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條巷子就是專門供使節們暫居的地界了，這些黑人應該不敢在那兒手的，畢竟扶桑的高手也都在那裏。

木英會意，上前便推開已經沒了呼吸的車夫，牽著韁繩便快速朝巷子的那一頭而去。

只不過那群黑人似乎看穿了的想法，立即上前，沒有對手，卻直接砍斷了馬兒的一條……

馬兒轟然倒地，魏如意也沒有防備的從馬車裏滾落了出來，頭狠狠撞在車轅上，疼得差點哭出來。

木英立即被兩個黑人纏上，本顧不上，魏如意眼看著有人要來抓，手裏抓著一把雪，等那人靠近時，直接反手糊在了他眼睛上，腳也順勢朝他下三寸踢去，只不過這一踢，綿無力。

那黑人先是一愣，而後才直接拿刀對著魏如意的砍了下來。

「小姐！」

木英一聲輕呼，黑夜裏一道疾影閃過，魏如意便被人撈了起來。

雪無痕將魏如意的小板夾在咯吱窩裏，飛快的穿過了巷子，那驛館門口的護衛看到有人忽然出現，紛紛戒備起來，雪無痕只道：「是國師夫人，有人在追殺我們。」

話落，驛館大門打開，一列侍衛迅速跑了出來，追來的黑人看到這樣的況，沒有提刀殺上去，只是用弓箭瞄準了雪無痕。

雪無痕背上已經多了一條痕，警覺到背後的殺氣，反手便打落飛來的兩支利箭，那驛館的護衛們看著，才忙出了。不管這裏的是不是國師夫人，只要有人來行刺，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魏如意聞著濃濃的腥味，抬手了自己的額頭，黏糊糊的，知道自己額頭定是破了，拍拍雪無痕的手：「放我下來。」

雪無痕將放在地上，手執彎刀，冷眼警惕著，還問：「你死不了吧？」

「應該吧。」魏如意出手帕包了點雪，才趕忙敷在自己流不止的額頭上，迷迷糊糊看著黑夜裏飛來飛去的幻影，跟雪無痕道：「來了一支軍隊嗎？」

雪無痕啞然：「你看不清就別看了，我不會讓你死的。」

「好，回頭請你吃方伯做的燒。」魏如意笑了笑，雪無痕角，眼看著那群黑人就要撤了，一是的木英又從巷子裏沖了出來，手裏還抓著個卸了下的活口。

雪無痕心道不好，剛準備提醒木英，就見一旁只敢放暗箭的黑人直接殺了出來。他們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讓活口落在國師府的人手裏的。

「你自己先保護下你自己。」雪無痕說完，手裏的彎刀飛出，人也直接朝木英飛去。

魏如意坐在地上，被凍得了鼻子，看了看周圍一圈全是幻影的人，輕聲道：「誰來扶我一下，我覺得我快死了。」

話落，一道忍俊不的輕笑傳來，魏如意瞇起眼睛看了看，只見一個穿著碎花絹紗長的緩步而來，但看不清模樣。

那走到邊，輕輕拉住，還問：「你便是國師夫人？我想見你許久了，今兒一見，果然不一樣……」

「小人聲音真溫啊，不過我快流過多而亡了，能不能找個大夫給我看看，我覺得我還能救一救。」魏如意笑瞇瞇的，可腦袋越來越暈，只模模糊糊聽到說了幾句什麼，人便倒下去了。

牧雲沒想到魏如意回府的路上會遭遇襲擊，他跪在清風院門口，任憑膝蓋早已凍得沒有知覺，也不肯起來。

二師父從清風院出來時，看到他，輕輕搖頭：「沒事，雖然中了毒，但毒藥大部分已經解了，傷勢也不算太重，好生休養兩個月也就好了。」

「多謝二師父。」牧雲道。

「你這次，實在魯莽了些，靈犀也是，不過是下人幾句閑言碎語，竟就鬧著要走，你還跟著瞎起鬨。」二師父嘆了口氣，可這命定的事，他又不好多說，只囑咐牧云：「下次別這般衝了。」

