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戲子上臺演奏《牡丹亭》！”

雪暮卿此音一落，座下之人無一不驚訝地看向那位千百的琴才人。雖說如今得了盛寵，可隨口的一個請求都能讓皇帝這麼爽快的答應也是不容小覷！

看著戲子們步履匆匆地走上臺子，又見座下的人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琴才人得意地越發忘形，出纖細玉手取了粒紫葡萄，將皮細細地剝開，撅著小說道，“皇上，臣妾喂您吃。”

這一言一舉完全沒將一旁的太后放在眼里。

果然，太后強怒氣看著，雖然鎮定地坐在那里，眼神卻冰冷非常。

眾妃嬪也紛紛抬眼瞧著雪暮卿的態度，后者仍舊滿臉寵溺的笑著，用手了琴才人的瓊脂翹鼻，微微張口將葡萄吃下。

這下太后與眾妃嬪更是如坐針氈，真真是恨不得將琴才人扔出宮門！

儷妃也是了手中的茶杯，恨恨將目收回來。

唐芷寧更加是不服氣，在家中向來什麼都是要最好的，不用多說什麼，別人自然會將最好的東西送到眼前，要不要還得看的心呢，如今這個琴才人在這麼多人面前擺譜，算什麼東西！

只允兒見這一幕后神并沒有什麼變化，且微微一笑便低下頭繼續哄弄著安好。

安好那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盯著臺上的戲子們，表十分嚴肅認真，好像看得懂一般。允兒疼地彎起手指刮了刮安好的臉蛋，隨著的目也往臺上看去。

戲在這時正唱到高朝部分，不大臣夫人都聚會神的聽著，神不一，戲如人生，估計們憑著戲想到了自己的過去。

旁人在看戲，太后也不能落下，只是更看重的是皇帝雪暮卿那邊的形，見琴才人并沒有看什麼《牡丹亭》反而還是一味地在雪暮卿懷里撒，再也按捺不住了！

“芷寧！”

太后聲音刻意抬高，讓周圍人都愣了愣，隨即看了過去。

唐芷寧立馬應道，“是，太后。”

太后冷冷地看了眼琴才人，轉過臉來看唐芷寧時卻是笑著：“你也該給皇帝敬杯酒才是啊。”說完，使了個眼，意思讓唐芷寧機靈點，這可是讓皇帝記住模樣的好機會。

“是。”得了示意，興的唐芷寧本就燦若朝霞的臉蛋更加明了，有些急切地拿起酒壺，一邊隨侍的宮娥上前要幫也被冷面拒了，將面前空著的一盞白玉刻竹杯斟滿，雙手小心翼翼地將酒杯托起。

雪暮卿雖然聽到了太后說的話，眼睛卻并沒有往唐芷寧那邊看一眼。

最憤怒的應該是唐玉萱了，才是當初太后首要栽培做皇后的人，此刻太后已經找了在家族中位份比自己榮耀十倍的唐芷寧，如何能淡然看之！

其他人倒是都興致地觀察事態的發展，太后想讓自家人占領高地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這皇帝明顯不怎麼買賬，這樣的好戲比《牡丹亭》彩多了！

唐芷寧蓮步輕移，許是怕弄灑杯中酒，十分緩緩的走到雪暮卿面前，將雙手向前一探，笑地說道，“芷寧給皇上請安敬酒。”

說的十分平常，好像就是平日里早上給家父端茶似的。

雪暮卿并沒有理會，反將琴才人松了開來，唐芷寧心中頓時一喜，允兒也被雪暮卿此舉吸引，難道他對唐家子真有了興趣？

只聽雪暮卿淡然說道，“琴兒，把唐姑娘手里的酒拿來，朕要你喂來喝！”

什麼！唐芷寧剛還喜不自勝的臉瞬間煞白，這樣的辱哪里過！但讓難看的是皇帝，只能求助似的向太后。

太后的臉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總不好發作。

唐玉萱面上卻閃過一喜。

還沒等太后發言，琴才人早已滴滴應著，“臣妾遵命。”慵懶地起來到唐芷寧面前，得意萬分地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拿過，神里無一不著輕蔑。

唐芷寧此刻恨不得將琴才人碎尸萬段，雪暮卿辱也就罷了，畢竟不能跟皇上怎麼樣，但這個小小才人居然敢對自己這個太后的侄不屑，真真是不自量力！

“皇上，臣妾喂您來喝。”琴才人又依偎在雪暮卿的懷里，將酒杯放在他邊，雪暮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整個過程沒有看過唐芷寧一眼！

太后氣得快要發抖，但也只能暫且忍下，見唐芷寧還傻愣地站在那里，更加氣不打一來，“芷寧，皇帝既然把酒喝了，還不快回來坐下！為子，該懂得什麼是溫婉賢淑之德！”

這話是說給琴才人聽的，不過后者就當耳旁風了。

允兒手輕輕拍著安好，雖然一直在忙著照顧安好，剛剛的一幕全看在眼里。心里暗想，太后想要立唐家嫡為后，這條路恐怕不是那麼好走的。

《牡丹亭》已演奏完畢，戲子們行了禮后便下臺。眾人都眼瞅著下面將要發生的事了，誰都知道今晚是拐著彎給皇帝選秀的。

太后見安靜下來，便在唐芷寧的攙扶下站起，雖年事已高卻不失威嚴的已將剛剛的怒氣一掃而，看起來只有端莊安然，“哀家今日在此設宴，為的是給皇帝選秀，綿延皇嗣。今日秀若有過人才藝，大可不必謙讓，都一一施展出來才是極好的！”

