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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卿色》 第523章 三房番外(上)

徐州落敗以后,謝允賢跟謝允安一家老小都被抓獲,一押送到京城就下了大牢。

牢里的日子真的不好過,謝允賢跟謝允安還有他們各自的兒子關在一起,牢里拖出去一批又一批的人犯,日日夜夜不間斷地響起各種嚴刑拷打、鬼哭狼嚎的聲音。

看到海公公和慧乘被梟首之后,謝允賢徹底慌了,越發怨恨謝允安。

“都是你!為什麼要選擇寧王!”謝允賢全無風范,掐著謝允安使勁搖晃,鼻涕眼淚一塊飛濺出來,“你一個人送死就算了!為什麼要拉上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謝允安頭在墻上砸得哐哐作響,謝容斐看不下去了,撲過來跟謝允賢推打。

“住手!住手……”

謝容斐文弱,被一推就倒,二房的庶子呆呆杵著,也不敢如何。

而謝允賢卻活像自己挨打了一樣,哭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要是……要是我們站的是壽王該多好……就像開始一樣……現在,現在……”

他越想越絕,不控制地哆嗦起來。

小兒子哭了,孩子平常都是娘和孟氏帶,謝允賢不會帶,這會兒怎麼也哄不好,反而被兒子越哭越心慌。

他兩個兒子年紀都小,大的才十歲,小的才五歲,怎麼能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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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救我!

他慌慌張張推開兒子,從上扯下了一塊布,咬破手指寫了一封書,拿扳指賄賂了獄卒,將書遞送出去。

他雖然站在二哥這邊,可畢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爹總會顧念一下骨,向壽王求求罷。

可他等啊等,什麼消息都沒等來,每晚總是因懷疑腦袋上有隨時落下的鍘刀而輾轉反側,醒來第一件事又在想,今天會不會是他活著的最后一天了。

監這邊,也在哭不斷。

徐氏一大把年紀了,養尊優幾十年,這輩子就沒吃過一點苦頭。驟然下大獄,自然是苦連天。

有兒媳孫,仆婢群,還有徐家曹家孟家等一大堆親戚要討好,換作以往,肯定一群人圍上來伺候,對噓寒問暖了,可現在了半天,也沒一個人理,各個都在兀自流眼淚。

徐氏憋著一口氣,一腳踹向曹氏的屁:“眼瞎了!看不到我難著嗎?!”

曹氏本就心如死灰,也不適,七魂了六個半,哪里還有心思伺候老太婆?被踢了兩腳,也怒了,兩手胡抓過去。

“都是你們謝家害了我啊!死了……我要死了嗚嗚嗚……”

“你、你這個賤人!”

以往相親相的婆媳變得歇斯底里,互相撓花了臉,尖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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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怯懦地躲在一邊,不想管們,只管自己傷心。

謝瓊雯也抹著淚,哭個不停。還沒嫁人,還沒有歸宿,現在坐了牢,以后誰還要

看到一邊沉默不語像死人一樣的謝瓊韞,恨意油然而生。

“你為什麼要嫁給秦隗?!你把我們全都害慘了!你說啊!”

拉扯謝瓊韞的,見沒有反應又掐上的脖子,想到前路迷茫,手里不由收了。

謝瓊韞木木地由掐了兩下,忽然把手一擰,從頭上拔出一簪子,狠畢現。

“不扮傻裝乖了?不東施效顰了?你這見風使舵的臉,真人惡心!”

一邊說一邊揮舞著簪子,尖銳的簪尾在謝瓊雯臉上劃下了數道痕。

孟氏尖起來,忙爬過去救兒。

罵、痛呼、哭喊的聲音,源源不斷。

“吵什麼!”

牢外來了一個太監,斥罵兩句之后便宣讀了圣旨,聽到“休棄”的字眼時,徐氏呆呆的,第一反應是謝瓊韞被休棄了,然后才是曹氏或者是孟氏被休棄了,愣了大半晌,見所有人都著自己,才回過味來。

哦,不是謝瓊韞,也不是曹氏或者孟氏。

啊。

六十多歲的人,多年媳婦熬多年婆的人,本應該頤養天年的人,被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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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太監沒管牢里一片混,宣讀完就走了,也沒提其他人究竟要怎麼置。

“母親被休了?!”

謝允賢聽到這個消息,天都塌了。

他在指謝老國公能顧念一二親,卻等來這個結果,心都涼半截兒了。

他娘不再是謝老夫人了,那他還是謝家的老爺嗎?

謝允賢惶惶不可終日,終于明白指謝老國公恐怕行不通了。

他看著窩在角落憔悴低迷得像個流浪漢子的謝允安,心中一,便走過去坐下。

“爹不會救我們了。”他道。

謝允安睫了一下,頭垂得更低。

“你做那件事,已經讓爹失了,他不會再原諒你了。”

謝允安還是不說話。

“可孩子們是無辜的,六郎和七郎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韞兒和斐兒都還年輕,雯兒還沒嫁人,你忍心他們就這麼死了嗎?”

謝允安久久沉默,好半天后,才緩緩舒出一口氣:“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謝允賢抿了抿,道:“你自行了斷,留下書,就說此事是你一人所為,其他人是為你裹挾。圣上念在爹、大哥的份上,或許可以饒其他人一命。”

牢里安靜下來,幾個小輩都呆呆地看著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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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容斐怒罵道:“三叔!你居心何在?居然要我爹去死!”

“那你想死嗎?!”謝允賢恨道,“他不認罪,他不死,其他人都跟著死嗎?謝容斐,你想逞你的書生意氣,逞你的孝子之心,沒人會攔你,大不了你跟你爹一起扛了這罪過!”

謝允賢越想越后悔:“早知道,我當初就應該跟著大哥,不說從龍之功,好歹也一生富貴,若不是你起了歪心思,我們又如何會淪落到此!”

謝容斐臉醬紅,怎麼也反駁不了。

謝允安拉住兒子,輕輕道:“罷了。”

由他始,就由他終吧。

有什麼罪孽,他一個人擔著。

回想這一生,他與謝允伯相爭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終是他輸了。

他想自嘲一笑,角卻僵地勾不起來。

數十年春秋往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終于站了起來,在墻上留下了絕筆書,然后一頭撞死在了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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