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滾不滾？」

段磊巍巍道：「姐……姐姐，別，有話好好說。」

「快放下小磊！」

「我數三個數你們再不拿著你們的東西滾，我就砍死他。」

「滾滾滾，我們這就滾你別沖。」夫妻倆連忙拿著東西往外走。

等他們走到大門外的時候，我一腳把段磊踹了出去。

「再敢來擾我，我見一次砍一次。」說完我「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菜刀從手里落，我失力地癱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起畫筆再一一放回去。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小宣啊，我可以進來嗎？」

是房東的聲音。

我站起：「請進。」

進來后嘆了口氣，不忍心地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啊小宣，只是我不給他們開門他們就一直在那邊鬧。」

「沒事的，這不怪你。」

「還有就是……小宣這個房子我可能不能租給你了，要是他們再找上門來我這把老子骨也遭不住，而是你們剛剛一鬧鄰居都有意見了，我也得為其他租客考慮。」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唉，實在對不住了。」

「沒事。」

我蹲坐在地上，眼淚終于止不住地往下流。

為什麼每當生活變得好一點，就會有人出現讓它變得糟糕。

我打開租房件，一排排地刷下來，最也要三四千一個月，本就租不起……

電話突然響起，我按下接聽鍵。

齊昭爍著急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你沒事吧？剛剛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剛剛在忙。」我的聲音還帶著未退的哭腔。

「聽你聲音就不像沒事的樣子，你在家嗎？我來找你。」

「別，我真沒事……」

「段宣！」齊昭爍突然放了語氣，「別瞞著我，好嗎？」

11

齊昭爍還是來了，沒有以往致男大的樣子，連外套的扣子都扣錯了，卷翹的劉海上還帶著氣。

他微微彎下腰，手指過我臉頰邊的痕。

「跟我說說好嗎？」

我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他把我摟到懷里，安地輕拍我的肩膀。

「你別擔心，這件事給我，那仨雜種都完蛋了。暫時住我家吧，今天先休息我明天來幫你搬東西。」

我蒙在他懷里搖頭：「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事事都麻煩你。」

「不麻煩。」

「麻煩。」

「你不麻煩。」

「麻煩……」

齊昭爍捂住我的，他的手也有佛手柑的味道，清冽而溫暖。

「是你就不麻煩。」

我脆弱的淚腺差點又失控了：「你到底干嗎對我這麼好……」

「沒有理由，哥這熱臉就你冷屁。」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啊？」

「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和你談。」

「為什麼？」

「丑的才談。」

「的呢？」

「的賣空調。」

齊昭爍被氣笑了：「段宣你真行。」

12

隔天一早齊昭爍真的來幫我搬東西了。

「你用勞斯萊斯幫我搬東西是不是太奢侈了點？」

「這已經是我家最便宜的車了。」

「富哥 v 我五十看看實力。」

「已轉莫辜負。」

「已退回，擊敗全國 99% 貧窮打工人。」

搬好東西我們就驅車來到齊昭爍家，他家很大很干凈。就連他的房間也是簡

約清爽的，疊好的被子，整齊的柜。

他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鋪上了干凈的被子，甚至點了好聞的香薰。

是佛手柑的味道。

「我一個月付你兩千租金，水電費和你平分可以嗎？我會盡快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的。」

「不要房租，也不需要你盡快搬出去。」

「不行……」

「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就每周給我畫一幅畫吧，反正我不會要你錢的。」

「我的畫不值錢。」

「對我來說很珍貴。」

我有點容，這是第一次有人肯定我。

13

就這樣我和齊昭爍莫名其妙開始了「同居」生活。

我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就畫畫，為了提高畫技我邊看教學視頻邊畫，每天都畫到凌晨一點。終于有了實現夢想的機會，不管怎樣我都要抓住。

