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對不起……我……”路凌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已心中的愧疚。

“傻瓜！”姜悅強忍著心底的酸，笑著上前捂住路大爺的。“這有什麼對不起的，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以事業為重，哪能被兒私拖累？”

路大爺眼底水閃，輕吻著指尖道:“半年、再給我半年時間……我一定好好陪你，再不讓你過這種提心掉膽的日子。”

“這可是你說的！”姜悅更難了，故意咬牙擺出惡狠狠的模樣，出手使勁兒著路大爺的臉頰道:“要是做不到，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定能做到！你信我！”路大爺一把將擁進懷里，深的吻著。

姜悅含淚回應著。

一個時辰之后，大軍拔營起程，沿過湍急的伏龍江一路北上。

數艘艨艟戰艦開路，懸掛著‘路’字帥旗的樓船帶著山一般的威勢乘風破浪，鮮紅如為的帥旗被江風卷的烈烈做響，漸行漸遠……再也看不見了。

姜悅的眼淚控制不住的下來，路大爺你答應過我的，半年，半年之后你一定要全須全尾的回來！

還有……別忘了給我寫信！

滇南王大軍灰飛煙滅，其他各種藩王與小義軍更不是路大爺的對手，不到三個月吳王大軍已近京城。

京中人心惶惶，新帝的早朝雖然如常進行，可一連幾天都看不見大臣們的人影。拿得病了當借口告個假的，都算給新帝面子，絕大多數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玩失蹤。

空的大殿中，馬恨的要死，“大人，您下令，小人這就帶人把那幫雜碎全抓起來、抄家滅族……”

袁慎沒說話，慢慢的回頭向龍椅后華麗的珠簾。簾后，櫻桃端坐在椅中，以太后的份垂簾輔政，十二章紋的大禮服一不，擺袖擺全都平平展展的。威儀高貴、看似穩如泰山，可慘無的臉頰卻出賣了。

自然也是怕的，何止是怕，簡直怕的要死！

然而，不想在袁慎面前表現出來，什麼都幫不了他，又怎麼能驚慌失措他的心？

除此之外，心底還有一個小小的，甚至連自已都沒察覺到的小心思。想把自已最好的一面展現給袁?，讓他知道，不僅僅是個以侍人的玩，還是個很堅強很冷靜的人！

……并不像他想的那麼弱！

……配得起他！

袁慎慢慢收回目，“我讓你安排的事，可都安排妥了？”

馬冷不丁沒反應過來，您老安排我那麼多事兒，這是問的哪一件？

一打愣的功夫，袁慎眸倏的凜冽如刀，森森的殺氣也跟著迸出來。

要不說人在生死關頭，腦子最好使呢，馬突然明白過來，忙道:“大人放心，小人隨時可以護送太后和陛下離開京城！”

袁慎上的殺氣頓消，沉默片刻淡聲道:“現在就送們走吧！”

馬大驚，口道:“這哪？雖說吳王勢如破竹，可京城還在大人手中，城高池深想攻破也沒那麼容易，城中也不缺糧，守個半年一年的不問題。只要京城不破，事就還有轉機，可一旦太后和陛下棄城逃，大人可就……”

“照我說的辦！即刻帶們走！”袁慎的聲音毫無溫度，向櫻桃的目中卻有一不舍。

今生今世，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大人！”馬還要再勸，袁慎刷的出佩劍架到他脖子上。“連你也不肯聽我的話了？”

馬淚流滿面，緩緩跪倒，重重的給袁慎磕了三個響頭，“大人保重！小人、小人先行一步！”

袁慎收回長劍，眼底水微閃，心中無限慨卻又無話可說，只輕輕拍了拍馬肩膀，把他扶起來。

三日后，吳王大軍兵臨城下。鮮紅如的‘路’字帥旗甫一出現，守城兵便不戰而降。

太后和皇帝都跑了，他們還死戰個甚？降他娘的算了！

奉天殿中一片死寂，丹墀之下，袁慎白如雪，背對著龍椅跽坐在一張黑檀矮幾后。幾上只有一壺酒和一只孤零零的酒杯，案角孤燈如豆，搖搖晃晃的燈芯只照亮周圍掌大的一塊地方，除此之外，四周便是無邊無盡的黑暗。

轟的一聲巨響，應該是宮門被撞開了。雜的腳步聲水般朝奉天殿涌來。

袁慎微微一笑，垂眸將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那枚嵌貝梳子揣懷中，著心口放好又用力按了按，然后拎起酒壺，不慌不忙的往杯里斟酒。

酒香清冽撲鼻，斟到八分滿，袁慎停手，看著杯中碧沉沉的酒水驀的大笑，記得小時候有游方的僧人給他看過相，告誡他凡事不可強求十分滿，得到八分便該知足收手。

他……還是太強求了！

笑聲中，袁慎端起酒杯剛要一飲而盡，側突然想起細碎的腳步聲。

袁慎如遭雷劈，震驚的看著緩步出現在他面前的櫻桃，“你、你怎麼……”

櫻桃沒說話，跪坐在他側，輕輕的將他手上的酒杯接下來。然后將自已拿來的一對龍紅喜杯擺在桌上，拎起酒壺，將兩個杯子斟滿。先捧了一杯遞給袁慎，然后自已端起剩下那杯，輕輕的跟袁慎了一下。

然后舉到邊準備一飲而盡，袁慎一直愣愣的看著，此刻突然驚醒，劈手打翻手里的酒，厲聲道:“誰讓你回來的？”

櫻桃含淚著他，“大人……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讓您一個人孤零零的走？您若一死，我誓不獨活！您攔不住我的！您、您就讓我順著自已的心意，為我自已做一回主吧！”

袁慎臉變了幾變，半晌才哽咽道:“你怎麼這麼傻？我、我是個閹人……”

櫻桃一把捂住他的，搖頭哭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在我心中，你就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這輩子能遇到你，被你喜歡，我死而無憾！下輩子、下輩子……你要早點找到我，我也要早點遇到你……”

袁慎眼淚也慢慢滾下來，回手將摟進懷里，在上輕輕吻下去。

下輩子，我一定早早的找到你，妥善安放，用心寵，免你驚，免你苦，免你四流浪，免你無枝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