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宮的東西一律的樸素但是又不失高雅，不像是榮壽宮那般的金碧輝煌，是允兒喜歡的調調。

特別是翰林院特地送了許多書過來，將居室后的書屋裝點了一個小小的書房一般。

但是，雪暮卿做完這些，那天晚上并沒有到藻宮來，以后接連的三天，雪暮卿都不曾到過后庭之中。

這日，允兒早起，藻宮的奴婢六兒端來了洗臉水讓洗簌后，便著手為梳妝打扮。

六兒是個不錯的丫頭，雖然不說話，但是心靈手巧，特別是梳頭發的功夫嫻的很。聽六兒說，以前是俯視敬妃的，但是近來敬妃向侍局表明后遣散了不的宮，六兒就是其中一個。

允兒讓良玉留意了六兒好幾天也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放了心，不是疑神疑鬼，只是這宮中如若不多加小心，什麼時候丟掉一條小命都尚不可知。

如果六兒是旁人派來藻宮的眼線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讓更為奇怪的是為什麼榮依依會突然遣散宮人，于是讓良玉去打探。

“娘娘，今日梳個什麼頭呢？”六兒小聲糯糯的問道，聲線有些與蘇杰相似。

“隨云鬢便可。”允兒比較喜歡簡單，想到蘇杰，在宮之前將付給良玉，讓良玉托人代管一段時間。

回宮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會被冊封，所以不方面帶蘇杰一起到宮里來，此刻正在長安城的悅來客棧里，照顧的人是良玉信得過的一個宮。

三日不見，也不知蘇杰怎麼樣了，想著良玉回來時候讓去宮外看看那小子。

六兒用心的給梳著頭，小手很快的就綰上了發髻用一直淡的玉簪固定，雖然只有三日，但是六兒看得出這個主子喜歡樸素，不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所以飾品盡量都是挑不起眼的。

就連花鈿也是白的，不過允兒也就適合淡的裝扮，不是那種空谷幽蘭的典雅，卻像是一層不染的清波，特別是一雙澄明的眸子看人的時候。

梳妝后良玉便回來了，將六兒遣散了去才對允兒說道：“回娘娘，奴才方才去敬德宮打探過了，敬妃近來確實是遣散了不的宮人，就是從那日立后開始，好像突然轉變了一般開始吃齋念佛，足不出戶。”

“呵……”允兒聞言噗哧笑出了聲，原來是這樣，榮依依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知道榮依依那個人，怎麼可能突然轉變詠經念佛，怕是覺得如今后宮有了皇后又不得寵怕地位不保，所以以退為進收斂了子罷了。

“那唐貴嬪怎樣了？”允兒照著銅鏡問道，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不如當初的貌，著著翠綠的儒，以白綾繡夕花相飾。

良玉扶著起往門外走，這時候的允兒該去榮壽宮給太后請安了。

“貴嬪還是老樣子，太后其實讓您照顧貴嬪是多慮了，貴嬪自從生了大皇子后安分守己，如今在鳴軒養子，和宮中的一些低階才人的都很不錯。”良玉笑說道，他在宮里呆了這麼些年，什麼人是個什麼樣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允兒角一淡淡的笑意，唐玉萱一直都很會收買人心，當年還在蜀州的壽康王府時候就是這樣，如今還真是沒怎麼變呢。

兩人邊走邊聊，去了榮壽宮給太后請安后，便在榮壽宮和太后坐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時候，突然六兒慌慌張張的跑到了榮壽宮告訴：“陛下如今正在藻宮等著娘娘。”

允兒沒想到雪暮卿會突然造訪，于是領著良玉兩人又回到了藻宮，雪暮卿并沒有進殿，只是在翠竹的護欄旁看著一條蜿蜒的河水泛著清波。

他穿著一襲紫的袍子，負手而立，青用金的龍冠固定，年邁的蕭公公恭敬的站在他后，如今的他已經今非昔比。

“臣妾叩見皇上。”允兒慢慢的走近在他后行禮，沒有真的將他當作一國之君，但是在皇宮之中，該有的禮儀還是得有的。

雪暮卿似乎看著湖水看的出神，聽到的聲音才慢慢的轉看著，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允兒點了點頭，便又聽他說道：“朕想去走走，你陪朕一起去。”

