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因為顧宇極，沈家被牽連進了以太后，皇帝，恭王為首的三黨紛爭之中。

原本，作為平衡太后與皇帝矛盾和權利的恭王，在逐漸被兩方針對，落下風后，如今迎來了兩方聯手，徹底鏟除的危機。

而這導火線，恐怕就是沈家通敵這件事。

所以，看似是沈家大禍臨頭，實則是顧宇極自難保。

看似簡單的沈家之事，卻是三方的博弈。

如今顧宇極是最被的那一個，他必須先等，等著顧宇清和太后究竟誰先出手。

他們二人如今本就視同水火，未必能齊心對付顧宇極。

可到底是母子，如果鐵了心先將他置之死地，那麼他要面對的，就是更大的危機。

“如此說來，主子恐怕要盡早做準備，若是不妥，不如先離開京都再說。”

“我們可以南下并州，先與王妃匯合，說不定王妃能有什麼好主意。”

玄一立即便想到了退路。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主子的安危。

只要主子活著，一切都還有可能。

諦聽閣與月影樓這麼多年也不是僅僅收集報而已。

他們的勢力早已不局限于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也多有他們埋下的暗棋。

況且，如今的大興本就風雨飄搖。

或許退一步，那太后與皇帝，折騰的大興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主子再裹挾大勢而來，最終的贏家，還是主子。

他能想到的這一點，顧宇極自然也可以。

但是不同于玄一，因他只說自己的暗衛，一心只向著自己，裝不下太多的東西，所以才以為進可攻退可守。

可他如何放得下沈的沈家？

放得下這數萬萬大興百姓？

他放不下！

所以只能著頭皮，想想還能有什麼辦法，化解這場謀。

書房里再度陷沉默中。

一杯又一杯的濃茶灌下，顧宇極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坐立難安。

轉眼已是一個時辰過去。

他走到書案邊，頓住腳步，長長吐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不確定的喃喃。

“或許，我一直視為危險的狄國使團，將為制太后與顧宇清的將棋。”

玄一不解，抬頭凝視他。

似乎是在腦海中不斷地構建某種可能，思索了半晌，顧宇極才又開口解釋。

“之前，我們一直覺得，梵葉會利用狄國使團，在京都制造駭人聽聞的禍事。”

“我們極力地下和此事有關的所有消息，生怕走半分，引來京都百姓恐慌。”

“可如今，倒也正好，可以以此來轉移太后與顧宇清的視線。”

說到這，他好似又想到了什麼，眼睛微亮。

“另外，狄國使團自出發到京都外，一直被他二人切關注。”

“加之邊關來犯，和平盟約有毀約的可能，所以他們對待使團的態度，也是小心翼翼。”

“特別是太后，極力主張求和！”

玄一聽到這里，立即反應過來。

他的聲音也帶著些小興。

“而陛下卻不肯，初掌兵權自然是想要立威，二人的矛盾也多發在這一點。”

“不錯！”

顧宇極點頭，贊許地看了看玄一。

“所以，若是使團能夠出面，證明他們從未與沈家有來往，那麼即便是證據確鑿，太后也必然不敢再以通敵之罪株連沈家。”

玄一聽罷，面喜，可是旋即又有些擔憂道。

“那陛下萬一不肯罷休，又該如何是好？”

玄一顯然是問到了點子上，方才顧宇極最為頭疼的地方，就在這里。

太后因為一心求和，所以對使團有所求，對狄國的態度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厭惡。

而對于所謂通敵的沈家，恐怕也不會自己出面表態。

反而是最不必擔心的一個。

反而是顧宇清，一心想要立威，拿沈家開刀的可能極大。

一方面可以震懾朝堂，另一方面也可以給使團一個警告，給犯邊的狄國一個警告。

所以，顧宇極要對付的，主要還是顧宇清。

而顧宇清的底牌又是什麼呢？

他如今是拿什麼和太后在板呢？

顧宇極笑了。

“顧宇清以為，自己手中的兵權是實實在在的。”

“之前因為太后惡心我，將兒賜婚給我，辱我，所以我反手將大半兵權給了他。”

“他便以為，自己真的能使喚得那些老將軍了麼？”

“他如今，所依仗的一切，都是我雙手奉上的。”

“可他卻用我給的東西，來對付我，你說可笑麼？”

玄一一怔，這下也明白了過來，忍不住邊帶了幾分笑容。

“確實！”

“當年文帝將玄羽軍到主人手中時，也的確只是這一支而已。”

“可是后來，太后為了爭權，只一味地謀奪文勢力。”

“為討好拉攏他們，甚至不惜得罪武將們。”

“主子也是抓住了這個時機，漸漸地在軍中樹立了威，也培養和施恩了一大批的將領。”

“表面看似主子手里只有幾衛所廂軍，并玄羽，實在早已將軍隊上下打通，連一氣。”

聽到玄一刻意炫耀吹捧自己，顧宇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些還需你來挑明？”

“行了，既然已經有了方向，就開始行吧！”

“煙嵐不是還在使團中麼？”

“或許借著這個由頭，我們還能假意迫于威脅，將煙嵐救回來。”

玄一點頭。

雖然之前他們早就知道，煙嵐在使團之中，卻是一直沒有靜。

但既然梵葉一直在試探，想必煙嵐的命應該無虞。

原本他還有些不好和李三兒代，如今也是煙嵐自己造化了的，生生等到了這麼個活命的機會。

若是換回了煙嵐，主子和王妃之間，也能一點不快。

想到王妃，玄一忙開口問道。

“主子，要不要快馬加鞭通知王妃，沈家出事?”

“唔......”

忽聽這一問，顧宇極還有些反應不及，但很快他就遲疑了起來。

沈家危機，源在自己。

如果他能夠化解，自然千好萬好，也免得打擾到沈的并州之行。

可是如果化解不了呢？

畢竟，顧宇清這個人，并不能全然以常理來推斷。

更何況，凡事都會有變數，萬一事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沈家還是慘遭株連，又該如何向沈解釋呢？

想來想去，顧宇極竟然一時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