「我知道，不過靈犀那件事……」

「你還沒明白？」二師父看他還有些憤憤不平，抬手就敲了他的腦袋：「下人們閑著沒事出來嚼口舌生是非，瞎說八道，如意的脾你還不清楚，若真的介意靈犀，要趕走，多得是你們察覺不出的法子，會這樣做？還有靈犀……」二師父話未說完，就見靈犀也過來了，直接道：「你也是，小衍什麼脾你不清楚？幾句流言蜚語，鬧這樣，你真是……」二師父沒把『丟臉』二字說出來，畢竟靈犀只是個兒家，說的太過分了也不好。

二師父沒說話，只嘆息著搖搖頭，便走了。

靈犀看著院子裏那些被摁在地上挨板子的丫環，再看著跪在一側臉都凍青了的牧雲，提步往裏而去。

牧雲連忙住：「靈犀，尊上正在氣頭上呢，你現在別進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靈犀冷淡說罷，便提步往裏去了。

知雨剛好從裏頭端了滿是的盆子出來，瞧見是，眉心微微擰起，又不知說什麼，只扭頭便離開了。

靈犀手心了，走進去后，才看到了正坐在床邊神凝重的樓衍和還昏迷不醒的魏如意。

「尊上。」

樓衍沒出聲，也沒看。

靈犀在珠簾前停下，道：「此番是我的錯，您若要責罰，責罰我一人就是，其他人不過是傳了話而已。」

「在國師府生是非，你覺得還能容們嗎？」樓衍從不曾跟靈犀說過重話，都是一起長大的，他對和牧雲都有不一樣的，可不能因為這樣，而陷如意於不義之地。

靈犀著他，似乎鼓足了勇氣，又帶著小心翼翼：「那我呢？尊上是不是也容不下我？」

樓衍看一眼，帶著失，卻只道：「你繼續回去守著山莊吧，有牧雲在，國師府暫時不會出事。」

「可牧雲的醫本不如我，而魏……夫人醫雖好，卻不了解你這十幾年來所的苦，也不了解你的毒，只有我最清楚……」

樓衍看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模樣，看了眼伺候的侍：「伺候好夫人。」說罷，起了走了出來，在靈犀邊微微停下：「跟我來。」

靈犀心中微，看了眼躺在床上一不的魏如意，才轉跟著樓衍一路出了清風院。

等他們離開后，魏如意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旁侍瞧見了，忙驚喜道：「夫人您醒了，還有哪裏不適嗎，奴婢這就去告訴尊上……」

「我睡了多久了？」魏如意問。

「您是昨兒被人送回來的。」侍一五一十道：「木英姑娘了重傷，不過尊上已經請大夫給瞧過了，沒大礙的。」

「那就好。」魏如意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見知雨回來了，才笑著跟這侍道：「我了，去廚房替我拿些吃的吧。」

「是，奴婢這就去。」

侍格外高興的應下，就快步離開了。

知雨過來，將半扶起來，又拿了個枕在後背墊著，才喜極而泣道：「還好小姐您沒事，不然奴婢也不活了。」

「說什麼傻話。」魏如意聽到院子外頭有奇怪的聲響，問知雨：「外頭怎麼了？」

「那些個嚼舌的丫環被查出來的，這會兒在院子裏挨板子呢，尊上吩咐了，一人打五十個板子，再趕出府去，哼，們閑著沒事說瞎話。」

「說什麼瞎話了？」魏如意又問。

知雨微微珉，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了：「瞎說什麼靈犀姑娘要給尊上做小，您不同意之類的，後來傳話的丫環明明知道這事兒，卻只跟您說靈犀姑娘要走，結果您只當是正常要離開，還讓人給派了馬車，誤會便產生了，牧雲也是因此才覺得您是故意走的。」

魏如意想起方才靈犀在房間對樓衍說的那些話，有些難過，若是衍哥哥真的要娶，那怎麼辦，靈犀明顯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意了，才會這三言兩語挑撥到要離府。