齊昭爍看見我的黑眼圈忍不住問：「你每天睡多久啊？」

「五小時二十一分。」

「你不困嗎？」

「我可以困死，但是浪漫不死。」

「你真行。」

我了口袋：「糟了！我手機忘在超市里，我出去一趟啊。」

「我送你去。」

「別！鍋里還煮著紅燒呢，我們都走了誰關火。」說完我急忙拿著外套出門了。

齊昭爍家離超市不遠，我拿完手機就走了。誰知道突然開始下雨了，我拿外套遮住頭往家趕，半路上看見一個悉的影。

我的腳步頓住了，不確定地喊了一聲：「何渡？」

男人站在十字路口，上淋了大半，聽到我的聲音他緩緩轉過頭。

他黑的瞳孔暗沉無，看不到任何緒。

一輛車在轟鳴聲中駛來，刺眼的白從何渡后亮起。

「小心！」

我沖過去把他拉到路邊：「你干嗎這麼想不開啊？」

他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在我的額角。

「是不是你？」

「什麼？」

「每年給我寫信、祈福，包括那條圍巾的主人其實是你，對嗎？」

我知道他說的是游戲里大大小小的活「歲月寄語」、「錦鯉祈福」……

他突然握了我的肩膀：「我問過了，沒有以前的記憶，甚至不知道圍巾是哪來的，陪伴了我三年的是你對吧？」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嘆了口氣上前抱住了他。

「何渡，那不是你的錯，不要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

他突然一僵，收了手臂。

他的年很慘，他是何氏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子。媽媽把他當傍上何氏的工，唯一疼他的姥姥在給他買退燒藥時出車禍去世了。

長大后，他創立了新盛集團并且勢頭大盛，而何氏集團逐漸沒落了。為了獲得幫助何明娶了他媽媽把他認了回來，但所有人都只是把他當獲取利益的工。

我輕輕拍他的背：「姥姥肯定也希你可以過得幸福，而不是被困住，被親困住。你更應該記住好的回憶，不要讓的死亡變你的心結。

「解不開的結就讓它變蝴蝶結吧。」

……

14

何渡把我送回了家。

我的服了大半，齊昭爍在門口等我，他從衛生間拿出干巾遞給我。

「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出來吃飯。」

我抬頭看他：「你服怎麼也了，剛剛出去了嗎？」

齊昭爍移開目：「……沒有。」

我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菜熱好了。

我剛想坐下他突然開口：「你很喜歡他嗎？」

齊昭爍盯著我的眸子，眼睛潤，顯得落寞又可憐。

我有點迷茫：「什麼？」

他突然站起來把我抵在桌角，椅子「砰」的一聲被翻倒在地上。

「一定得是他嗎？你為什麼不能看看我？」齊昭爍俯住我，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我的手腕。

他上原本清潤的味道突然變得極富侵略，一點一點侵襲著我的孔。

我眨了眨眼睛，緩緩圈住他實的腰。

「怎麼啦，我惹你不開心了？」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齊昭爍表面上是開朗修勾，但心是個極度缺乏安全的人。他小時候經常被保姆關在漆黑的房間里，不讓他見人，連養的小也會被丟掉。

因為父母忙于工作，五年后他們才發現保姆的行為。即使后來他們給了他無盡的寵，但他還是變得患得患失。

「是不是只有年足夠凄慘的人你才愿意正眼看？你為什麼不能可憐可憐我？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你只看得到他！你只看得到可憐的何渡！」

