不了了。你,也一樣活不了。」
姬牧道:「是啊,我活不了。」
訶薩羅沉聲道:「事到如今,姬牧,你可曾後悔和張綉為敵?」
「不後悔!」
姬牧搖了搖頭,道:「張綉是鐵了心,要廢除奴隸和貴族的。我們和張綉,自始至終,都沒有緩和的餘地。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我們和張綉天生敵對。所以,我不後悔和張綉為敵。我唯一後悔的,是輕信了迦爾基以及庫久拉皇子。否則,我無雷城不至於輕易落敗。」
訶薩羅搖頭苦一笑。
可惜,一切都晚了。
這時候說再多,那都是髮牢,都是無濟於事的。
姬牧沉聲道:「我曾想著,先假意歸順張綉,再考慮之道。可是,張綉本不給我機會,他執意要殺人。」
「張綉這個人,很不簡單,他聰明絕頂,用兵如神。不僅如此,他意志堅定,而且目標極為清晰。這樣的人,簡直沒有半點的弱點。」
「韋蘇提婆死了。」
「貴霜了。」
「如今的貴霜,是一盤散沙。即便還有一定的力量,也擋不住張繡的大軍。最終這偌大的貴霜,必定淪為張綉治下的版圖。」
姬牧嘆息道:「可惜,以後的一切,我是看不到了。以往,都是我姬牧殺人。如今,卻到別人決定我的生死,真是風水流轉,世事難料啊。」
訶薩羅哼了聲,說道:「姬牧,你如此誇讚張綉。可是,張綉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他要廢除貴族和奴隸,最終,必定是導致整個貴霜的貴族聯合起來,張綉要覆滅貴霜,卻是未必。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姬牧搖頭,道:「你錯了!」
訶薩羅道:「我什麼錯了?」
姬牧苦一笑,說道:「我被張綉拿下,又被張綉斷掉了生機。所以,才琢磨出了一些門道。張綉如今在無雷城站穩了腳跟,他橫掃貴霜之勢,已然是凝聚起來。張綉如今,是必勝的。」
訶薩羅不相信,搖頭道:「不,我可不贊同。這貴霜境,傳承千百年的種姓制度,早已經是深固。張綉要顛覆一切,要覆滅貴霜種姓制度,最終,勢必造所有貴霜的力量,都會抵抗的。最終取勝的,必定是貴霜的貴族。一群賤民,能什麼事。」
「錯了!」
姬牧搖頭道:「錯了,你大錯特錯。」
訶薩羅道:「為什麼?」
姬牧說道:「這世間的貴族,有多人?不多!這世間的賤民,有多人?多不勝數。整個貴霜的貴族,依靠誰來維護,是依靠賤民來維護。」
「因為軍中士兵,是賤民。」
「如果到了某一天,這些賤民都造反了,那麼,貴族還剩下什麼呢?」
「什麼都剩不下。」
姬牧咬著牙,冷冰冰道:「到那時,貴霜的貴族,就會為手無寸鐵的人。貴霜的貴族周圍,全都是敵人。」
「哈哈哈……」
訶薩羅道:「這怎麼可能,這群賤民,誰敢作。」
姬牧說道:「如果沒有無雷城的變故,貴霜的賤民,自是不敢作。貴霜的制度,依舊會繼續延續下去。可是,無雷城的變故,掀起了不一樣的篇章。」
「無雷城的貴族,徹底被掃。」
「無雷城的賤民,已經是能夠吃飽穿暖,能過上好日子。」
「如今城主你落敗,可以預見,藍氏城也即將被張綉奪取。不久后,藍氏城也進行改革。當藍氏城的貴族被掃一空,萬千藍氏城的賤民,再度翻,為主宰藍氏城的人。」
「那時候,賤民的實力會空前強大。」
姬牧說道:「有了無雷城和藍氏城的先例,那麼整個貴霜境的賤民,都會生出想法的。他們不可能再如此前一樣溫順,不會再俯首帖耳。這,便是最恐怖的地方。一個人群最大的種姓,忽然間,全都開始叛變,那麼貴霜的貴族,便再也無法立足。」
訶薩羅聽到后,皺起眉頭。
即便是他堅信,貴霜的貴族不會落敗,千百年來的種姓制度不會被顛覆。可是聽到了姬牧的話,訶薩羅心,也是不由得一陣心神搖曳。
姬牧嘆息道:「訶薩羅兄,這貴霜,扛不住大秦的進攻。」
訶薩羅一陣沉默。
他看了姬牧一眼,忽然慨道:「你如今,才有這一番慨和認知,卻也是晚了。」
姬牧說道:「若非困於此,若非即將被殺,我永遠都不可能,有這樣的認知。人之將死,才能看得徹一些。」
訶薩羅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這些。你我兩人,都是自難保,哪裏管得了這些。」
「的確是!」
姬牧心頭嘆息。
兩人都不再說話,各自靠在角落。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這時候的清晨,還有一的涼意。姬牧所在的營帳中,卻見營帳門簾起,兩個士兵徑直進,夾起了姬牧就往外走。
訶薩羅見狀,心中悲涼,他清楚姬牧要被死,高呼道:「姬牧,一路走好。」
姬牧回頭看了訶薩羅一眼,喟然嘆息一聲。
不論是他,亦或是訶薩羅,都是貴霜的封疆大吏,都是權勢極大的人。可是,不論是他,還是訶薩羅,最終都逃不掉被張綉死的結局。
姬牧也沒有再掙扎了。
他被士兵拖拽著,很快就來到了無雷城的南門外。如今天亮了,金燦燦的灑落下來,使得整個南門外,已然被渲染了一片金燦燦的海洋。
在無雷城外,更有無數百姓匯聚。
一個個百姓看著被帶來的姬牧,高呼道:「殺了姬牧,殺了姬牧!」
吶喊聲,此起彼伏。
聲音浩浩,回在空中。
姬牧聽著百姓的喊聲,神頹然,他堂堂無雷城的城主,權勢滔滔,但如今,卻是淪為被死的結局,而且遭到如此多百姓的憤恨。
太失敗了!
姬牧的心,無比落寞。
姬牧作為無雷城的城主,他曾經認為,自己是極為功的。而且姬牧認為,自己文韜武略,是個極為厲害的人,可是到如今,姬牧赫然發現,他錯得離譜。
在百姓的議論聲中,卻見張綉已經大步走出來。
今日的張綉,著甲胄。
一派森嚴肅穆景象。
隨著張繡的出現,周遭原本還有的吶喊聲議論聲,很快全部消失。所有人的目,齊刷刷落在張繡的上,等著張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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