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為難的看向玄一，眼里有些期待道。

“你覺得，應該告訴王妃麼？”

聽到他將問題反過來拋給了自己，玄一語塞。

雖覺得主子有點不厚道，可還是絞盡腦地思索起來。

“按理來說，關乎沈家滅族的大事，自然是要告訴王妃的。”

“屬下也知道，主子在顧慮什麼。”

“不過依屬下拙見，瞞并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主子難做。”

聽到他這麼說，顧宇極有些好奇。

“哦？”

“說說看，為何如此說。”

玄一組織了一下思慮，開口緩緩解釋起來。

“首先，沈家有王妃極為在乎的人，若是此人出事，王妃必定擔憂。”

“而王妃離開京都是曾鄭重托付過主子，若主子瞞，豈不是王妃不敢再信任主子？”

“其次，王妃并非普通子，不會如閨閣子那般用事，或者遇事慌，否則主子也不可能任由王妃去并州主持平的大事。”

“所以，主子不如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你的應對之策，和所有的預測擔憂，都與王妃一一說個明白。”

“想來，以王妃的智慧，定然能夠理解主子的顧慮，也能會主子的難。”

“且，王妃智計過人，說不定會有更好的辦法呢？這樣對主子而言，也能有所啟迪。”

“最后，哪怕事嚴重到難以控制的地步，王妃也不會誤會主子，以為主子不盡力，從而與主子生出嫌隙。”

“所以依屬下來看，告知王妃這件事的好，要比瞞多得多，自然還是說好一些。”

聽了玄一的話，顧宇極也是連連點頭。

他也十分慶幸，邊能有這麼一個人，在自己關心則的時候，能夠以旁觀者的份，及時地點醒自己。

而玄一的最后一句話，才是真正的中了顧宇極的要害。

他為何對沈家通敵的事，如此的興師眾，如此的瞻前顧后？

還不是因為，這關于到沈！

若是旁的誰，他恐怕反而會利用這件事，來謀奪更多的利益，卻不會去關心別人的死活。

可正因為與沈有關，他反而畏首畏尾，生怕一個不好，令沈痛苦不已。

更甚至，埋怨自己沒有好好照顧沈家，從而惱恨自己，誤會自己。

他可是太清楚沈了，一旦被所厭棄，那麼自己再想與在一起，只怕千難萬難。

所以，最好就將事攤開來，明明白白，也好過遮遮掩掩，誤會重重。

思及此，他也不耽擱，立即命玄一伺候筆墨，鋪開信紙揮手腕，筆尖簌簌，給遠在千里之外的沈，寫了一封厚厚的信。

全然不知沈家危機的沈，自然更不知曉，顧宇極如今的殫竭慮。

早已混亳州，并以梅落的份，和亳州的青蓮教圣宣壇主取得了聯系。

亳州比潭州更靠近并州，所以亳州的況，也比潭州更危急。

初一進城，就覺察出了不對勁。

門口守衛的城防，一個個哈欠連篇，一副神不濟的樣子。

而城，喧嘩聲影影綽綽。

明明與潭州差不多的城池，卻要安靜得多。

街面上趕路的行人了大半不說，許多青壯更是腳步虛浮，雙眼無神。

反而是孩與老人，還有幾分活潑。

只是，哪怕是街面上最慣常見到的糖葫蘆和面攤，也沒幾個人圍著，整個亳州城都彌漫著一頹喪之氣。

“難道說，亳州的百姓已然大多都開始服食毒丹了？”

沈心中一驚，不由得生出這樣的不安來。

等馬車行至集市旁最大的三層酒樓，車夫勒了韁繩，扭頭對車中的沈道。

“壇主，地方到了。”

沈早已注意到掛著《宴夕樓》牌匾的酒樓二樓臨窗，有一道視線落在馬車上。

抬眸去瞧，與一個山羊胡子的四十歲瘦高男人的視線，正好上。

這人的外貌，與梅落口中亳州圣宣壇主的形容有些相似，定了定神，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徑直酒樓，門口的小二顯然認識，態度格外謙卑和討好。

“喲，貴客來了，您請上二樓雅座。”

“掌柜的早就恭候多時了，小的給您立馬上壺好茶！”

沈并未理會它，而是模仿著梅落，昂著下，神態傲慢地上了樓。

那小二也不在意，好似習慣了一樣，面上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笑容。

沈察覺到了他的反應，知道自己如此沒什麼問題，這才施施然地提著擺繼續往上走。

等到了臨窗的雅座門口，那山羊胡已經恭候在門口，弓著子沖點點頭。

想來梅落平素仗著與那三法有些瓜葛，雖然同樣為壇主，卻態度更加倨傲一些。

而其余人也自知不久恐怕就會進青蓮教的核心層，所以也對的倨傲不敢有什麼怨言，反而有心討好。

“梅姑娘今兒倒是來得早一些，可是潭州那邊事比較順利？”

“哼！”

梅落沒有回答，而是一臉不愉的冷哼一聲，自顧自的進了雅座。

“喲，這是怎麼了，可是向大哥沒有好好招呼姑娘，惹姑娘不高興了？”

“我記得，潭州城還是比較熱鬧的，那邊的三鮮燴不錯的，不知姑娘可有嘗嘗？”

聽著這山羊胡的試探，沈心中警惕，面上卻顯出幾分煩躁來。

“嘗什麼嘗！”

“我都快被那老鬼氣死了！”

一掌拍在桌上，瞪著山羊胡繼續道。

“你們為圣宣壇主，掌管著這仙丹的發放，是多麼重要的事?”

“可他倒好，自己寐下不，卻將分配給他的任務，全然拋之腦后！”

“若是事辦不好，出了差池，誤了大事，他一條狗命不要，豈不是連我也要牽連？”

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山羊胡沒有惱，反而笑得更討好幾分。

“哎喲，姑娘別生氣！”

“向大哥那人一向有些不拘小節，但是上頭代的事，卻也不敢馬虎大意，想必是有什麼原因，沒能好好與姑娘細說。”

“消消氣，先喝口茶！”

沈擺擺手，卻是不肯接，反而又繼續罵道。

“他有個屁的原因！”

“你可知，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在干嘛？”

“他剛服食了仙丹，和幾個姑娘滾作一團，卻連門都不關，偏還我瞧見了這烏糟事！”

“呸！”

“不要臉的老鬼！”

見怒氣沖沖，山羊胡的眼里卻是閃過一抹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