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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裙下》 124. 第124章 結局(下)

蓬萊殿,太后娘娘看著規規矩矩朝抱拳行禮的年輕人,頷首一笑。

當年城外讓道,沒有看錯人。這后生雖有迷途,卻幸得知返。

太后一手拄著龍頭拐杖,一手握著菩提佛珠,“你如今為大玄的功臣,位極人臣,來我這個老婆子作甚?”

聞人藺起,神頗為認真:“臣愿以余生功績,向太后娘娘求一。”

“哦?何?”

“保懿旨。”

太后眼皮微抬,揣著明白裝糊涂:“你要哀家將誰家貴,當做嘉獎賜你為妻?”

“太后錯了,非是當做嘉獎,而是臣要求娶。”

聞人藺聲音低沉清晰,進退有度,“臣心悅長風公主趙嫣,今以為聘,誠心求娶。從今往后,退,臣做后盾;進,臣為手中刀。愿指矢天日,至死不渝。”

趙嫣站在殿門外,聽到此句,不由角上揚。

聞人藺極許諾,正因如此,這番話才顯得彌足珍貴。

皇帝失了民心,退居長生宮,如今前朝后宮中唯太后娘娘最大。

趙嫣何嘗不知,以聞人藺的權勢手段,要娶也就一句話的事。今日特意謁見太后娘娘,不過是想禮數周全、得親朋祝愿,舍不得委屈。

太后不置可否,著殿門窺探的:“長風,你的意思呢?這男人啊,話說得好聽還不行,你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不妨自己仔細分辨分辨。”

趙嫣大大方方走了進來,站在聞人藺側,朝銀鬢梳得油亮齊整的太后娘娘叉手行了一個萬福禮。

“皇祖母,聞人淵一向重諾,說一分,便會做十分,非是巧言令之輩。”

瞥了眼噙笑的聞人藺,眸,話鋒一轉便綻開笑來,“當然,皇祖母于我有育之恩,乃是我最最敬重的長輩,孫這看人的眼如何,還須您把關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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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被這番清甜的話語逗笑了。

“你這番話說得巧妙,一言他品可靠,一言他是你挑中的意中人,三又將我這個老婆子架上高,一語三關,頗有些妙。”

太后搖了搖頭,慈眉善目道,“只是公主出降乃大事,潦草不得,哀家得先看看皇后和朝廷的意思。若能,當予禮部、太常寺商議后,走完三書六禮,再定聘期。”

聞人藺并未滿足告退,反平聲道:“臣與長風公主……日久生,納采問名,皆可簡略,婚期可暫緩,不若先行定親。”

太后娘娘佯做肅然:“怎麼,嫌時日長了?年紀輕輕,這點時日也等不得。”

聞人藺破冰一笑,側的趙嫣:“是,臣骨,等不及了。”

太后打量著面前這對才貌皆佳的璧人,越看越滿意,想要刁難刁難聞人藺都找不到理由。

輕輕吁氣,頓了頓拐杖:“你且過來。”

趙嫣以肘悄悄聞人藺的手臂:“半年就半年,好生和皇祖母說話。”

聞人藺不趙嫣的尾指,緩步向前,站在太后面前。

聞人藺長,而太后七十高齡,仰首看他時頗為費盡。聞人藺自行欠,矮了矮形。

太后打量他許久。趙嫣不自覺著袖邊,擔心皇祖母出言訓斥。

但太后只是緩緩褪下自己手中的那串菩提珠子,當著孫的面,至聞人藺的掌心。

“這串菩提與先前的白玉佛珠是一對,跟了哀家大半輩子。白玉的那串,玉泉宮出事哀家予了長風丫頭,這一串,就給你了。”

太后道,“你是個聰明人,旁的也不用哀家多說,知道該怎麼對吧?”

老娘娘積攢了自己大半輩子香火善念的佛珠予他們小年輕一人,自然是希他們平安康健,白首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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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藺眼簾半闔,溫和道:“臣知道。”

“那就好。”

太后心滿意足,揮揮手示意都退下。

趙嫣與聞人藺敬重行了一禮,先行告退。

一出殿門,趙嫣的步伐便輕快起來,負手倒退著問聞人藺:“怎麼半年的定親之期你還嫌久啊?我都怕皇祖母斥責你無禮。”

濃重的花蔭自上掠去,的笑眼也隨之忽明忽暗,蘊著撲閃的

聞人藺抬手拂去頭頂橫生的枝節,語氣從容自若:“一個月足矣。”

“一個月,夠你準備齊全聘贈?”

