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已口誤，趕收回震驚的眼神，生生轉移話題。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送晚飯？”

姜悅磨牙，“別轉移話題，我再傻也不至于這麼好糊弄，快說，柳逢春憑什麼沒挨罰？”

你不讓我轉，我就不轉？

路大爺表示不服，眼睛盯著門口惡狠狠的道:“三哥怎麼馭下的，底下人憊贛這樣，心死我不？”

也是趕巧了，路凌話音未落，周誠的心腹小廝白明就拎著食盒進來，聽見這話當時就是一激靈。

幾步搶上前摞下食盒就給路凌磕頭，“五爺，不是小人懶，是我家大人讓廚房給您燉的湯遲了。求您千萬饒了小的這一回，別跟我家大人說……”

白明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場景，哆嗦一團，驚懼之溢于言表。

姜悅對周誠的印象分直接降到負無窮，狗+酷吏，哼！

“這位小哥放心，我相公不會說的。你放心好了！”

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白明眼一翻，了幾才堅強的沒暈。

姑，我跟您又沒仇，您咋這麼坑我？

誰不知道五爺最恨別人替他做主，本來不想罰我，有您這一句，五爺也饒不了我！

然而……可是……出乎意料……

路凌只是冷哼一聲，就揮手趕蒼蠅似的趕他，“我娘子的話你沒聽見？下去吧！”

白明目瞪口呆。

老天爺啊，誰來告訴我一聲，我耳朵壞了！

馬上，他又覺的自已眼睛也出病了……

路大爺彎腰拎起食盒，打開，一樣樣把飯菜擺到桌上，接著擺碗擺筷，盛湯……然后把湯碗捧給他娘子。

“來，先喝碗湯暖暖胃，小心，別燙著！”

語氣溫眼神寵溺，那種呵護的態度仿佛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個易碎的稀世珍寶。

稀世珍寶卻不領，飛快的撇開臉，抬著下一哼。

“我傻，傻子不用喝湯！”

“妞妞，別說氣話。乖、先把湯喝了再說！”路凌好脾氣的把湯碗舉到姜悅邊。

“不跟我說實話，我就不喝！”姜悅一臉傲。“也不吃飯，死算了！”

路凌明知這小東西不會委屈自已的肚子，偏聽不得這麼說，立刻妥協。

“好，我說。你先喝湯……”

“不許騙我！”姜悅警告完路大爺，才就著他手喝了一口。

哎喲，鮮！

姜悅立刻接過來，咕咚兩口干了。順手又把碗遞給路凌，“再來一碗！”

“半碗吧，喝多了影響吃飯！”路凌接過碗跟商量。

“你是不是對我的飯量有什麼誤解？”姜悅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已肚子，“單論吃飯，我真沒服過誰！”

別說一碗，這一鍋我都能干了！

“能吃是福！”路凌笑著輕擰了下臉頰。“我喜歡你呼呼的，現在還是太瘦。”

“你才呼呼，我這是嬰兒加水腫，不懂別瞎說！”

姜悅悲憤加的拍開他的手，扭臉不看這個不會說話的直男。

剛扭了不到四十度就和兩只元宵一樣大的眼珠子對上，姜悅嚇的啊一嗓子。

路凌立刻回頭，看見呆立石化的白明，然大怒，“你怎麼還在這兒？下去！”

白明回魂，奔門而出。一腳絆門檻子上摔出去。

隔著房門，姜悅都能聽見白明順著臺階嘰里咕嚕滾下去的聲音。

姜悅噗嗤笑出聲。

雖然有失厚道，可誰讓白明又矮又胖，還穿了件土黃的棉袍，這麼滾下去……忒有畫面！

妥妥的一顆土豆啊！

路凌嗔怪的瞪了一眼，“吃飯時別笑，小心嗆著！”

“唔、唔！”姜悅從善如流，剛憋住笑忍不住又道:“你那位三哥是不是對人特別惡毒，瞧把這人嚇的！”

“別胡說，三哥十七歲狀元及第刑部，執掌刑罰多年，又做過監軍，當然不怒自威。”

路凌也覺著周誠有時過于嚴苛，但他不想在姜悅面前說周誠壞話，反倒極力替周誠維護形象。

他之所以同意姜悅陪他一起來縣衙，就是想讓三哥見見妞妞，也讓妞妞認認親。

沒想到三哥一見面就讓他休妻，看樣子妞妞對三哥的印象也不好。

“你又騙我，照你這意思，一般人看見劊子手就直接嚇死了！”姜悅撇，對路大爺的回答很不滿意。“你總讓我相信你，可你總不跟我說實話，我還怎麼相信你？建立信任很難，摧毀卻很簡單，知道嗎？”

這話半真半假，卻是姜悅心里話。

不想和路大爺玩心眼，也無法接路大爺騙。

路凌聽出姜悅的弦外之音，心一沉，只好道:“三哥，曾經下令……斬殺五百名逃兵！”

姜悅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地上。這他喵的還是個殺人狂？難怪了！

“軍法如山，三哥也是不得已。”路凌干的替周誠開。

姜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道理懂，可前世是醫生，信仰的是人命高于一切，對這種事本能的排斥。

那可是五百條鮮活的人命，五個臥虎村的總人數。

一句軍令如山……就沒了？

接不了！

姜悅沉了沉氣，假裝著開玩笑似的看著路凌，“你、你有什麼黑歷史，說來聽聽！”

以類聚，路大爺不會也是個殺人狂吧？千萬別啊！

路凌看著眼中的探詢之意，心里咯噔一下。

他當年做下的那些蠢事，一半是年輕狂，一半是人利用。

可他怎麼敢跟妞妞說？

單純善良如妞妞，又怎麼能接？

路凌從沒像現在這麼后悔過，可大錯已，后悔又有什麼用？

“容我想想再告訴你。”路凌里干的厲害，他不敢騙妞妞，更不敢提及過往，只能拖延。“我還是先跟你說柳逢春的事吧！”

姜悅立刻點頭，是急于知道柳逢春的事，可潛意識中更怕路大爺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誰知柳逢春的事更勁。

“柳逢春是熙寧公主和現任滇南王的私生子！”

“啥？”姜悅眼珠子都瞪圓了，“你確定？”

路凌點頭，“他上有熙寧公主當年親手烙上的印記，已確認無誤！滇南王無子，找他就是要冊立他為世子！”

哎喲我去，男版梅花烙啊。

那是惹不起！

哎，不對！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至于遮遮掩掩嗎？

“還有什麼，繼續說！別讓我問！”姜悅把桌子拍的啪啪響，供的氣勢十足。

路凌眼中過遲疑，半晌才開口，“柳逢春要帶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