說話的同時著重看了自己挑選的幾個秀，們都輕輕點了下頭，表示們已經準備好了。太后滿意地收回目，角出一不易察覺的笑意，接著說道，“要是才藝十分超出旁人的，哀家必有重賞！”

此音一落，秀們都躍躍試，要不是皇帝太后坐在上面，怕是都一腦地到前面去了！

允兒瞧著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忍不住笑著拿起了茶，可憐的子，都以為踏進皇家便是金鑲玉暖終生，誰可知從們打算得龍寵那刻起，就再也不能保終生了。

掌管秀宮教習事宜的嬤嬤按照名冊念出人來上臺獻藝，第一個被點出來的是朝堂上徐大學士的兒徐若然，清秀纖瘦，有種冰人的覺，不過看上去總覺得不太舒服。

徐若然地走上前，手執一把長簫，微微屈下膝來，“秀徐若然，參見皇上、太后，愿皇上萬福金安，愿太后安康。”

的聲音也如的段一般，輕無骨，不住一陣風吹。

允兒暗嘆，這樣的子必然不了雪暮卿的眼里，他所中意的皆是有骨有個的子，徐若然楊柳之姿，恐怕很快就與深宮告別了。

果真皇帝在看到的形時便沒有再留意，徐若然卻渾然不知，將簫輕抵在邊，樂曲隨即而出。

聲音宛轉悠揚，允兒笑著讓六兒將茶倒上，六兒見允兒笑的奇怪，眼里納悶卻沒敢多問。

允兒看出的疑問，笑著將聲音低說道，“曲子不錯，音調也可以，只是了些韻味，讓人沒法留神。”

六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反正也聽不出個所以然。

一曲完畢，徐若然有些了，不敢直面帝王，便悄悄地將頭抬了抬，這一看便紅了眼眶，雪暮卿就沒瞧，琴才人正附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

徐若然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聽到其他秀們的譏笑，真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站在雪暮卿邊上的公公對教習嬤嬤使了個眼，便讓徐若然下去了。

允兒輕輕嘆氣，這樣的子不了宮也算是的福氣了。

太后瞥了眼雪暮卿那邊，轉過去對后侍奉的蘇姑姑低聲吩咐幾句，蘇姑姑點點頭退下了。

不一會兒，教習嬤嬤又點出一名子，秀們的服飾頭飾皆是相同，可這子的發間卻多了一支翡翠雕云狀的簪子，夜下泛著白，襯著桃花似的容貌艷麗非常，煞是引人注目。

雪暮卿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問道，“上臺者是何人？”

他懷里的琴才人不樂意地看過去，怒氣本藏不住。

“秀白蕓蕓，家父北院將軍白梓株。”白蕓蕓說話間輕步上前，段十分輕盈。

雪暮卿聽了的回答后，看向太后，太后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正在飲茶。

哼，雪暮卿心里冷笑道，太后為了讓唐家子坐上皇后之位，真是不惜用一切與唐家有關的人脈，北院將軍白梓株正是太后的自家親戚。

唐玉萱自然也聽了出來，這如同火上澆油讓臉更加難看。

得知了白蕓蕓的份，雪暮卿也就沒了興趣，隨手一揮說道，“開始吧。”

白蕓蕓應了后便退后幾步。驀地將袖子舞到空中，黑夜里竟如瀑布一般傾瀉開來，忽而一個轉，又將袖子接起，頭發隨著轉散落滿背，凌讓分外嫵。輕輕將腦袋歪了歪，向雪暮卿拋去笑，進而快步向前，三四步后凌空一躍，擺瞬間像扇子似的鋪開，好似仙騰空而落……

看著白蕓蕓心設計的舞，允兒不贊嘆，“這白姑娘的舞技確實不錯。”

安好卻突然“呀”的喊了出來，好像對允兒的話表示反駁，逗得允兒忍不住了的小臉蛋。

看著咯咯直笑的安好，允兒心里十分歡喜，無意中往雪暮卿方向看去，他此時也被白蕓蕓的舞技迷住，一時之間忘了琴才人還在他上急著喂他喝酒呢。

舞罷，白蕓蕓額上已有了細的汗珠，這一舞準備了數年，就是為了今天。抬眼間忍不住向太后那邊瞧去，看后者滿意地微微點頭，心里才松了口氣，若是今天弄砸了，只怕自己和爹都難逃太后的責罵。

“不錯！”雪暮卿贊賞地笑道，“沒想到白梓株莽高大，兒卻如此輕易靈，秀白蕓蕓舞技不凡，朕特次綢緞十匹，白銀千兩！”

白蕓蕓聽了此話激萬分，立即跪下領旨謝恩，“秀白蕓蕓謝皇上賞賜，皇上萬福金安！”

太后總算扳回一局，還沒等輕松下來，坐在那許久未開口的儷妃便起了，笑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看跳舞，所以臣妾早就在秀中好了人選，待今日選秀大典時能為皇上舞上一曲，沒曾想今日秀中竟還有如此善舞之人，索讓臣妾所選的秀接著上臺獻舞，也算是比試一番。皇上認為臣妾的想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