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

滿頭金釵步搖，換上青宮裝的慕容諾和一襲紫服的沐清風各坐一邊，車廂寬敞，兩人中間老遠的距離。

沐清風雙手揣在袖子里閉目養神，看這架勢，是不打算搭理慕容諾了。

慕容諾從一旁的小食盒里拿出一辣條啃，越啃越心慌慌，想來想去，還是出腳往前探，悄悄了某人的大靴子。

“沐清風，聽說你這兩天去理黃申杰一案牽連出來的涼州員，是不是很累啊？”

“……”

“看你臉疲倦，還是要注意啊。”

“……”

“那個冰窖你去過了嗎？是不是找到平安符了？”

“沒有。”

沐清風終于被踢得不耐煩了，突然睜開眼，眼里一片清冷，卻在看到慕容諾那張臉的瞬間微妙得閃爍了一下。

后者不覺，因為太辣了一直用小手當扇往臉上扇風。

“怎麼會沒有呢？”

沐清風道：“冰窖里全部搜過了，沒有殘留的平安符，孟哲元上掉下來的那半張黃紙，也不是考生常用的平安符。”

“咦？那會是什麼？”這倒有點出乎慕容諾意料之外了。

沐清風搖了搖頭，“暫時沒查到，但至它是垮黃申杰的最后一稻草。”

“對了，黃申杰說起劉葉的案子了嗎？”慕容諾又問。

沐清風垂眸，“他死了。”

“啊？！！！”

慕容諾一聲驚呼。

沐清風卻面無表，好像在陳述一件本該發生的事，“黃申杰獄當晚就懸梁自盡了，本王還沒來得及審問關于魚線的線索，但本王推測他一定是知道什麼。”

“會不會跟慕容承那次一樣，有人進牢里把他殺了？”某人瘋狂想驗尸。

沐清風卻搖頭，道：“易有言已經驗過，確實是上吊自殺，想來黃申杰用自己的死告訴外面的人，保全本家不至于遭到滅頂之災。”

果然都是聰明人啊。

慕容諾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想一想，又問道：“那他死了，涼州那些腐敗員就沒事了？”

沐清風冷嗤一聲，“你以為本王這幾天白忙活嗎？涼州科考舞弊一案，僅涉案重點員十七人，下獄五人，被貶二十人，這其中還有鎮守涼州的胡將軍的婿，他是黃申杰的表哥，負責本次涼州科考的終審。”

“黃申杰的表哥？”慕容諾疑。

沐清風解釋：“孟哲元當初只是賄賂員調換了自己和徐的試卷，而真正讓徐被判為舞弊，試卷無法進咸城的是黃申杰。”

對啊！

如此一來，如果不是七皇子，就沒有人能發現黃申杰作弊的。

“七皇子厲害啊。”不自覺說了一句。

沐清風眼神淡淡得瞥了一眼，“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會在千里之外去查試卷和徐的世？又那麼恰好趕在案子終審時送進咸城來？”

“為什麼？”慕容諾很好奇。

沐清風停頓了一下，才說，“他與胡將軍之間也有利益之爭，兵家勝敗，可不是一矛一盾這麼簡單，這一次胡將軍雖然并未因涼州科考的案子到牽連，但他也自請罰俸一年，父皇已經恩準。”

“你是說，因為這件事，皇上對胡將軍沒那麼放心了？”慕容諾絞盡腦。

沐清風卻閉口不答，慢悠悠閉上眼睛，重新揣著手靜坐去了。

馬車晃晃悠悠，走了大半個時辰才進皇宮，慕容諾下了馬車，剛巧在二門外上老爹和慕容承，趕迎上去打招呼。

“爹，小承！”

慕容云和慕容承看到，雙雙愣住。

“諾兒，你的怎麼腫了，還紅彤彤的？”

“是辣椒面吧？姐，你吃啥了啊？”

慕容諾猛地回頭，看到神清氣爽下馬車的沐清風，氣得直接把鞋了狠狠扔過去，“沐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