“殿下若需要,今夜便可送去寢閣,只是不知殿下那地兒塞不塞得下。”

他刻意放緩了語調,趙嫣驀地想起方才自己那句“貞潔就應是男子最好的聘贈”,不由臉頰一熱。

瞪向聞人藺:“你想什麼呢!”

“自知傾心于殿下,本王便開始一應聘禮,陸續準備了半年,已基本妥當,絕不讓殿下掉面子。”

聞人藺似是明白了什麼,眸中笑意更深,“殿下以為,本王所說的聘贈是什麼?”

“……”

偏偏聞人藺還要火上添油一句,“嫣嫣如今真是長大了,想得也深了些。如有需要,本王也可盡心使一使別的‘聘贈’。”

“你真是夠了!”趙嫣捂耳轉開漣漪般的弧度,不想理這個滿腹黑水的狗男人。

聞人藺在后低低笑了起來,輕沉愉悅。

手拉下趙嫣捂耳的手,輕輕扣在掌心,與信步比肩道:“是本王的錯,一見心悅之人,便忍不住想逗弄一一。”

趙嫣涼涼一嗤,發燙的耳朵。

過花中間隙,灑落一地斑,一切都如同做夢一樣。

趙嫣忍不住手,接住那下的碎,任憑明亮的暖于指尖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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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淵,你為何這般急著定親?”

“你說呢。”

“你就是怕我反悔。”

趙嫣故意道,“我尚且年,而你已至家立業的年紀,你怕有朝一日我不要你了。”

聞人藺漆眸微瞇,側首看:“殿下聰慧。”

原是打趣之言,沒想他竟然應了。

趙嫣眨了眨眼,問:“真是如此啊?”

聞人藺又出那副看似平波無瀾、實則深不可測的神來,手罩著趙嫣歪過來的腦袋,輕輕一轉,使目視前方。

“殿下總要給本王一個名分。”

他輕道,“下個月先定親,省得那些阿貓阿狗毫無邊界,直往殿下邊湊。婚期麼,倒不急,殿下想玩兩年,本王便等兩年。”

趙嫣笑了起來。

直至第一日,趙嫣才明白聞人藺為何選在下月定親。

夜,宮中喪鐘急鳴,皇帝賓天。

靈柩停在太極殿,外頭臨禮的群臣和宗室子皆是默然長跪,除了間或卷來的春風和超度的經文聲外,并無半點雜音。

平靜之下,暗流涌

大行皇帝年輕時勵圖治,也曾開創過短暫盛世,可誰知沒幾年便沉迷于仙道之,偏信神教,任憑丹藥損傷神智,將好不容易積攢的基業揮霍一空,還犯下枉死十萬將士的業障,最終死于金丹之毒,連一份詔也不曾留下。

許淑妃與唯一的小皇子并未來哭靈視斂,可天下沒有不風的墻,極數耳目靈通的大臣皆已猜到,大行皇帝駕崩前曾滴驗過親,恐是小皇子的來歷有些問題……

人活一世,到頭來不過是一塊石刻的碑,一抔土蓋的墳。然天下最可笑之事莫過于:費盡心思想要兒子的人,兒子不是他的;癡迷于求仙問道的人,最終死于金丹之毒。

于是,到底由誰來繼任大統,便了朝中外爭論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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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皆主張從宗室中擇取賢良,共有兩派。

那些支持革新的朝臣,主張扶持剛襲祖父爵位的潁川小郡王趙白微,理由是其年輕博才,能給疲敝的朝堂注生機;以左相李恪行為首的溫和派,則主張擁年過花甲的南川郡王登基,理由是其德高重,閱歷充足。

還有數四夷首領、沙門佛寺則主張長風公主趙嫣上位,一時間朝中爭得不可開

三月底,潁川小郡王的馬車突然失控沖蓮花池中,幸而小郡王會鳧水,這才幸免于難。

于是又有人紛紛猜測,深挖剖析,都覺得小郡王落水定是有人暗中加害。

可南川郡王無權無勢,富貴閑人一個,自然不屑于對一個晚輩下手。那還有誰會手?

