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路凌用力抓著姜悅的手腕，想說‘你聽我解釋’，然而嗓子眼里卻像塞了棉花，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解釋？何從解釋？

他犯下的罪孽，又豈是一句解釋就能輕輕帶過的？

令人抑的沉默中，姜悅哆嗦一團，多希路大爺能給一個理由，一個能說服讓接的理由。然而……

“你放開我，你給我點時間，我想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姜悅放下捂著眼睛的手，慢慢、慢慢的轉著路凌。

知道自已在說話，可聲音卻像從極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落在耳朵里竟有種不真實的距離。

而這聲音卻像重錘一下，砸的路凌心口大跳，“想……想什麼？”聲音抖的厲害，他怕妞妞說出離開的話。

我……也不知道！

姜悅心里應著，目落在路凌握著腕的那只手上，茫然的眸漸漸聚攏，漸漸鋒利。

十幾萬婦孺，他怎麼狠的下心？他還是不是人？

他，然而，這世間總有些東西比更重要！

比如人！

“請你放開我！”姜悅沒有掙，聲音卻冰冷的像最鋒利的鋼刀，同時用一種毫無溫度的冰冷目盯著路凌。

那陌生而冰冷的目比鋼針還要尖利，路凌臉瞬間灰敗，手抖的厲害再也抓不住姜悅的手腕。

姜悅一點點出腕了，然后轉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路凌仿佛突然間被人干了力氣，手臂無力的落在側，眼睜睜的看著的背影漸漸遠離自已。整個人被深深的絕籠罩，他知道，妞妞這一走，再也不會回頭。

他也知道自已不該放手，應該追上去，可是……他不了。自慚形穢的恥辱如山一般，的他不上氣。

那麼善良，澄澈如溪流不染纖塵。而他，雙手沾滿鮮，暗的不見天日。

他有什麼資格站在邊，請求留下？

這是天譴！這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

他不配擁有這麼好的人！

路凌的臉極速的灰敗下來，看著姜悅漸行漸遠，囁嚅著卻始終發不出聲音，漆黑的眸底已了無生機。

“娘！你別走！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要石頭了？”

石頭從大堂沖出來，瘋了似的撞進姜悅懷里，死死的抱著的腰嚎啕大哭。

姜悅回手摟住這個的小人，眼淚嘩的奔眶而出。“石頭乖……松手……”

“我不！娘！你別走！娘！”石頭拼命搖頭，越發死命的抱著不松，掌大的小臉糊滿眼淚。

“好孩子別哭……別哭……”姜悅心疼的幾乎站不穩，蹲下想替他把眼淚，可那眼淚卻怎麼也不完，姜悅的眼淚也洶涌而出，摟著石頭放聲大哭。

相日短，可是真心把石頭當自已孩子的。上輩子，奪走父母的那場車禍也奪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一輩子也不可能有自已的孩子，然而越是這樣，越有一個糯糯的小東西管娘。

那種脈相連的覺，是任何也代替不了的。

“娘……”石頭哭的直打嗝，什麼也說不出來，只知道一聲接一聲的喊‘娘’，聲嘶力竭、催人淚下。

姜悅哭的不能自已，一狠心推開石頭，拔腳就跑。

石頭一下撲上來抱住的，小子被往前跑的力道帶倒，嘭的一聲額頭撞到地上，破了皮瞬間洇出來。可他卻像不知道疼似的，依舊死死抱著姜悅的，邊哭邊，“娘！你別走！娘！”

姜悅心如刀絞，回手抱起石頭，也跟他一起放聲大哭。

該死的路凌，你為什麼要作孽？

路凌僵在那兒，淚自眼角浸出，順著臉頰慢慢落。口痛的幾乎要炸裂，無數個聲音囂著‘過去，求妞妞留下來’，然而卻不了，他不配啊！

周誠站在大堂門檻之，瞥著路凌，房檐的影落他臉上，擋住了他眼底的氣憤與無奈。

你不是沒活不了嗎？還愣著干什麼？趁心，趕把人留下再說！

他一個勁的給路凌使眼，然而路凌此刻已死了大半，本意識不到。

周誠恨的牙，沒出息的東西，一個人就把你弄這副鬼樣子！

上次是跳塘，怎麼，這次要當著的面自裁以謝天下不？

然而，恨歸恨，氣歸氣。

了院中哭做一團的母子倆，再看看心喪若死的路凌，周誠腦仁直。

一個個的都是犟種，他這個爹、不，三哥真是不完的心！

“將姜氏與其子帶至衙舍，好生看管，本案結案之前不得擅離！”

周誠這話，當事的幾個人都沒有任何反應，不是信服他的決定，而是誰都沒聽見。

姜悅摟著石頭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石頭更哭的嗓子都啞了。幾個差婆子過來，連扶帶拽把姜悅從地上拉起來，往衙舍的方向走，石頭不在乎這幫人帶他去哪兒，只要能跟娘在一起，去哪兒他都愿意。

進了衙舍，姜悅的緒稍微平復了些，將手上那只變了形的銀鐲子抹下來遞給差婆子，請們拿些干凈的棉布和外傷藥過來。差婆子的臉立刻好看幾分，片刻功夫將姜悅要的東西拿來。

姜悅拿棉布沾了點酒準備給石頭清洗傷口。“好孩子，我現在給你清理傷口，稍微有點疼，你忍著些！”

“娘，你不認我當你兒子了嗎？你還要走對不對？”

石頭用力瞪著哭腫的眼睛，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淚又一雙一對的滾出來。

姜悅拿著藥布的手一抖，的確想一點點的疏遠，然后讓石頭接分離的現實。

然而，沒想到，石頭會這麼敏。

“娘，我哪兒做的不好，你只管打我罵我，你千萬別不要我！”石頭從椅子上跳下來，一頭撲進懷里，把摟的的，生怕憑空消失一般，啞著嗓子嗚嗚哭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娘，我想要娘！娘……”

一聲聲發自肺腑的‘娘’喊的姜悅心如刀絞。

誰說小孩子不懂事，這樣的分離，將為他心頭上的傷疤，永生做痛。

姜悅剛剛平復下的緒再次失控，放聲大哭，“娘不是不要你，娘只是……沒辦法和你爹在一起！”

石頭突然抬頭，哭腫的眼睛竟然迸出激的神彩，“沒關系，我不要爹，娘帶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