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旭回神，忙搖頭：“孫兒沒說什麼。” 

 他答應替寇姑娘保的，可不能告訴祖母。 

 幾口吃下一碗羊羹，章旭待不住了：“祖母，孫兒有事出去一趟。” 

 朱老夫人錯愕：“這大冷的天，怎麼剛回來就出門？” 

 “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午飯前——哦，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要是不回來吃午飯，我打發人和您說。” 

 章旭急匆匆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轉，沖朱老夫人出大大的笑容：“祖母，您上有零錢嗎？要是有借孫兒用用，我就不回院子拿了。” 

 朱老夫人讓婢取了錢給他：“多帶幾個人，不要去七八糟的地方。” 

 “孫兒知道，您放心吧。”章旭快步走了。 

 朱老夫人皺皺眉，吩咐下去：“跟著大公子，看他去什麼地方。” 

 對唯一的孫兒，朱老夫人可不敢疏忽。 

 章旭很快上了馬車：“去青松書局。” 

 他要請寇姑娘吃飯！ 

 馬上就要過年了，定北一帶的大地對京城絕大多數百姓而言只是茶余飯后的談資，該訪親問友的訪親問友，該置辦年貨的置辦年貨，街上還是那麼熱鬧。 

 青松書局很快到了，章旭跳下馬車，快步走了進去。 

 “請問寇姑娘在嗎？” 

 胡掌柜定睛一看，是二號紈绔子。 

 老掌柜近來在心里默默給有覬覦東家嫌疑的年輕人們排了號，戴公子是紈绔子一號，這位章公子是紈绔子二號。 

 此外，賀大人與孔公子是一起排號的，還有寒門子這個分類，暫且有谷玉一人。再就是奔著東家財富來的那些七八糟的人，統統歸路人甲這類。 

 沒辦法，胡掌柜年紀大了，算賬數錢已經費了大半腦力，奈何東家什麼都好，就是這方面太讓他心，這樣分類方便記憶。 

 “章公子找我們東家啊？”胡掌柜笑呵呵問。 

 “對。寇姑娘應該有空吧？” 

 “真是不巧，我們東家去卿府了，可能要在那邊住下。”胡掌柜說著這話，皺紋都是笑的。 

 “那不早說。”章旭沒好氣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馬車就停在路邊，章旭興沖沖來撲了個空，也沒了去別玩的興致，吩咐車夫直接回家。 

 悄悄跟過來的下人回到章宅，向朱老夫人稟報：“大公子去了青松書局找寇姑娘。” 

 “找寇姑娘？”朱老夫人對卿府的這位表姑娘有所耳聞，聽了下人的回話，心里打了個突。 

 旭兒該不會對寇姑娘有意吧？ 

 寇姑娘施粥救人的事，朱老夫人也聽說了，承認這姑娘心地不錯，可僅僅為了謝別人幫尋貓就漫天撒錢，這作風可不適合他們家。 

 晚飯的時候，朱老夫人試探問起：“旭兒，你知道寇姑娘嗎？” 

 章旭一臉警惕：“怎麼了？” 

 莫非是寇姑娘會看相的暴了？ 

 朱老夫人心一沉。 

 旭兒這個樣子，看來的擔心沒錯了。 

 “祖母聽聞了寇姑娘施粥的事跡，又聽說寇姑娘開的書局就在國子監附近，好奇問問。” 

 “哦。”章旭松口氣，“孫兒當然知道寇姑娘，不過我們不。” 

 “這樣啊。”朱老夫人沒再多問，轉頭來一個明能干的管事媳婦，命明日去青松書局會一會寇姑娘。 

 卿府這邊，老夫人對辛柚施粥的行為表示了贊賞：“你娘年輕的時候也心得很，見不得人罪。” 

 是要把外孫留在家里的，施粥花上幾個錢為卿府換來好名聲還是劃算的。 

 至于段卿，自是一萬個不愿意，只恨外甥又了人們熱議的話題，不好在這個時候手了。 

 婦人們心著子孫輩的兒親事，興元帝與一眾大臣的力全放在了賑災上。 

 定北的奏報接二連三傳來，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張張紙，卻如一塊塊石頭在君臣心頭。 

 災區的況比一開始得知的還要嚴重。 

 這幾日如水的銀子從國庫流出，各種賑災資源源不斷運往定北，到這時朝廷不得不面對一個無法逃避的問題：沒錢了。 

 大夏幅員遼闊，也就不可避免要面對一個問題：全國各地，南北東西，各種天災是斷不了的。 

 就在今夏，因為南方水患國庫支出了不，又因為春旱影響了收，如今定北發生大地，國庫就空了。 

 從何出錢來，幾位大臣爭論不休，章首輔練打著太極，興元帝太突突跳，很想把龍案掀了。 

 龍案是不能掀的，損壞了件又是一筆開銷。興元帝了眉心，不覺想到一個人。 

 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每當為難時，總是忍不住想到出走的皇后。 

 那時候，前程難測，困難重重，總是能冒出新奇又實用的辦法來。 

 如果欣欣還在，一定能為他分憂，而不像這些老家伙，只會踢皮球。 

 興元帝在臣子爭論聲中苦苦思索，想到了一個辦法：“號召京城富戶捐銀吧。” 

 捐錢？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張起來。 

 捐多？怎麼捐？他們也要捐嗎？ 

 “朕聽聞青松書局的東家寇姑娘，一間小小書局都財源滾滾，可見天下財富有不藏于富商之手。如今朝廷遇到了難，富貴之家若都能舍出一些錢財，就能幫定北災民渡過難關了。” 

 章首輔在幾人眼神迫下開口：“陛下，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誰說沒有，當年——”興元帝話一頓，臉沉了下來，“就這麼定了，不然你們立刻給朕拿出辦法來。” 

 “陛下，如果直接以朝廷的名義，恐怕不合適。” 

 興元帝眼神古怪看著章首輔：“何須用朝廷的名義。諸位卿的夫人、公子，或是哪位仁商，朕相信心善之人大有人在，定會有人主捐款，并號召大家的。” 

 眾臣：“……” 

 興元帝掃眾人一眼，淡淡道：“這樣吧，到時設善人宴，凡捐銀千兩以上者邀請赴宴，秀王代朕款待這些善人。” 

 眾臣換一下眼神，齊齊拱手：“陛下圣明。” 

 皇上可真“疼”秀王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