猜來猜去,矛頭悄悄指向了能力出眾的長風公主趙嫣。畢竟的石榴下站著的,是萬人之上的肅王聞人藺。

眾人腦補了一場腥風雨的“奪權之爭”,但事實上,他們想象中殺得你死我活的那兩人,此時正避開眾人躲在水榭中,沏茶閑談,歲月靜好。

趙嫣一素麻孝服,皓腕如雪,面容天然素凈,更顯出一不加雕飾的昳麗靈來。

“眼下淚痣,殿下打算留到幾時?”

柳白微國孝家孝在,掀了把腰間的白绦,坐在圓桌對面,打量著趙嫣眼尾那顆不屬于的淚痣。

“唔,這小痣不打算洗去了,就當替趙衍看看塵世。”

趙嫣下意識眼尾,又問,“對了,你子如何?嗆水非小事,可別落下病。”

“沒什麼,那瘋人見不得我得勢,想拉我給陪葬。”

柳白微里的瘋人,是死他母親的、他名義上的嫡母——潁川世子妃陳氏。

“要不,我去當廷解釋清楚,我落水之事與殿下全然無關。”

“解釋什麼?你越在意這等風言風語,他們只會揪住話柄,跳得越高。”

“明明是郡王府私斗,憑甚將臟水潑你上。”

柳白微蹙眉,“要我說當初在玉泉宮,殿下就不該救李恪行。李黨揪著我落水之事大做文章,一石一鳥,不過是為南川郡王鋪路罷了。”

趙嫣想起方才在太極門下,李恪行當著眾人鄭重朝攏袖致歉的模樣,笑道:“他當初是為大玄,才深陷陷阱,我救他是全了我自己的義。何況李左相公私分明,于國事極有原則,若他因一點恩而偏向于我,我反會不放心他站在文臣之首的位置上。”

“南川郡王雖是宗室旁支中潔自好的,但架不住底下的兒子混不吝,又是半截黃土埋了脖子的年紀,能不能把控住朝堂都是個問題。殿下當真放任他上位?”

聞言,趙嫣瞥著背映粼粼水年,撐著下頜反問:“你不想做皇帝?”

柳白微目微睜,挑眉惱道:“殿下出生死,我撿便宜上位,那我柳白微什麼人了?那不是混蛋嗎!何況我雖有抱負,卻無弄權之心,別說皇帝,九霄天帝我也不做。”

他還是那般直,一句不對頭就會揚眉斗

趙嫣笑得東倒西歪:“我就隨口一問。畢竟你與我一路,與其選擇旁人,我更愿信你。”

“殿下這是近墨者黑,也學著坑害人了。”

柳白微冷哼一聲,氣沖沖坐下飲了口茶。

平復下來,他低頭握杯盞。

“殿下就無想過,自己坐那個位置?那些沙門佛寺都說……”

“你難道不知,他們為何支持我?”

趙嫣淺淺一笑,通道,“他們想做第一個神教。我若借了他們勢,妖道之后再來妖僧,大玄還有救嗎?”

柳白微啞口無言。

春日并未因國喪而消頹,反而愈發欣欣向榮。

柳白微剛走,趙嫣便聽后棧橋傳來了悉悠緩的腳步聲。

“殿下不想上位掌權?”

聞人藺平和的聲音傳來,袍坐下,“只要殿下想,本王就可做到。”

趙嫣點了點頭,而后又輕輕搖頭:“我曾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只想自己活得自在,但后來,我想有話語權,想提一盞風燈照三尺黑暗,鳴不平之聲。可我從未想過自己坐上那位置,因為我知曉做皇帝與做太子全然不同,那肩上擔負的不再是一己之樂,而是天下蒼生。如今的天下對子尚不寬容,步伐邁得太快恐適得其反,我沒有親政的經歷,不知如何用人擢人、平衡朝堂,在東宮讀的那些經史子集不過紙上談兵,本不足以抵朝堂旋渦。我甚至……”

頓了頓,輕聲道:“我甚至有點恐懼金鑾殿上的位置,似乎無論誰坐上去,經年累月后都會變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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