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的往生花在發熱，並不燙，只是和的溫暖，散發出瑩瑩的澤。

這裡是哪裡？的夢境還是通過楚瓜才能看見的世界？

蘇梨疑，試著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有人在平靜的水面點了一下，昏黃的燭火如波紋一樣向四周盪漾開來，一座巨大的宮殿伴隨著燭火的亮慢慢顯現出來。

宮殿的屋角不高，窗櫺和房檐上都雕刻著奇特的圖案，和胡地的建築風格很像，但偌大的宮殿死氣沉沉，好像一個活人也沒有。

分不清虛實，蘇梨大著膽子朝前走去，每往前走一步，宮殿便鮮活了一分，漸漸有風聲，蟬鳴聲，和人說話的聲音。

“快點！”

耳邊剛聽到這個聲音，一個穿著胡人服飾的子便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蘇梨面前，手裡端著托盤，幾乎是一出現就和蘇梨面對面撞了個正著。

蘇梨避無可避，一顆心高高懸起，連呼吸都忘了，蘇梨瞪大眼睛，驚愕的看著眼前的子，和左依河幾乎一模一樣。

阿伊！

蘇梨以爲下一刻就會這樣喚自己，然而‘左依河’並沒有理，而是端著托盤，穿過了蘇梨的徑直朝前走去。

蘇梨震驚，隨後嘗試去旁邊的柱子，手也從柱子穿了過去。

原來在這個世界，是明的。

蘇梨鬆了口氣，在這個未知的世界有了一安全。

迅速跟上‘左依河’，看見步履輕快的端著托盤走進一個大殿。

進大殿以後，蘇梨發現這個大殿和忽可多在忽倫王宮的寢殿有點相似，但這個大殿比忽可多的要恢弘霸氣許多。

“國師！”

‘左依河’在一扇巨大的玉石屏風前跪下，兩手高高舉起托盤，蘇梨還站著，所以從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托盤上呈著一杯。

只是不知是人的還是的。

“拿過來！”

屏風後面的人說，聲音寡淡清冷，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左依河’依言跪著走過去，越靠近屏風的腦袋便低得越狠，最後幾乎要垂到地上。

“請國師用。”

‘左依河’恭敬地說，一隻修長卻蒼白的手自屏風後出，將那杯端走。

這是什麼人？

蘇梨好奇，越過‘左依河’繞過屏風，視線之出現一個巨大的溫泉池，池邊坐著一個十七八的年郎，他上未著寸縷，大剌剌的靠坐在池邊，正仰頭將那杯一飲而盡，然而他的視線和蘇梨的目撞在一起。

明明‘左依河’剛剛並沒有看見蘇梨，視線織的那一刻，蘇梨卻覺得這個年看見了自己。

年的模樣並不陌生，是之前在竹屋裡看見的白男子。

年的容稚許多，上也沒有那子高深莫測、難以捉的氣場。

年黑白分明的眼珠了，率先移開，然後若無其事的將空杯子遞出去，‘左依河’立刻捧著托盤離開。

聽見關門聲，年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突兀，不像開心，意味不明。

又在溫泉池泡了好一會兒，年嘩啦一下站起來，蘇梨立刻偏頭避開，那一瞬間，錯過了年看向的狡黠目。

年了子慢條斯理的穿上服。

那服非常華貴，卻是一層黑一層白，黑服上用銀繡著銀羽，而白服上則用黑線繡著往生花。

黑白相互疊，銀羽和純黑的往生花也層層疊疊映出一種莊重來。

服有很多層，年穿了至一刻鐘的時間才穿戴整齊。

穿好服以後，他吐了口氣，像是累壞了，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下一刻年就直背脊，渾的氣場變得清冷，然後他戴上一個黑斗笠，斗笠周圍是一圈黑紗，黑紗將年的面容遮擋得嚴嚴實實，任何人都不能窺見其真容。

“我們走吧。”

年說，蘇梨沒注意他口中的‘們’字，和年一起走出大殿。

大殿有兩個門，蘇梨和年一起走出來以後，面前是一個高高的祭臺，這個祭臺和當初胡人那個巫師帶蘇梨去看的那個很像，只是這個更爲緻，祭臺兩邊的臺階是白玉石做的，純白一片，一階階往上，讓人覺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走吧。”

年又說了一句，蘇梨下意識的左右看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蘇梨便以爲這是年自己在給自己加油鼓氣。

年從左邊臺階往上走，蘇梨想跟上，卻到一無形的阻力而不得向前。

年並未察覺蘇梨的況，戴著斗笠一步一步往上走，從踏上這個祭臺以後，他便渾然與那斗笠融爲了一，沒有也沒有緒。

眼看年越走越遠，蘇梨走到右邊的臺階又試了一次，奇怪的是，這一次蘇梨沒有到任何阻礙，直接登上了臺階。

在踩上這個臺階以後，蘇梨覺自己好像被強行塞進了一個人形木偶裡，現在這個木偶在帶著的意識一步一步往上走。

起初這個木偶是僵的，但越往上走，木偶就越靈活，蘇梨漸漸能聽見木偶的呼吸，到木偶的溫度。

“阿衍，我好開心啊！”

一個溫的聲在蘇梨耳邊響起，蘇梨嚇了一跳，四下環顧陡然驚住。

這個祭臺建在一個數米高的半弧形山上，此刻下面正麻麻站了許多人，略估算至有上萬人，那些人統一穿著黑服，頭上戴著白氈帽，明顯是聚集在一起想要舉行什麼儀式。

“阿衍，今天以後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嗎？”

那個聲繼續說，蘇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發現這是那個木偶發出來的聲音。

蘇梨還沒明白要幹什麼，木偶已經帶著走到了臺階的最後一級。

木偶似乎怕高，跌坐在了臺階上，蘇梨低頭，看見木偶有一雙極纖細弱的手，那手抖得厲害，像是害怕又像是激。

“各位！”

耳畔傳來一聲沉穩有力地高呼，蘇梨和木偶同時回頭，看見年穿著華貴的服飾站在祭臺最高，袖和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斗笠上的黑紗更是不斷飛揚。

底下的人在齊聲呼喊，奇怪的是，他們分明和年說的是同一種語言，蘇梨卻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見他們全部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虔誠的叩拜。

“從今天起，我將不能庇佑你們了。”

年不干擾的說，緩緩摘下頭上的斗笠，然後他扭頭看向蘇梨所在的地方。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蘇梨竟然清晰地看見了他眼底熱烈純粹的萬千深。

當然，蘇梨很清楚，他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這個木偶。

“你們信奉的神靈，從這一刻開始，走下了他的神壇！”

年說著，將手中的斗笠拋了出去。

斗笠打著旋，黑紗在空中劃出極優的弧度，兩個祭臺卻在一瞬間陡然崩塌。

“阿衍！”

蘇梨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意識懸空，離木偶的，然後蘇梨看見一張哭得梨花帶雨且非常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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