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陪著周悅一起哭,想著周悅哭出來,能把心病治了也行。可是,哭得眼睛腫嗓子啞,周悅還是老樣子,腦子又糊涂了,東扯西扯,扯著各種不著邊調的事。
扯完,又揭開被子下床,要去浴室拿剪子剪頭發。
墨子墨心疼至極,又不敢勸,看著的黑發一一縷的落到地上。薛冰亦心疼,淚流滿面地站在后不停地搖頭,不停地:“媽,媽,你不要這樣,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妹妹,妹妹……妹妹已經找到了,你看啊,妹妹就在這里。”
薛冰喊出妹妹的時候,心窒息了片刻,可是周悅的心病就是在妹妹的上,不拿出妹妹,周悅的心病就不會好。在心底,可以接樂樂做墨家的兒,但是不樂意讓樂樂替代妹妹的地位。
可是,為了周悅,為了周悅不這麼狼狽地活著,必須再退讓一步!
妹妹,對不起啊,媽咪沒有忘記你,媽咪一直記著你呢!,也很想你,你也很想好,是不是?
“媽,你看,妹妹在這里呢?你看,長得多漂亮?多像墨翟啊!”薛冰從墨子墨的懷里接過樂樂,抱到周悅的面前。周悅像中了電一樣,僵在那里,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拿著頭發,呆呆地難以置信地看著樂樂。
樂樂卻不知人事的艱辛,拍著小手口吐泡泡,噗噗噗,吐得好開心。哥哥看著玩,不知道怎麼的,哥哥又變得很嚴肅,就是看著玩,什麼鬼臉都不做,盯著大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媽,你看,妹妹回來,早就回來了,沒有弄丟呢,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媽,你看,妹妹在這里,你如果擔心妹妹,不用擔心的,就在這里。媽,你看看,你看看。”薛冰一邊編著謊話騙,一邊想好各種臺詞,以防周悅突然提問。有點張,也高度謹慎。
周悅還是僵著,一不的僵著,墨子墨知道薛冰委屈,也不想辜負薛冰的一番苦意,更不想周悅這樣瘋一輩子。他走過去,輕輕地拿掉手中的剪刀,再把頭上稀稀拉拉的頭發順,最后輕輕說:“見孫的時候,要打扮的漂亮一點,不能讓孫笑話,你看呢,在笑你呢,噗噗噗地笑,說怎麼不梳頭?”
周悅僵直的眼睛了,卻是很僵地移著,移到墨子墨的臉上,生的問:“你說是誰?是妹妹?是墨翟和冰冰的兒?”
“是啊,冰冰生了一對龍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挪,你看,哥哥在那里,妹妹在這里,雅安,把哥哥抱過來,讓夫人看看這兩孩子有多像。”墨子墨說著,沖雅安眨了眨眼。
雅安哦哦哦,立即把哥哥抱過去,和薛冰并排的站著。不知哥哥是天才寶寶,還是哥哥喜歡樂樂,剛把他抱到樂樂的邊,哥哥就開始做鬼臉,和樂樂一起噗噗噗的吐口水。吐的力氣比妹妹大,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周悅的臉上。
周悅也猛的一驚,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哥哥看一眼,樂樂看一眼。樂樂看一眼,哥哥再看一眼。一雙眼睛著從他們過去,看了好久好久,才出手向樂樂。
的手骨瘦如很柴,到半空抖不停,好像隨時都會抖得斷裂,眼淚也再一次吧嗒吧嗒的從眼里掉落出來。經過很長時間的手,的手終于放到了樂樂的臉上。
只放了一下,只到了樂樂的臉,就猛的往回收回手,好像樂樂的臉會燙到一樣,而后又撲在墨子墨的懷里,躲在那里一邊發抖一邊驚恐說:“不是,不是,不是妹妹,不是妹妹。妹妹死了,死了,死了,被底晶晶害死了。我看見把妹妹抱走,我看見一個人回來,我問妹妹在哪里,說死了,死了……”
“沒有沒有沒有,妹妹沒有死妹妹沒有死!”周悅能這樣說得出口,薛冰卻無力承擔,急了,更多的還是心痛了,不能接這個結果,不能接妹妹死的消息:“妹妹沒有死,妹妹沒有死,底晶晶只是把藏起來了,還活著,還活著……”
眼淚也從薛冰的眼里滾落出來,墨子墨心疼妻子,也心疼兒媳婦,手心手背都是,妹妹也是從冰冰上帶下來的,那種剝離母的痛他沒有經,也是懂得有多痛。
他閉上眼睛,忍著的眼淚,輕輕地拍拍周悅,輕輕地哄:“妹妹沒有死,還活著,底晶晶騙了你,故意那麼說,就是想讓你害怕,就是讓你發瘋。妹妹被藏在一個教堂里面,墨翟很快就找到了。找到的時候,還在睡覺呢,一點哭聲都沒有,可乖可乖了。你病了大半年,妹妹也長了大寶寶,你看多可啊,多像小時候的墨翟。墨翟小時候就吐泡泡玩,你看吐得多開心啊,像條小金魚一樣。”
周悅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來了興趣,從墨子墨的懷里抬起頭再看妹妹。妹妹噗噗的還在吐,吐得里沒口水了,又上的口水接著吐,不及的口水就順著下流下來,流到漂亮又致的小服上面。
周悅起初不敢看,可看著看著就笑了,仰起頭看著墨子墨說:“墨翟小時候就這樣,像墨翟呢。”
“是啊,墨翟的兒怎麼可能不像墨翟?你還記不記得,爸爸說墨翟小時好喜歡撥草,往地上一放,他就拔草,不把那一片的草拔干凈,他就不肯回家,小手都拔出來。妹妹也是這樣,一放地上就開始拔草,還吃草呢,吃得不好吃了,又噗噗地吐出來,可逗了。’
周悅笑意更深,連連點頭:“記得記得,我記得爸爸說過,說墨翟跟草結仇,說他上輩子是羊,小就叨著草玩。”
“就是就是,妹妹全部像到了他,他小時候做的,統統都做。不過,饞像冰冰,什麼都吃,抓什麼吃什麼,抓到哥哥的手還咬。好幾次都把哥哥咬哭了,哥哥也就是哭,沒有打呢。哥哥的肚量也是像極了墨翟的。”墨子墨一直說,以前沒有薛冰的準許,他不敢說樂樂是妹妹。
現在準許了,他就說,各種說,喚醒周悅沉睡的理智。
周悅的理智真的開始舒醒,記得的事越來越多,眼中的芒也越來越明亮,看著樂樂,一遍遍地找上和墨翟的相似之。也忽的說:“長得并不像墨翟……”
墨子墨心驚:“長得像冰冰!”
