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第一個反應，就是姑娘喝醉了。

但這些日子對辛柚的崇拜已深骨髓，作比反應還要快一步，手掀開了車窗簾。

棉布簾兒一掀，凜冽的風卷著細細的雪粒子就吹了進來。

小蓮探出頭向后一看，猛然放下車窗簾：“姑娘，賀大人真的在后邊！”

姑娘還是那麼料事如神，居然懷疑姑娘喝醉了，真是罪過啊。

靠著車壁的聞言一笑：“讓車夫停車。”

小蓮又愣了一下。

姑娘這是要讓賀大人知道們知道他在后邊跟著？可看賀大人離著馬車的距離，似乎沒有讓姑娘知道的意思。

這樣不會有點尷尬嗎？

小蓮又忍不住生出姑娘喝多了的懷疑，仔細端詳辛柚臉。

生了一張鵝蛋臉，白皙干凈，看起來和往日并無多區別。

是多心了。

小蓮清清嗓子，揚聲喊車夫：“把車停一下。”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

遠遠騎著馬跟在后邊的賀清宵看到馬車停下，眼里有了疑。

他自然看到探頭往后看的小蓮了，被發現的那一刻倒是沒覺得什麼，因為他知道寇姑娘是那種坦大方的子，不會生出誤會來。

可馬車停下卻在他意料之外。

再想到辛柚在宴席上喝了不烈酒，疑就轉為了擔憂。

莫非寇姑娘有什麼不妥？

這個念頭升起，賀清宵一夾馬腹，幾個呼吸間就趕到了馬車旁。

辛柚閉著眼，微微了耳尖：“馬蹄聲停了。”

小蓮不知怎麼有些張，低聲音提醒：“姑娘，肯定是賀大人過來了！”

就見辛柚往這邊挪了挪，一把掀開了車窗簾。

小蓮默默往旁邊移了移。

看到辛柚，賀清宵松口氣，問道：“寇姑娘需要幫忙嗎？”

辛柚搖搖頭：“不需要。”

賀清宵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非親非故，他跟在人家姑娘馬車后邊本就不大合適，現在人家不需要幫忙，總不能一路走在馬車旁閑聊。

短暫的沉默后，賀清宵開口：“寇姑娘今日喝了不酒，還是把簾子放下吧，免得吹了冷風著涼。”

“著涼？”這兩個字提醒了辛柚，“賀大人要不要坐車回去？”

淡定如賀清宵，此刻都呆了呆，目茫然落在停在眼前的青幃馬車上。

小蓮更是瞳孔地震，以為自己聽錯了。

坐車？坐什麼車？坐誰的車？

很快就知道坐誰的車了，就聽辛柚笑呵呵道：“我車子里還能坐人。”

賀清宵角控制不住了一下，確定了：寇姑娘喝醉了。

面對喝醉的人還能怎麼辦，只能好言哄著。

“多謝寇姑娘好意，我喝了酒有些熱，騎馬就好。寇姑娘把簾子放下吧，早些回家。”

“哦。”辛柚放下了車窗簾。

賀清宵暗暗松口氣。

還好寇姑娘不是那種喝醉后胡攪蠻纏的人，甚至聽話得有些……可。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賀清宵臉一熱，暗道莫非他也喝多了？

很快車窗簾又掀起一角，小蓮替辛柚說著場面話：“打擾賀大人了，我們走了。”

“照顧好寇姑娘。”

還沒等小蓮回應，一個腦袋又了過來：“賀大人，我想起來了，我還有正事說。”

賀清宵擔心辛柚在小蓮和車夫面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畢竟太多了，稍一猶豫道：“那等到了書局再說吧。”

“好。”辛柚坐回去，靠著車壁閉上了眼。

小蓮尷尬沖賀清宵笑笑，飛快放下了車窗簾。

“姑娘？”

喊了一聲發現辛柚沒反應，小蓮拍了拍額頭。

原來姑娘真的喝多了！

發現這一點，小蓮反而更佩服了。

姑娘喝醉了都面不改，真是厲害啊！

辛柚這輛馬車花了不錢，寬大舒適，也沒那麼晃，一路舒舒服服到了青松書局。

馬車停下后，小蓮悄悄卷起車窗簾一角，發現賀大人還在，趕喊辛柚：“姑娘，書局到了。”

本以為喝多的人很難喊醒，沒想到才喊了這麼一聲，閉目似乎睡得沉沉的就睜開了眼睛。

“到了嗎？”

“到了，賀大人還在等您呢。”

辛柚眨眨眼，就要往車廂外走，小蓮趕把人扶住。

賀清宵也下了馬，等辛柚走向書局，默默跟在后邊。

“東家，您不是去赴宴了嗎？”以為來了客人的劉舟見辛柚走進來，納悶問了一句。

“回來了。我和賀大人有正事要談，準備一壺好茶，還有楊大嫂做的點心……”辛柚代一通。

劉舟往后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賀清宵，有些奇怪。

東家今日話很多啊，難不是宴會上喝多了？

再看辛柚白白凈凈的小臉，清清爽爽的語調，小伙計默默打消了懷疑。

喝多的人不可能這樣。

辛柚側頭看一眼賀清宵，等他走近，抬腳進了待客室。

賀清宵以往進過這間待客室很多次，或許是辛柚磊落的態度，從沒覺得拘束過，這一次卻覺得有些邁不腳。

小蓮默默看著，倒是很能理解。

賀大人這是被姑娘邀請同乘一車的言語嚇住了吧？

劉舟可不知道這麼多，見賀清宵走得慢，催促一聲：“賀大人？”

怎麼能讓他們東家等著呢！

賀清宵收斂了七八糟的緒，走進去。

劉舟很快端來茶水點心，退了出去。

待客室中只剩二人。

貴出門都很講究，吃喝后哪怕在主人家不方便，回去的馬車上也會漱口凈手，辛柚自然也是如此，可還是擋不住呼出的氣息滿是酒氣。

賀清宵端坐著，也不知這酒氣是他的，還是的。

這讓他不自覺繃，很難自在。

寇姑娘說有正事談，是與慶王有關麼？

正猜測間，就見辛柚一手托腮，揚起了。

“賀大人，你今日的之災躲過了。”說得認真，可那雙朦朧的眸子卻出賣了主人。

這不是清醒理智的寇姑娘會說的話。

辛柚覺得自己很清醒，很理智，還很想說話：“之前賀大人幫過我好幾次，總算還你一次人了。”

賀清宵怔了怔。

寇姑娘這話是何意？

辛柚還在說：“本來覺得還賀大人人難，不過想想賀大人之災比較多，似乎還是能還完的……”

賀清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