「外面的人別打了，只把人都攆出去就是了。」魏如意倚在床邊輕聲道。

「那豈不便宜了們……」

「們原本就更加悉靈犀一些，想要給衍哥哥做小也有可原，讓們走吧。」魏如意實在是不想再在這件事上再橫生什麼枝節，把人攆走就行了，如今這樣子，也算是威懾到其他不安分的下人了，便也夠了。

知雨還想再說，魏如意只叮囑：「我們才來國師府，說到底，衍哥哥再疼我，也不可能日日幫我盯著這上百的下人，你現在是我邊的大丫環，說話行事，都代表著我的意思，你若是得理不饒人，往後去這滿府的下人只當我們主僕猖狂，我們想要辦個什麼事，底下的要是推一下，拖延一下，豈不是麻煩？」

「可您到底是主子……」

「我雖是主子，可我有力日日去盯著們做每一件事嗎？」魏如意問。

知雨聞言，細細想了想，倒也悟出其中的道理來，若是之前事更穩妥一些，說不定都不會鬧出這一場烏龍了。

立即要跪下，魏如意只忙道：「停停停，別不就跪著認錯，你心裏明白就好了，先去外面的停下吧。」

知雨也不是扭的格，立即就站直趕去外頭了。

魏如意覺得頭還有點暈暈的，想起那日救自己的，應該是住在驛館的蘿寧公主吧，子倒是不錯，就是不喜歡男人，可惜了陳有才沒這個福分了。

「對了小姐，牧雲還在院子門口跪著呢，要不要他起來？」知雨頭進來問道。

「自然。」魏如意笑看著，知雨這才跑出去了。

牧雲聽到知雨的話時，還有些不敢相信：「夫人不怪我？」

「夫人說了，怪你也沒用，所以你起來吧，別在這兒跪著了。」知雨是怪他的，若是他昨兒帶人去護衛著，小姐興許不會這樣重的傷。

牧雲聞言，想著跟著尊上離開了的靈犀，也不放心，便立即起來了，只是因為跪得太久了，剛站起來，便兩一直接撲了下來，結結實實把知雨撲在了地上。

知雨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好像挪了一下，呼吸也有些不過來，眼珠子大大的瞪著完全把當墊子了的牧雲，牙關咬得咯咯響。

牧雲忙要起，可兩使不上力，剛起來一點，又跌了下來，的知雨差點哭出來。

好在院子裏很快有人過來將牧雲給扶了起來，知雨才渾酸痛的從雪地里爬了起來，可是小姐前段時間給的裳弄髒了，這是最喜歡的一套。

「知雨，我不是故意的……」

知雨黑臉不理他，扭頭就走。

牧雲是真的愧疚，可看著氣呼呼的走了，又記掛著靈犀的事兒，才沒多留，轉頭往前追去了。

臨湖的涼亭里，樓衍負手站著，靈犀站在後面看他不出聲，鼓足了勇氣，臉微微泛紅道：「尊上若是覺得靈犀一個子，不便像夫人一般照顧尊上，靈犀不介意……」

「我從未想過你會有這樣的想法。靈犀，這麼多年，我一直當你是親人，跟山莊里的其他人並無區別。」樓衍冷淡打斷的話。

靈犀聽著他的話，整個人都僵在原，尷尬，憤和被明確拒絕了的傷心一起湧上來，讓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繼續留在這裏。

「天寒了，多添裳。」樓衍轉過，看著滿是淚水的眼眶，提步離去。

靈犀想開口住他，可話到了嚨里，又堵住了。

到底……哪一點不如人呢？論陪伴，伴他十幾年，論，從初見他開始，一顆心就一直在他心上。知道他對自己並不厭惡的，不然不會這麼多年來，只接自己靠近他邊照顧他，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如今這樣？

「靈犀，你沒事吧，小衍他有沒有對你發脾氣，你有沒有傷……」牧雲匆匆趕來時，就見一個人孤單單的站在涼亭里，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