“也不像冰冰……”
“大十八變,還小,長大了,就該像了,到時候像的會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墨翟小時候和長大之后,不就是區別很大?”墨子墨又忽悠。
周悅好像被忽悠功,點了點頭,又怔住,愣愣地再問:“妹妹沒死,妹妹一直在這里,你們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們都以為你在心疼冰冰,冰冰這不才病好,才能下床麼!”
“就是啊,我也是以為媽是心疼我呢!要是知道你是心疼妹妹,我早人把妹妹抱過來了。妹妹平安無事,也請了很多法師幫驅邪,以后妹妹都沒有災難,平安健康活到老。”
墨子墨想盡辦法說,薛冰想盡辦法圓,兩人一唱一合,終于把周悅說懵了。頭好暈,不敢樂樂地臉,就手了的手。著著,就靠在墨子墨的上睡著了。
“爸,媽這是?”好了,還是沒好?
墨子墨把抱到床上蓋好被子,確定是真正睡著,他才領著們出去,讓下人在門外守著,他們走到院子里,他才說:“以前就是這樣,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問很多清醒的問題,可是壞的時候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剛才緒不錯,看著很正常,可我也拿不準醒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
薛冰低下頭,想了想:“不如這樣,等媽醒了,你再打電話給我,樂樂沒睡,我就再抱樂樂過來。反復這樣刺激媽幾次,媽的神經也不接了這個理念。”
“冰冰,太委屈你了!”墨子墨很激,真的很激,周悅沒錯也是有錯,孩子的早產,孩子的遇難,周悅怎麼說都是有錯的。
薛冰卻搖搖頭,強笑道:“我的委屈,只是不想妹妹被替代,但是我會一直記著妹妹,也想媽能快點恢復。不僅是我的婆婆,也是墨翟的親媽,就像我是哥哥的親媽一樣,他會需要我,墨翟會需要。”
墨子墨本來是不想哭的,可是一而再再而三這樣說,就真真是把他說哭了。一個老大不小的男人,眼淚就那麼嘩的一下出來,轉都轉不及,讓小輩看了笑話。
也不好再開口,揚了揚手,讓他們先回去!
薛冰明白,抱著樂樂轉走了,雅安跟在一旁,也是長吁短嘆,卻也是不敢胡說什麼。
兩人人抱著孩子,看著前方不遠,就這樣慢慢地走,各想各的心事。薛冰也忽的問道:“小丁和風揚怎麼樣了?”
“本來說好是三人一起辦喜宴,可你這一病就是大半年,氣氛實在不好,小丁就和風揚按原計劃去做了旅行結婚,說是給我們沖沖喜。這喜也是沖開了,上個月確診懷孕了,老鬼親自打來的電話,說剛懷,一個多月。”雅安不急不緩說。
薛冰卻是很意外,啊的一聲:“小丁懷孕了?”
“是啊,結婚懷孕生寶寶,這不是一套程序嗎?不過,沒你幸運,就懷了一個,至于兒子兒嘛,老鬼也說不上來,所以我們就開了一個賭局。我賭小丁生兒,一千萬。”
“你瘋了!一千萬,你賣了家命夠嗎?”
“管他夠不夠,我就不信我賭輸,他們敢來問我要錢,我藥死他們。哈哈哈哈……”雅安學壞了學壞了真的學壞了……
薛冰額,滿臉黑線,這麼賴皮還賭什麼?這麼賴皮你家老鬼知道嗎?
正瞎聊著,哥哥忽的在雅安的懷里又蹦又跳,小手指著前方啊啊的……得雅安奇怪,雅安和薛冰同時抬頭看去。一看,兩個人都呆了……老鬼……墨翟……
他們怎麼來了?
兩人肩并著肩,西裝革履,材筆,大步流星的朝們走來!
老鬼和以前沒什麼變化,變化就是發型,梳了一個大背頭,配著黑西服搞得自己像個黑社會一樣。墨翟半年沒見,變化大,瘦得干不說,最后一層稚也完全退去,他變得更,更穩重,遠遠地看著都能覺他是個能依靠的男人。
薛冰看著看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順著臉龐就下來了,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把樂樂推到雅安的懷里,不顧雅安尖“都給我,我哪里抱得。”把樂樂推過去,只一人朝墨翟飛跑而去。
“墨翟,墨翟……”眼淚飚在風中,雅安自覺后退,老鬼也自覺繞路,從另一側繞到雅安的邊,墨翟則步子更大,笑著朝走來,等跑近,才張開雙臂,一把將抱在懷里,抱住,下蹭著頭頂:“老婆,我好想你。吃飯睡覺全是你,想著什麼時候才能見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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