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沒事，你瞧我好著呢！”

“如今有事的是你啊！”

“沈仲謙哪里出了那麼大的事，卻連累了你，這才多久，您瞧瞧，好不容易養出的一點氣神，又全給折進去了。”

沈老爺子見心疼自己，卻是呵呵笑著安道。

“不打！”

“我都這把年紀了，就是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只要你好好的，沒出什麼事，我也就放心了！”

“這里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既然躲過一劫，就快點離開京都吧！”

“沈家的事，你也別想什麼法子了，免得將你自己也搭進來。”

見他勸自己逃走，沈一時又是又是難過的。

恐怕沈老爺子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次沈家的事，恐怕是很難再翻案了，所以也已經有了必死之心。

只是，沈如何能瞧著他被砍了腦袋呢？

“爺爺，我此次前來，是有事想和爺爺說。”

“沈家通敵的事，想必您心里也有數，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我打算，借顧......恭王的力量，看能否抱住沈家人的命。”

“可是，恭王那邊出了點事，恐怕無法顧及沈家。”

“可我眼睜睜看著爺爺等死，是絕不可能的。”

“所以我想，爺爺若是愿意，可否跟我一起離開？”

聽了的話，見已經不似以往那般，喚恭王的名字，心中已是一聲嘆息。

這所謂的出了點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否則，以他對沈的了解，不會坐視沈家人被送上斷頭臺。

雖然心中好奇，和那恭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沈老爺子也知曉，眼下也不是刨問底的時候。

更何況，他就算知道了事的來龍去脈，恐怕也無法手他們二人之間的事。

與其如此，又為何要這傻丫頭難堪呢?

想到這里，沈老爺子不打算再追問什麼，而是嘆了口氣，扭頭看向周遭昏暗的牢房。

“傻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

“可沈家人都在這里，為他們的長輩，我如何能拋下他們獨活?”

聽到這話，沈也在心中長長嘆息。

果然如此麼？

“可是爺爺，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加上沈家還有一個沈章還在隨州，沈家并未失去所有的脈。”

“等把您救出去了，我們就前往隨州和大哥匯合，到時候尋個僻靜的山野村落。”

“您還可以為大哥選個踏實的媳婦，說不得過幾年就抱上大孫子了。”

沈的話極有力，聽在沈老爺子的耳朵里，仿佛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副兒孫滿堂的幸福景象。

可是很快，他的表還是沉了下來。

“傻孩子，雖然我也很想給哥兒抱孩子，可是爺爺老了。”

“你與其將我救出去，還不如把沈家的幾個脈救出去，沈家的未來，可是靠他們呢！”

沈心道果然，一時有些慨萬千。

也不是沒有想過這麼做。

到底與沈仲謙和王姨娘的恩怨，牽扯不到那些沈家的孩上。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到底不是沈本人，沒有與沈家的脈親，自然也不想為沈家的將來做什麼打算。

說是個自私的人也好，無的人也罷。

經歷過了太多，只想保護那些值得被保護的人。

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其他地方。

而所謂的沈家子嗣，沈家脈，于而言，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本就是個有此生，沒來世的孤魂而已，又為何不能隨心而為呢？

或許是察覺到了的冷漠，沈老爺子看向的眼神有些暗淡。

“哎罷了，是我強人所難了！”

“丫頭就不要管我了，我都是快要土的人了，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或許這就是沈家的命吧，也或許是上天對我沒有好好照顧沈家的懲罰。”

“總之，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哪怕是改名換姓，改頭換面都不打，爺爺只想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聽到如此質樸的關懷與疼惜，沈心中酸難忍。

“爺爺......”

若是沈老爺子埋怨，倒也罷了，心里或許還好一點。

可是偏偏，老爺子把事兒也看得很，也總是第一時間，照顧的。

沈最不了的就是這個。

沈老爺子越是如此，越無法真的置之不理。

將幾個小孩子帶出大牢容易，但難的確是，之后怎麼辦？

這些半大的孩子把他們安置在哪里呢？

太小的不記事，也沒有自理能力，丟到普濟廬里，或許還有心疼的人收留。

可七八歲的，又記事又還沒法自理的，只怕就難了。

想了想，沈只得對沈老爺子道。

“那些小的，我能帶出去，但是也需得從外頭撿些凍死病死的替換上。”

“其余的，恐怕就不妥當了。就算他們出去了，記得沈家的仇，未來也未必能擺得了。”

“而話又說回來，我雖能辦此事，沈家的人卻又是個什麼反應，爺爺可曾想明白過？”

這麼一說，沈老爺子一下子沉默起來。

沈仲謙和沈家二伯三伯什麼德行，他是知道的。

孩子要是莫名其妙被人換掉，他們恐怕多也能猜到是有人在幫著把沈家的脈送走。

這放在其他的宗族之中，或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比較有了脈，也就有了希。

可是對于沈家來說，卻未必了。

沈家本就不是什麼耕讀世家，也從沒有百年氏族的底蘊和遠見。

恐怕他的這幾個兒子，得知有人能救人出去，只怕已經跳起來吵鬧一番。

想到這，沈老爺子嘆息一聲，人的氣神一下子就卸了大半，臉上的皺紋更深，眸中也再無星。

“哎，這可如何是好啊！”

“但有這麼個機會，老夫如何能真的眼睜睜看這些孩子......”

他都有些說不下去，皮子都在抖，臉上滿是痛苦的神。

沈完全能同，扶住沈老爺子的手臂，想要安幾句，卻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