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媽一口氣說那麼多，薛冰本消化不了，沒想到薛媽會說出這件事，更沒有想到自己的經歷會是那樣的坎坷。倒手好幾家，換了好幾個城市，虧得墨翟一直在S市大下文章翻找當年的尋人啟事。

本就不是一個地方，這又如何找得到啊！

“那最后有沒有問到冰冰到底是在哪個城市被拐賣的？”薛冰消化不了，石化現場，墨翟卻保持極端的冷靜，把問題重新打到最初的地方。

薛媽的視線從薛冰上移到墨翟上，搖搖頭：“問過好幾遍，他都沒有說出來，不知道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不過，從他話里的意思，他現在應該還是在做那一行業。現在環境不比以前，抓得厲害，所以就躲回來休息一段時間，說等下半年再出去。”

墨翟的眼中閃過一道，如果就是S市的人，又要下半年出去，那他可以去找他，把薛冰當年的況問清楚。風揚做的圖做的尋人啟事發出去后，本就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連詐騙的電話，都沒有收到一個。

覺這條尋親的路是走錯了方向！

墨翟再薛媽：“你知不知道那個人販子住哪里？”

“不知道哦，他不會說的，我也沒敢問。我怕我問了，他多心就搬走了。我要不問，你要想去找他，還能找得到。”薛媽剛剛說完，薛爸補了一句：“我手機里他的照片，拍的，他在掛號的時候我故意拿手機裝做打電話，然后悄悄給拍了幾張。老太婆，我手機呢，去找找。”

薛媽嘆了一口氣：“你那手機多天沒響了，我去哪里跟你找。你想想最后放哪了，冰冰去找，我這不利落，等我找到天黑都幾了。”

薛爸哦哦的點頭，撓著額頭想手機會在哪里，自薛雪去世后，他的手機就如同虛設。開始的時候還充充電，怕薛雪沒死怕薛雪打電話給他找不到他又害怕。到最后，接了薛雪不在的事實后，他的手機就不在管了，反正也沒有人給他打電話。薛冰如果要打電話回來，一般都是打家里的座機。座機是好的，座機……

“想到了想到了，座機的下面。那天，我想打電話給冰冰說一說小雪的事，坐在那里就是想不起冰冰的號碼，就拿出手機來找，找到了打過去，冰冰手機關機，我就把手機也一起丟在座機那里，想著以后再打。”薛爸拍著額頭興的說，一手指向座機方向，離墨翟不遠。

墨翟前傾子，從一堆報紙下面翻到一部黑的手機，沒電，已經關機。墨翟拿出自己的充電寶，充了一會兒就能開機，找到圖庫，第一張照片就是一個瘦瘦的男人，著一件黃的休閑外套站在一排人的中間，低著頭玩著手里的手機。有一張抬起了頭，五看得很清楚，下很尖，眼很兇，臉上長著橫，一看就是那種三言兩語談不和就會直接手的那種人。

“這是哪個醫院？”墨翟看完照片，也沒有看到醫院的招牌。

薛媽說：“市中醫藥。”

“你們去中醫院做什麼？”墨翟問。

薛媽說：“薛雪去世前，一直說肚子有點不舒服，怎麼不舒服，又說不上，說得好像那種事要來的覺一樣。我就以為住院弄壞了分泌，就去中醫院找醫生給開點調理分泌的藥。”后來才知道是宮外孕造的不舒服，后悔都已經晚了。

墨翟點點頭，把照片發到自己的手機上，然后再發給風揚，讓風揚找到這個男人的所有檔案。安排完，手下送來午餐，送來生活用品。薛媽指揮著擺好，又請墨翟一起吃飯，想著他們這次有功勞，也想著以后怕沒有機會在一起吃，他就同意了。

“我給小雪擺一套碗筷，你們介意嗎？”

“老太婆，今天就別擺了，冰冰才剛剛恢復，子還虛著……”

薛冰打斷道：“爸，沒事的，讓媽擺上吧，怎麼著也是我的姐姐。”說完，心中格外的難，想著好久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吃飯，都不記得一家四口最后一次坐一起吃飯是什麼時間。現在回來，薛雪又不在了，們這輩子再沒有機會坐一起吃飯。

看著擺好的碗筷，看著空空的坐位，薛冰眼眶，薛爸知道不該哭，還是止不住的淚下，他就一個兒，不爭氣也是他的兒，想著黑發人送白發人，不想卻是顛倒過來，日日夜夜著思念的煎熬。

“別哭了，冰冰好不容易回家吃頓飯，你就別哭了。眼睛本來就不好，再哭就真的要瞎了。”薛媽強忍著淚，把紙巾塞到他手里，又轉招呼墨翟和薛冰吃飯。

這種氣氛如何吃得下，薛冰喝了一口湯就覺得飽了，放下勺子說：“媽，姐姐葬在哪里？我一會兒想去看看。”