齊昭爍突然變得很激，他眼睛通紅，淚水滴在我的脖子里我被刺激得一抖。

我想抱他卻被他誤以為是想反抗，著我手腕的力氣更大了。

我疼得「嘶」了一聲，他一下就松開了手。

「對不起……」他放開了我，慌忙地慢慢后退，「你先吃飯吧，我去洗澡。」

沒等他轉我就一把抱住了他：「還說沒出去。」他一僵。

「抱我干嗎，讓你可憐可憐我你來真的啊……」他聲音還有點沙啞。

「抱他是可憐抱你不是。」

「那是什麼？」他不敢相信地看向我，眼神里有微弱的期待，連手指都在抖。

「喜歡你。」

「再說一遍。」

「喜歡齊昭爍。」

「你別騙我……」

「不騙你。」

他抱著我的手慢慢收，一路從臉紅到了耳尖。

我的心都快化了。「你怎麼這麼可。」我忍不住打趣，「小齊是不是姐姐的乖狗狗呀？」

他聲音悶悶的：「不是小狗。」

「為什麼不是小狗？」

「就不是……」

「為什麼嘛。」

「小狗會被丟掉。」

我心疼得一，媽的，示弱的齊昭爍太他媽招人疼了！

我湊近親他，他紅著臉不敢吱聲。我笑道：「剛剛那麼虛張聲勢，沒想到是純掛的呢？」

齊昭爍不滿地輕哼，他按住我的腰和我換了一個年人的深吻。

一吻過后，我微微著氣，四肢發，半靠在齊昭爍上。

「你好香……」

「別我。」

「看看腹？」

「不給。」

「小氣。」

15

我和齊昭爍正式確立了關系。

后，他變得更黏人了。每天一打開手機就是他發的消息。

【姐姐，今天老師帶我們社會實踐，任務是踩踏板，老師夸我踩得最好，他不知道我是按照想姐姐時的心跳踩的。】

【你不是學金融？】

【文案是復制的，想姐姐的心是真的。】

【討厭狡猾的金融男，TD】

【？】

……

今天下班的時候何渡居然在門口等我，讓我有點意外。

「有幸邀請你和我一起吃個飯嗎？」

「抱歉，我……」還沒等我拒絕齊昭爍就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

他摟住我的腰，一臉挑釁地看著何渡。

「不行！我們有約了！」

何渡看著我們疊的手：「你們…在一起了？」

「嗯。」

半晌后，他垂眸道：「祝你幸福。」

「你也是。」

告別何渡后我們就回家了，剛到玄關我就本暴纏著他親，手還不老實地往他服里。

他把我的手從他服里出來，著把我抵在墻角。

「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

「帥哥磨平了我的棱角，模糊了我的形狀，讓我從形形的人變了的人。」說完我的手又開始作惡多端。

他一把抓住：「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別想吃飯了。」

「那就不吃，換個方式把我喂飽。」

「不行。」

「為什麼？」

「貞潔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6」

最終我們還是吃上飯了。

晚上我在房間畫畫，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如果我比他更早認出你……」

我打斷他：「何渡，沒有如果。」

「真的……沒可能嗎？」

我嘆了口氣：「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答案，我會告訴你，不會。即使他比你晚一步認出我，我可能還是會上他。」

「……我知道了。」

我掛斷電話，看著畫紙出神。

我來到這里后想了很多，我發現我對何渡更多的是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我喜歡的只是他偽裝的那一面，他溫的話語和細膩的關懷。可是本質上我們的都是自我的，一個本就被從前困住的人又如何能和另一個陷囹圄的人相。

我希我們各自幸福，而不是相。

16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仍然過著一邊上班一邊拼命畫畫的日子，我把我的畫發布在社上，積累了不。

今天許久沒有理過我的主突然來找我，和我約在咖啡店的頂樓。

「你很得意吧？」

「什麼？」

「你為什麼搶走了齊昭爍還要搶走何渡！」主突然哭了出來，「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你很好，很漂亮也很可，即使是家里很有錢也愿意出來打工，面對不擅長的工作也會一點一點去學。」

主不敢置信地

看著我：「你不會想捧殺我吧？」

「……沒有。」

「再好又怎麼樣，他們還不是都喜歡你。」

「那你喜歡他們嗎？」

「……我不知道。」

「我看得出來你并不喜歡他們。」

「但是在我有記憶以來邊所有人都讓我抓住他們，要讓他們喜歡我，這樣我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價值。」

「你真的認同這樣的觀點嗎？」

主沒有說話。

「人的價值不應該靠男人來現。」

錯愕地看向我。

「你可以有好有理想，有自己的追求。男人可以是你的下屬、朋友、伴，唯獨不能是現你價值的載。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沉默了很久，最后突然抓住了什麼似的堅定地看著我的眼睛：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謝謝你……但我以后一定會比你厲害！」

17

晚上和齊昭爍躺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時候，我突然好奇地問他：「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不知道，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是你。」

我很詫異：「這怎麼看得出？」

「就是能覺到，而且其實我一開始就試探過你了。」

「那杯全糖茶和關東煮？」

「嗯。」

「但你不會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會發生穿越這種事？」

「我很早就對這個世界有所懷疑了，我會莫名其妙被那個生吸引。但我時常覺得我的是但又不是，面前的人就像套上了一層虛幻的面紗，說著設定好的話，做著設定好的事。我突然有了大膽的猜測，會不會這個世界本就是虛假的？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面前生的那層面紗不見了，變得鮮活了，但是我對的也消散了。我想，你是不是已經離了。

