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沈老爺子的死因是什麼，你可曾復查過？”

顧宇極許久才又恢復了些神，著眉心詢問道。

玄一搖搖頭解釋。

“屬下還沒來得及親自過去一趟。”

“刑部大牢的牢頭說，是因為沈老爺子子骨太弱，已經連續咳嗽了好幾日。”

“這兩日越發嚴重，他們雖然知曉，但是到底是死囚，也沒人管。”

“今早巡視的時候，這才發現惡疾發作死在了牢里，子都已經僵直了。”

顧宇極沉默。

許久，久到玄一都忍不住抬起頭，才見他蹙著眉頭。

“不對，沈老將軍的病在兒離開之前，已經痊愈，雖說上了年紀但是也不至于這麼快就病逝。”

“更何況，我們之前也吩咐了刑部的人，要善待沈老將軍，不可能任由其病重不治。”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蹊蹺。”

聽到他的話玄一也是面上一凜。

“會不會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又或者.....主子也知道，那赤焰刀的，陛下一直在參悟，到如今卻是毫無進展。”

“若是沈老將軍被單獨提審......”

玄一的話倒是顧宇極臉又難看了起來。

“顧宇清如果要從沈老將軍的口里，探出赤焰刀的，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提審過沈老將軍，一定會留下線索。”

“你立即查一查，這幾日宮中有沒有什麼靜。”

“還有，咱們私下和帝國使團的談判，必須加快！”

“若是無法在兒回到京都之前，將沈家的人救出來，還知曉了沈老將軍的死訊......”

話沒說完，顧宇極已經捂著額頭跌回了椅子上。

他要如何向兒代?

顧宇極本不敢去想。

如今就只能盼著，這事另有蹊蹺，或者，沈老將軍的死或許有著其他的什麼緣故。

只是，他很清楚，事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他都難以向沈代。

不管是沈家的冤案，還是沈老將軍的死，都仿佛兩把利劍，將沈對他的信任斬斷。

他已經能預想到，當沈重新回到京都的時候，看著他會有多麼的失。

那樣的眼神，他害怕自己本無力承。

用力抹了一把臉，顧宇極捂著額頭心如麻。

玄一看著這樣的主子，心疼不已，不由得勸道。

“主子，事或許沒到那麼糟糕的地步。”

“況且認真說起來，沈家這件事上，主子也已經盡力而為了，非是您只顧。”

“想來，王妃是個通達理的人，應該不會胡遷怒，將錯都怪到您上來。”

“而沈老將軍的死，也十分突然，說不得其中就有什麼我們都預料不到的謀。”

“如果陛下真的私下提審了沈老將軍，便說王爺您知道了，恐怕想要阻攔也不是易事。”

顧宇極聽著玄一的話，卻是無力的擺了擺手。

“無需辯解這些。”

“或許于理，我并無不妥，但于，卻實在無能。”

“兒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

“但沈老將軍的死必須要給個代才行。”

“另外，事已至此，眼下不是我們退讓，或者一味地蟄伏能解決得了的。”

“之前對于沈家的事，便是因為過于顧慮重重，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束手束腳。”

“還有玄羽軍的事，我們都理得太謹慎了。”

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顧宇極的語氣中著一冷意。

聽在玄一的耳朵里，卻好似驚雷一般。

“主子的意思......”

“顧宇清一味要強，他的人和狄國使團談判得并不順利。”

說到這，顧宇極眸漸漸凌厲起來。

“加之太后在其中作梗，數次打斷談判，又私下里賄賂使團中人，意圖談和。”

“最初我們的打算，其實和太后做的沒多分別。所以顧宇清想要強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沈老將軍的事，好似一記警鐘，將我敲醒了大半。”

“眼下狄國狼子野心，使團的來訪不過是一種拖延的手段罷了。”

“從他們不斷地周旋在太后和我，以及顧宇清之間，態度曖昧，言語模糊就能瞧出端倪。”

“我也是一時心急，一心想著想先撈沈家出來，這才遲疑了。”

說著，他的目向玄一，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既然沈老將軍已死，沈家其余人，對兒來說，或許并沒有那麼重要。”

“所以方才我其實想岔了，眼下救不救他們，已經不重要了。”

玄一一怔，忍不住開口追問道。

“那主子的意思是？”

顧宇極負手，走到了玄一面前，肅然而言。

“京都繼續拖著使團，立即給敬王去信，火速趕往邊關，做好狄國大軍攻城的準備。”

“梵葉不會一直像一只老鼠一樣藏匿在暗。”

“一旦他手，京都必將大，到時候，宮中的況恐怕誰都難以預料。”

“倒不如借此機會，將我們的人馬收攏而來，等到京都后，再反攻而。”

玄一倒吸一口涼氣。

“主子你是要？”

顧宇極點點頭。

“如你所想。”

“大興如果一直落在太后和顧宇清的手里，恐怕敗亡也不過這幾年的事。”

“各地發來的消息你也看到了的，百姓已經困苦不堪，各地暴頻繁，又有青蓮作祟。”

“狄國就在關門之外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如何不能強地穩住朝堂，恐怕大興就真的完了。”

“我要是，是先把持朝堂，至于太后和顧宇清......可以暫且幽起來。”

“如果顧宇清能有子嗣，我便輔佐其上位即可。”

顧宇極想得很清楚，他對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其實野心不大。

顧家的冷漠，他早已領教過，又怎麼舍得將來自己的孩子如他一般？

特別是，若那是他和沈的孩子，就更不能他們出生在皇家。

如果顧宇清有子嗣了，他輔佐其上位后，培植幾個能臣穩住朝綱，他便可以功退。

到時，與沈攜手游歷天下，豈不哉？

只是，他也清楚，這條路不會像他想的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