薛媽忍著淚再也忍不住，嘩的流下來，又急忙手去：“葬有天門公墓，怕住那里不習慣，我和你爸隔三差五都會去看看。你現在子弱，別去那種地方，等子好了，你再去。我和你爸再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心意，一定會很高興的。”

“媽……”

“冰冰，謝謝你能原諒，謝謝你能原諒我們。以前墨翟罵我們的時候，我們都覺不出你有多好，現在靜下心再想想，你真的是個很好的善良孩子。冰冰，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對你造的傷害我們也沒法消除，只能請求原諒了。這套房子是你買的，我們也會還給你，過兩天我就和你爸回鄉下住……”

薛冰再恨他們這會兒也是恨不起來，忙著打斷：“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現在姐姐不在，我就該給你們養老，你們回鄉下住誰來照顧你們。你現在不好，爸現在眼睛不好，你們……”

薛媽淚流滿面的打斷：“冰冰，你不要再說了，我和你爸都已經決定了，等你回來，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我們就走。不好就慢慢走，他眼睛不好我眼睛好，我幫他看，沒關系的，我們能照顧好自己。這套房子自小雪去世后，我就總能聽見哭聲，聽見你的哭聲好委屈好無奈，還能聽到小雪的聲，不停地救我救我救我。現在我們住這里，是一種折磨，對你的愧疚，對小雪的不舍，日夜不休地折磨著我們。”

“這房子不好住，我們可以賣掉，再買一套新的，離我們近一點，我們也能方便照顧你。”除去心里的恨，薛冰就是覺得他們可憐，不忍心他們回鄉下自生自滅。

薛雪還是搖頭：“不了，回鄉下吧！那里清靜，你要想看我們，就去那里找我們，也不太遠，坐車也就一個小時。我們還是會隔三差五的回來看小雪，放心，不走遠的。”

“媽……”

“冰冰，先吃飯，吃完飯再來說。一會兒飯涼了，老人吃著傷胃。”墨翟見他們爭執不下，出面調和，不管住在S市還是鄉下，只要他想管，他就都能管得到。

不過，看他們今天這表現，墨翟會考慮考慮！

薛冰不再說，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薛媽要給薛冰夾菜，突然發現其實不知道薛冰喜歡吃什麼，氣氛又變得有點怪。一直到吃完飯，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中午一點，墨翟怕薛冰太累，準備帶回去休息，風揚的電話忽然進來：“找到了那個人，他張龍，就住在S市的老區，我已經派人過去控制他。接下來，你想怎麼辦？”

“我想先去看看姐姐！”薛冰還是想先去看看薛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去看看，哪怕間接地害死了的兒。

墨翟想了想：“你們控制他，不許他離開視線，不要打他，不要傷害他，準備好一千萬現金。”

“好！”風揚掛斷電話，立即去安排這些事。

墨翟帶薛冰去墓地，按著薛媽待的方向，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薛雪的新墳。可能是因為經濟的原因，這墳的位置并不好，極極的一個角落。墓前擺著三個碟子，碟子上面擺著兩種水果和四個饅頭，有燒焚燒痕跡，還有未燃完的香燭。碑上刻著“薛雪”，字上著生前的照片。

長發披肩，笑容滿面！

薛冰把花放下，鞠了三個躬就蹲在的碑前，著的照片，曾經手可及的溫度，現在只剩下一片冰冷。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忍的哭泣也漸漸抑不住，哭得嗚嗚啦啦：“你這是什麼意思？做錯了事，不想承擔結果，就一走了之？爸媽丟給我照顧，失去兒的痛苦讓我自己消化，還要讓我疚你的離開？你怎麼能這樣自私啊？從小到大，你怎麼就能一直這樣自私？”

薛冰一直哭一直說，念念叨叨一個多小時，把從小到大的事說了一個遍。說到最后，沒見平靜，反而抓急的捶打墓碑：“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你就想用這種方法來還債嗎？死那麼容易，為什麼不讓我死？你還我兒，還我兒，你死了，底晶晶死了，我的兒呢，我的兒呢？不公平，不公平，真的不公平……你出來，你出來，你還我兒還我兒……”

墨翟起初就以為在敘舊，可是聽到這里，就越發覺得不對，忙把從墓碑前拉起來，再看，神恍惚，雙目失焦，臉上的淚早就干了，一直干嚎著。看著他，也看不見，目直線穿，一拳一拳打他：“還我兒，還我兒……”

“冰冰，冰冰，看我看著我，我是墨翟我是墨翟。”墨翟這才覺得后悔，真該聽薛媽的話，不該帶過來。這緒是傷，半年一年都不會愈合。扶著的臉，讓的眼睛對著他的眼睛。

卻沒有反應，怔怔地看著，不知道看著哪個方向。而與此同時，墨翟的手機又在兜里響起，是風揚打來的電話：“張龍知道你找他，心里很害怕，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撞墻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