「我到慶幸，卻又無比失落。

「我終于發現，我們之間的全部通信只是一個大大的幻影。我深刻地著你，但卻絕地承認，當你遠離我時，我你更深。

「我時常想起你，希你能幸福。我又總覺得你過得不好，但我無法佐證我的覺。如果你不能知到我，我的存在也沒有意義。

「或許是老天施舍，那天晚上你真的出現了，真實地來到了我的世界。」

我不免容，和他十指相扣。

齊昭爍問：「為什麼你沒來之前喜歡何渡不喜歡我？」

「我其實對他更多的是可憐和心疼而不是喜歡。至于不喜歡你……我一直認為我的理想型是穩重的溫年上，所以本沒有考慮過年下……」

「哼。」

「別生氣嘛，我現在堅定地認為年下就是墜吊的！」

18

我辭去了超市的工作，在網上接稿也能賺點小錢了。

「你想不想去出版社工作？我朋友那缺個畫師。」齊昭爍問。

我睜大了眼睛：「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

我撲倒在他懷里：「你怎麼這麼好快給姐姐親親……」

就當我們抱在一起膩歪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開門聲。

一聲驚呼從門口響起。

我急忙從他上下來，齊昭爍突然喊了一聲：「媽。」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第一次見他媽媽我怎麼樣都想不到是這種場景……

五分鐘后。

我們三個人齊齊坐在客廳，我臉赧坐得筆直。

「小宣啊……」

「到！」

齊昭爍笑出了聲, 我瞪了他一眼。

齊母安地拍拍我的手，笑著說：「你別張, 我只是來看看小爍想給他送點東西。你放心我們家支持自由，以后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我連忙點頭：「謝謝阿姨。」

「我待會兒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對了, 小爍你可得對人家孩子負責啊。」

「不是的阿姨，我們沒有……」

「哎呀, 阿姨也年輕過都懂的, 沒事的。」

告別了齊母我把頭埋到齊昭爍口：「都怪你，阿姨肯定覺得我是個放的人。」

「不會的, 是我放。」

「知道就好，這次就原諒你, 下次可不許這麼放了哦。」

番外

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

我有了穩定的工作, 每天做著自己喜歡的事, 齊昭爍也畢業了在自家公司工作。

前幾天阿姨還邀請我春節去他們家過, 當天我和齊昭爍回去, 剛走到門口齊母就過來迎接我們，領著我們進去, 保姆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飯桌上齊母和齊昭爍不停地給我夾菜，吃完飯我肚子都圓了一圈。

他的家人都很熱，又是給我包

紅包又是送我各種昂貴的首飾, 齊父更是大手一揮給了我幾套房產。我有點不好意思，齊昭爍讓我收著不需要有負擔。

「你可是我未來老婆，對你好是應該的。」

「齊昭爍，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我, 也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謝謝你把我所有缺失的都加倍補給我了。

夜晚，我們躺在齊昭爍的房間里面面相覷，各自都有點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為那次的誤會，齊母默認我們住一個房間。

我把手進齊昭爍的服里他腹玩，過了一會兒道：「突然想起了我那三位不堪目的親人,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放心吧，他們以后都不會來擾你了。」

「嗯？」

「我之前找人查了，段磊賭博欠了一屁債還染上了毒癮, 他現在已經進局子了。為了不被債主找，你父母也是東躲西藏。我派人警告過他們了, 再敢來擾你就讓債主實時定位他們的地址。」

「老公，被你迷住了。」

「再一聲。」

「不。誒……你干嗎……嗯……」

……

早上我刷著手機給我推送的視頻刷得迷，沒注意齊昭爍站到了我旁。

他搶走我的手機：「怎麼不吃早飯？」

「在練 Chinese 空腹。」

「乖乖吃飯。」他看我不拿起勺子喂我。

「誒, 你看, 某個以前還會哭鼻子的小孩現在已經在環游世界了，還在社上發去往各地的視頻，而且已經是量很大的博主了，真好啊。」

視頻里的生張揚肆意, 坐在馬背上對著鏡頭說話：

「曾經有人告訴我, 我只需要做我自己，現在我做到了，希你們也是！」

……

那件事后我和何渡逐漸為了很好的朋友，他前不久和那家人斷絕了關系, 剛剛發來消息邀請我們去他新買的臨海別墅做客，我欣然答應。

你看。

大家的生活都在慢慢變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