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吃了早飯又喝了藥，還是沒看見路大爺人影。

姜悅暗暗撇，大豬蹄子，也不知留個信兒！

一連兩天，路大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問他在忙什麼也不肯說。

姜悅又氣又擔心，只能提醒他道:“小人都歹毒著呢，你可千萬別輕敵，別讓人鉆了空子……”

吧啦吧啦，說多了就被路大爺一吻封。

最后，也不好意思提了，好像變相索吻似的。

誰稀罕啊，哼！

第三天中午，姜悅剛吃完午飯正閑極無聊，數帳子頂上有多道褶皺。

櫻桃突然來了，看見姜悅臉煞白的躺在那兒，一下咬住，眼底的驚慌被深深的痛意代替。

路娘子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遭這種罪？

如果可以代替，寧愿罪的是自已！

姜悅看見，一下坐起來笑道:“你怎麼來了？我快悶死了，快來陪我說會兒話！”

櫻桃被的大作嚇了一跳，走幾步扶住，拿墊給墊到腰后，這才道:“你還疼不疼？”

姜悅笑嘻嘻的道:“本來還疼，一看見大人立刻就不疼了！”

快、一下！

讓我再瞧瞧你那絕代風華！

姜悅賤兮兮的等著櫻桃臉紅，暗道這個時代沒有照相機太憾了，留不住櫻桃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麗。

櫻桃卻一反常態，深深看了一眼，回頭對煙兒道:“你帶這兩位媽媽去外坐，這里有我伺候。”

煙兒立刻掏出一把銅子塞給那兩個仆婦，又閑又有錢，這種好事上哪兒找去？

兩個仆婦樂顛顛的跟著煙兒走了，煙兒順手把門關嚴。

“有話要跟我說？”姜悅一愣。

櫻桃嗯了一聲，卻幾次言又止。好像不知怎麼開口，又好像事關重大，甫一開口，就會惹來殺之禍似的。

“哎喲姑，有話直說，你快急死我了！”

櫻桃咬了咬，我怕我說出來，你更著急。

此時，突然后悔，慌里慌張的跑來做什麼？路娘子知道前院的事兒，又能如何？

周大人和路公子都沒辦法的事兒，能有什麼辦法？

除非……櫻桃神思恍惚，下意識了自已的臉。的有個主意冒出來，卻又不敢細想。

“是不是……周大人要跟你圓房？你不愿意？”姜悅想來想去只有這事兒可能最大，也最讓櫻桃難以啟齒。

櫻桃名義上是崔氏的丫鬟，實際上卻是周誠還沒收房的侍妾。可從言談舉止之間，姜悅知道是不屑做妾的。

“你要真不愿意跟著周大人，我跟路大爺商量一下……”姜悅故意拖長聲，瞟著。

櫻桃臉一白，“商量什麼？”

姜悅噗嗤笑道:“放心，不是讓你給路大爺做妾。我讓路大爺出面勸周大人放你自由。實在不行，我讓路大爺出銀子幫贖你回契，然后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找個喜歡的人好好過日子。”

櫻桃怔怔的看著，眼淚毫無征兆的滾下來。

有你這句話，我做什麼都值了！

原本那個還不太敢想的主意，漸漸堅定。

“哎，你別哭啊，你先說行不行？”姜悅趕出帕子遞給。

櫻桃接過帕子，輕輕沾了下眼角，然后慢慢著自已的臉，苦笑道:“我長這樣，又有這樣的過往，哪個大戶人家肯娶我做正室？小門小戶……不是我吃不了苦，我這樣的嫁給誰，就是給誰招災，何必呢？”

姜悅神一黯，倒沒想到這一層。

這麼看來，櫻桃跟著周誠倒是一個上好的選擇。起碼周誠能護得住，不讓再別人的欺辱。

而且，崔氏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心地善良不會刁難。

唯一的憾就是，這輩子注定得不到平等的，也無法讓自已的骨管自已一聲娘。

姜悅抓起櫻桃的手，想安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說都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覺。

愣怔中，櫻桃突然轉移話題，“在你眼中是不是所有人都比不上路公子？你這輩子就認定他了？”

姜悅，“……”

你讓我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說實話傷你，說假話我虧心！

櫻桃看了一眼又道:“如果沒有他，你會如何？”

姜悅這回想都沒想，口道:“那我就死了！”

櫻桃神一震，慢慢回手，“為什麼？”

“想必你也聽說過，我是因為沖喜才嫁給我相公的，結果犯蠢在房上吊！路家本來是要打死我的，要不是我相公護著我，我現在墳頭土都干了。他在外人眼中是什麼樣子，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心疼我。他掏出一片真心對我，我自然也要用一片真心回報！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把我的命搭上我也在所不惜！因為……沒有他我活不了！”

姜悅一口氣把心里話全倒出來，烏溜溜的眼底清澈坦然，幸福不自知的流出來。

上一個人，恰好也被那人所，世上沒有再比這更圓滿的事了。

櫻桃那雙顧盼生輝的目一眨不眨的盯著姜悅，眸底有些晦暗復雜，一雙手也握在一起，骨節都白了。

一個人的心從來都沒辦法遮掩，從路娘子熾熱的話語中，到了路娘子對路大爺意。

深沉如海，熾烈如火。

這樣誠摯的，是這輩子都無法奢求的！

姜悅被瞧的心慌，總覺的櫻桃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你，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櫻桃突然笑了，大大的笑容映的滿室生輝，眼底卻有化不開的苦與決然。

慢慢起，的看著姜悅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著。”

姜悅愣愣的點頭，等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來，“你問我這些做什麼？”

櫻桃彎苦笑，因為……算了，你不用知道！

不，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出了房門，櫻桃低頭看著掌心攥著的那塊帕子，眼底的苦與決然更重。

回房之后，櫻桃吩咐煙兒重新伺候梳妝打扮。

煙兒不解的道:“您還去哪兒？”

櫻桃一臉平靜的道:“去前院，拜見袁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