允兒又點了點頭，他這個人總有很多的心事，允兒知道他肯定有什麼事在心頭又無述說，這才來找到，讓陪同一起走走。

兩人亦步亦趨的出了藻宮，蕭公公和良玉就跟在兩人后不遠不近的地方，若是兩人小聲說話會聽不見的距離。

出了藻宮，允兒也不說話，不知道雪暮卿到底是什麼心思，要說什麼，也不方便直接詢問。

就這麼一直走，走了大約半刻鐘，雪暮卿站在一平臺往宮墻外看頓住了腳步，抬手指向天邊說道：“你可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允兒抬眼看去，只見流金的房檐而已，本看不到更遠的地方，他所指的是西南方，允兒抿起來笑了一笑回道：“允兒當然記得，那是蜀州的方向。”

那是們曾經相遇的地方，那是他最恥辱之時，那是他落魄的時候所居之。

雪暮卿面無悲無喜垂下了手來，“是啊，那是蜀州，當年你撞到朕，直接喚出了朕的名字。”

允兒面一紅，那些事都過去多年了，他居然還記得清楚，心里不有些沾沾自喜起來。

雪暮卿又抬起步子開始往前走，在一地方停下又指了指驪山的方向，允兒不知他到底是想說些什麼。

們所在之，他都記得，一一說給他聽，到最后到了摘星臺之時允兒卻高興不起來了。

總覺得他今天肯定有什麼話對說，而且這些話不一定能讓高興，摘星臺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

當年，他為了撇清和林夢如的關系保護林夢如，所以利用了，讓世人誤以為他和在一起。

摘星臺的記憶不算是好，天漸漸的暗下來，泛起了紅霞，摘星臺上除了和雪暮卿就沒有半個外人了。

蕭公公和良玉都自覺的走開，繁星點點浮上天際，明亮的像是誰的眼睛，窺視著世間的一切。

“你可還記得這里？”雪暮卿在石桌前坐了下來，從摘星臺往下看去，整個皇宮的景都收了眼底。

已經臨近夜幕時候，宮中多宮殿漸漸的點亮了燈火，與天邊散落的紅霞和稀疏的星相輝映。

“當然記得，陛下有什麼事想對允兒說嗎？”允兒忍不住問了出來，雪暮卿五年未見，不知道他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但是這樣為要說的事做鋪墊的習慣還是沒有變。

雪暮卿扶著玉石的扶欄看著遠方，似在看遠的風景又像是在想一些事，“你回宮朕很高興，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朕不是壽康王，而你也不是父皇的醫，所以，你應該明白一些事。”

允兒不說話，早就有了心里準備，和雪暮卿經歷了那麼多，是不可能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妃子，不可能更別的人一樣了。

說來，心里滿是悲涼，多希雪暮卿能當是個妻子，擁懷，在耳邊輕聲細語。但是現在看來是妄想了，雪暮卿對好像本沒有，而是合作伙伴的樣子，跟那時候一樣。

椒房之寵，他用椒泥涂墻，恐怕是為了彌補罷了，哪有什麼椒房之寵的意思，允兒突然明白了過來。

“如今朕是燕國君主，不得不承認，這一切不了你，你跟別的人不一樣，們只懂得寵辱而你是個一心一意只為朕的人，也幫了朕不。”雪暮卿懷念起往昔，從前允兒真的幫了不，就是救他也不止一次兩次了，說大一點，如果沒有允兒他如今斷斷不可能是一國之君。

允兒聞言有些鼻酸，做了那麼多，只因為他，可是付出了那麼多卻沒得到相應的回報。

雖然現在也是他的妻子了，不過是三千流水中的一瓢而已。

“朕希朕的人不要只懂得爭寵，國和家是不可分的，朕擔的是黎明蒼生的責任，朕希你能理解，也能為朕的一大助力。”

雪暮卿說著扭頭看著，那雙澄明如水的眸子無論多年過去依舊如初見一般的清澈，一如既往的讓人迷。

他讓允兒回來，一方面是不想再浪跡天涯，一方面也希在后庭之中能幫料理，相信只有允兒才能辦到。

四目相對，在他眼里，允兒看出了請求，是雪暮卿懇求。

“定不負皇上所托。”允兒有想哭的沖，卻生生的忍住了。明白的，什麼都明白，雪暮卿是想告訴做帝王妻妾百般不易，要不要一貫的爭寵要大度。

而且還要放任其人將占為己有，雖然很心痛，但是深諳有那麼多妻室不要穩固朝堂還要為皇家延續脈，不能自私的去阻擋這一切。

“就知道只有你才可以。”雪暮卿抿起的角往上揚起了弧度來，順手將攬在了懷里，“只有你可以不計一切的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