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普通百姓撤走，門弟子也撤走，只留下二十余人。

年錦書為了悉不夜都的況，也隨著他們一起忙碌，旁敲側擊，幾乎能清不夜都這十年的況。

都沒想到雁門主死后，雁回能把不夜都管理得這麼井然有序。

林述安是不夜都大師兄，年齡比雁回要大七歲，他為人和氣，輕笑說，“年姑娘有所不知，主也是近兩年才穩定不夜都的象，門主死后前五年，的確如傳聞說的，十室九空，一片局，主有心整頓，費了三年時間，這其中艱辛，我們都看在眼底。”

早就離的仙門，哪一個不是資歷比雁回高，哪一個不是修為比雁回強，要徹底收服這些年，雁回經歷過怎麼樣波詭云譎的算計，又怎麼一步一步走出來，坐穩不夜都主的位置，怕是不能為外人所言。

驚鴻影記憶中，區別不大，院一排槐樹，院芳草萋萋，小果然是死的，別說子孫后代，雁家一只兔子都找不到。

雁回是深夜扶靈回到不夜都，城燈火熄滅，一片黑暗，除了主城仙門，無一盞燈。

林述安不敢居功，心想著年大姑娘提前回了不夜都，主應該知道，他也就不多說，仙門到掛白，雁回護送著棺木到了靈堂放置。

今天，正好是楚飛霜死后第七天。

棺木在外，多有不便，一切禮節從簡，回到家中，雁回就要守靈。

“門子弟子都安置好了？”

“主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城民天黑前部遷移，不夜都城門隨時可以關閉。”林述安知道事經過，雖有不忿，可年錦書代過，他也沒多說。

多說無益，雁回心中有數。

不夜都關閉，非他一人說了算，定是幾大仙家派人來設立結界，再派人駐守，這三年都要接仙門管制。

雁回回驚鴻院換孝服。

無痕和林述安把靈堂再布置一遍，林述安問，“無痕師弟，夫人怎麼一個人先回來了？”

“誰？”

“夫人啊。”

無痕一驚，“年大姑娘在哪兒？”

“驚鴻院啊！”林述安問，“我已給你傳訊，你沒看到嗎？”

無痕蹙眉，從凰城回不夜都，他們一般都走道，可雁回為了趕著頭七回到不夜都，走了捷徑，快一日回來。

因此錯過了林述安的信息。

錦書姑娘和主吵了一架，原來不是負氣離去，是先來了不夜都，如此也好，至這一次錦書姑娘在主邊，他不會一個人面對破碎的家。

年錦書這幾日一直幫林述安理不夜都諸多雜事，夜里靜坐修煉，今夜難得睡一個好覺，雁回回來時候，睡得一無所知。

雁回一回驚鴻院就察覺到房有人，主臥的床上躺了一個人，背對著他滿頭青散落在枕上，睡覺姿勢極不文雅。

這已是五月，不夜都天氣炎熱，夜里也無一點涼風，院窗戶開著，出一條長勾著綢的被面，極是貪涼，小纖細而直，白的襦因睡到膝上，纖腰盈盈不足一握，帶寬松，出半截圓潤白皙的肩膀。

好一人睡圖！

雁回先是震怒，后有意識到什麼，怒火一寸寸地被下去，林述安是知輕重分寸的人，不夜都家風嚴正，怎麼可能在他喪母時，有一人冠不整睡在他的被窩里。

“年錦書……”他沉地喊著的名字，滿苦。

凰城臨別時，話說得極難聽，以的子，早該離得遠遠，沒想到卻出現在不夜都，還睡在他的床榻上。

雁回五味雜陳，酸甜苦辣滿溢，心酸得疼痛。

年錦書生警惕，雁回一來，就醒了，可一直在裝睡，能覺到背后一道灼熱的目盯著的背部。

真的……不是不知恥，故意冠不整。

不夜都太熱了！

已換上了涼爽的冰枕被，院窗戶也打開，最近卻是酷暑，白天熱得人一汗，夜里也是熱浪滾滾，一睡就貪涼。

雁回會打死嗎？

雁夫人剛死，這模樣躺在他床榻上，豈不是勾他犯罪，壞他名聲，年錦書剛要假裝自己睡中翻個，非常自然地蓋上被子，雁回就走過來了。

僵了一塊石頭。

要完！

若是平時，可以逗一逗雁回，今天是雁夫人頭七，可不是鬧著玩的，雁回一定要炸，已經腦補了雁回用多麼冷酷無的言語攻擊，辱，然后把驅逐。

雁回站在床邊看了片刻，一手握住的腳踝，塞到被里，把蓋好，然后一言不發地去柜里找了一孝服。

年錦書支起耳朵，屏風后，雁回換好一干凈的孝服，年錦書仍保持著睡的姿態，雁回淡淡說，“今晚我要守靈，我希……天亮前，你能自行離開！”

年錦書詐尸似地跳起來，攔住了雁回，一頭長發披在后，不著珠翠，也是一白，目灼灼地看著雁回，倔強又堅定，“我不走！”

雁回倏然一手握住年錦書的手腕，一手抱過的腰，帶飛出仙門，飛上了不夜都最高的塔樓，一到塔樓，年錦書就想起上一次和雁回在塔樓上許愿的事，又甜，又心酸。

“你睜開眼睛看一眼不夜都，你留在這里做什麼？”雁回聲音冰冷至極，又很沉痛，“這是一座被所有人拋棄的仙門主城，這里一盞燈都沒有，城一片黑暗，你看這一片黑，像不像地獄？再過幾日，不夜都封城，周圍是結界，幾大仙門派弟子駐守，日夜監視。這三年，城就是地獄，會有廝殺，會有魔，會有流河，你想要留在地獄，你也要問一問，我愿不愿意讓你留下來，年錦書，你有大好的人生，不要陪我葬送在這里。”

他不愿意！

塔樓上，都無一盞燈！

年錦書眼底一片淚，“雁回，在我心底，哪怕是地獄，你也是一盞燈，一道，你永遠不會在地獄里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