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腳步一僵，路凌卻恍若未聞，連眼梢都沒一下，繼續挽著姜悅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路公子！”春花凄厲的著，“你、你真的要看著我死不？”鋒利的剪子尖劃破皮，淤青的脖子上瞬間多了條線。

像不知道疼似的，癲狂的大，“你別我！你別我！”順著剪子尖越流越多把的手都染紅了。

吳嬸嚇的魂不附，“你個喪良心的……你、你把剪子放下！”想去奪又不敢，怕春花一激真捅死自已。

后一團，路凌理都不理，拖著姜悅還差一步就邁出門檻。

“你別走！”春花絕的尖，兩手抓著剪子做勢就要往里扎。“我死給你看！”

姜悅倏的停住腳，用力扯住路凌，緒失控的人就是瘋子，什麼事都干的出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春花自盡。

路凌垂眸看見眼底的，咬了咬牙，慢慢收回邁出門檻的那只腳。

“路公子！你是不是不舍得我？你是不是愿要我？”春花喜極而泣，剪刀卻沒離開脖子。

吳嬸噗通跪到路凌跟前，呯呯磕頭，苦苦哀求道:“路大爺，求您跟說幾句，讓死了這條心！”

屋中殘燭搖曳，一片黯淡中，吳嬸那顆花白的頭顱格外的刺眼，嘶啞哀慟的聲音也格外揪心。

干枯瘦小的蜷匍匐在地上，仿佛被黑暗斷了骨頭。

姜悅看的眼圈一紅。

可憐天下父母心，即不舍得兒給人做小，又怕想不開尋短見。只能卑微到塵土里，肯求別人施舍一點善意。

兩世為人，姜悅都是父母緣淺的，從來不知道被母親放在心尖上呵護，是什麼滋味。

姜悅去扶吳嬸，“您先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說，地上寒氣重。”

手指剛到吳嬸胳膊，卻被路凌一把扯回來。把微涼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中。

有什麼可說的？

他冰冷的目掃過春花，漆黑的眸底滿是不耐與厭惡，“想死？那就去……”

姜悅飛快的手捂住他的，生生將那個‘死’字捂在他里。

路凌不滿的擰眉，姜悅也回瞪了他一眼。

春花已在崩潰的邊緣，不住任何刺激。真要因為你這話走上不歸路，你上豈不又多了條人命？

姜悅放下手，回眸冷冷的看著春花，“路大爺納不納妾都得我點頭，你以死相也沒用！”

春花呸了一口，“路大爺愿意就行了，憑什麼要你點頭？”

姜悅呵聲冷笑，四下掃了一眼，拉著路大爺的手徑直走到桌邊端然坐下，又給路大爺使了個眼。

漆黑亮的眼底有著最真誠的善意與最深沉的同，路大爺狠不下心拒絕，只好耐著子陪坐在一邊。

姜悅掃了一眼春花，此時春花的一雙眼一顆心全掛在路凌上，滿眼癡，滿心慕。然而，手中的剪子卻依舊攥的的，用力抵在脖子上。生怕一松手，路公子便棄而去！

姜悅暗中嘆了口氣，想了想揚起下頜用一種極其高傲又冰冷的語氣對道:“吳春花，你口口聲聲要給路大爺做妾，我問你，你有什麼才藝本事？吹拉彈唱詩詞歌賦你會什麼？娶妻娶賢，納妾求，你是長相好還是腰條好？白貌、溫小意，你又占了哪一條？”

“我……”春花愣一了下，但馬上冷笑道:“四里八鄉都說我好生養，我進門就能給路公子生孩子。”

路大爺猛的攥拳，骨節的咯咯響。憑你也配！

姜悅趕安路大爺一眼，乖，裝聽不見啊！

路大爺臉的能擰出水，狠狠瞪了一眼。

姜悅回眸著春花冷笑，“生孩子？一個妾室還想隨便生孩？真要進了路家門，至先喝三年避子湯，待我生出兒子，心好便賞你一個孩子，心不好，你這輩子就得乖乖的被我踩著，別說孩子你連個懷胎的機會都沒有。

退一萬步，就算我賞你個孩子，你也沒資格養，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也得管我娘，放在我跟前養著。你想看孩子，也得跪下來求我。高興了賞你去看一眼，不高興，你這輩子都見不著！

到于吃穿用度，那也是我賞你的。我讓你吃米你就吃米，我讓你喝風你就得喝風！早晚請安，起居伺候，敢有一兒讓我不痛快，我就能活活打殺你。你娘、你哥、路大爺，誰敢說半個不字？”

春花一臉震驚，顯然沒想到做妾會是這種下場，然而，馬上冷笑，“你嚇唬誰呢？我哥是捕快，你要是敢把我怎麼樣，我哥就把你抓進大牢！”

“捕快算個什麼東西？”姜悅滿眼鄙夷，“不怕告訴你，路大爺不是普通鄉紳富戶，他是靖國公府的貴公子，堂堂四品游擊將軍，我父親也是當朝重臣百之首。別說捕快，就是本城周縣令我也不放在眼里！”

路大爺默默瞥了一眼，吹的有點小！

姜悅回了他一眼，咋的，不服你上！

春花如遭雷劈，在心目中縣令已經是不得了的大，天一樣的存在。這人竟敢說不放在眼里？

愣愣的看了吳嬸一眼，然后目落在站在門口的吳長山臉上。“真、真的？”

吳長山氣極敗壞，“何止是縣令，東廠的番子路娘子也沒放在眼里，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你又算什麼東西？”

姜悅，“……”

大哥，這有點夸張了！

吳春花臉慘白，握著剪子的手抖個不停，顯然心于劇烈的掙扎中。

姜悅繼續添柴禾，“娶妻要寫婚書三六聘大張旗鼓，做妾卻是要簽賣契。不過是三五十兩銀子的事兒，我擺桌安家酒也不止這個數，轉手再賣了也賠不上什麼，我何必白擔個嫉妒不容人的惡名。你不是要非要給路大爺做妾嗎？不用要死要活的，明天請個牙婆過來，把賣契簽了……”

春花眼中閃過一亮，“你同意了？”

哎喲我去！

姜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合著我這半天白說了？大姐，做妾真的很沒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