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悠長，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拐過一個彎兒，穿過一道門，又是一條道。

走了約莫十來分鐘，沈老爺子呼吸急促起來。

沈十分擔心，一邊托著他，一邊給他順氣。

“爺爺，要不要休息一下？”

“無妨，我還能撐得住！”

沈老爺子口起伏，輕咳了兩聲強撐道。

“要不停下來歇會兒吧，后面還不知道要走多久。”

“不......不行，千萬不能誤了時辰，否則太后娘娘問起來可怎麼辦?”

見他堅持，沈沉默下來。

抬眼瞧著那端坐在肩輿上，呼呼打起盹兒的太監，眼里有了厲。

低頭四下尋。

宮道被灑掃得十分干凈，沒瞧見一顆石子。

于是出手，在宮墻的風口石上輕輕一摳，手心就多了一小塊指甲蓋大小的石子。

沈屈指一彈，石子激而出，如一道箭矢，準確無誤地打在了前面扛著肩輿，走得慢悠悠的小順子窩。

“哎喲！”

“啊!”

“砰！”

小順子膝蓋一，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肩輿失去平衡，整個兒朝左一翻。

小平子來不及護，迷迷糊糊的小楊公公，一頭就栽到了宮墻上，發出一聲慘。

聽到他聲的小順子齜著牙轉過來，看到這一幕，臉刷地就白了。

“爺爺，爺爺~~”

“您沒事兒吧！”

聽著像是葫蘆娃救爺爺的喊聲，沈暗自想笑。

瞧見小楊公公一張白臉在紅墻上撞出一個白印，心里的總算舒坦不。

小楊公公被砸懵了一下，回過神捂住臉直冷氣。

“誰干的！”

“你們兩個狗東西，想害死我是不是！”

小平子見他發怒，嚇得都跪了下去。

“爺爺，不是我，真不是我，我走得好好的，是小順子突然倒下去！”

“不是的，爺爺聽我解釋......”

小順子也跪了下去剛要說話，就被小楊公公一腳踹在了肩上，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似乎還不解氣，他狠狠用力踏在小順子腹部，一邊猛踩一邊罵道。

“狗東西，想害死爺爺，爺今兒個就先弄死你！”

“賤骨頭，存了心的是不是！”

“去死去死！”

沈老爺子瞧見這一幕，于心不忍，想要開口，卻被沈制止。

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切莫惹火燒。”

“可......哎！”

沈老爺子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沈。

他雖年紀大了，但是當年也是武藝不俗，在戰場上進進出出的人，如何能看不見沈的作？

他也知曉，這丫頭是為了自己才這般，所以雖然瞧著那小太監可憐，卻也不會因此責怪沈。

更何況，之前那小太監阿諛奉承，顯然也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于是沈老爺子只能瞧著那小楊公公，打罵不止。

不過，這里已經是皇宮之，后宮之地，自然有衛巡視。

靜這麼大，很快就有一侍衛錦袍的年輕男子，踏著宮墻而來。

沈低頭，拿眼尾掃了掃，暗自估量。

這侍衛的輕功并不出，腳下虛浮，氣飄忽，只不過是不流，會些拳腳功夫的普通人罷了。

見這邊吵吵嚷嚷，立即呵止。

“干什麼呢！皇城，豈容你們喧嘩！”

小楊公公顯然是認識來人，忙抱怨道。

“原來是卓大人，雜家正在教訓手下呢，不想打擾了大人。”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楊公公。”

沖小楊公公拱拱手，卓大人轉頭看向沈二人。

他上下掃了沈一遍，眼里多了些疑。

“這二位是？”

“這是太后娘娘下旨召見的沈家人，今兒個不是平南昭和公主的忌日麼？”

卓大人恍然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對沈失去了興趣，轉而和小楊公公聊了起來。

“您這是怎麼了，瞧著有些不妥。”

“還不是這兩個狗東西，不開眼的蠢貨！”

說著又來氣，小楊公公又在，爬起來跪伏下去的小順子背上踩了兩腳。

小順子悶哼兩聲，見針喊起冤來。

“爺爺饒命，真不是奴婢不小心，奴婢抬著爺爺呢，連步子都不敢邁大，生怕顛著爺爺，又怎麼會摔跤呢！”

“是方才不知怎麼回事，左突然一，好似被什麼打了一下后肚。”

“定是小平子踢到了石子，正巧踢奴婢上了。”

小順子將事兒往小平子上推。

聽到他的話，笑楊公公懷疑地看向小平子。

小平子嚇得一邊磕頭一邊辯解。

“爺爺奴婢沒有！”

“是他口噴人！”

“爺爺您瞧瞧，每日五更不到，就有宮太監把宮道灑掃干凈，絕對不敢一丁點兒石子兒，這都是宮里頭的規矩，奴婢怎麼可能踢到石子呢？”

他這話說得沒錯，這事兒但凡是在宮里待過的，都知曉。

就是為了防止貴人經過的時候出事，所以灑掃宮太監，誰都不敢不認真。

一旦馬虎，可是要掉腦袋的！

所以，宮道上一般不會有雜，更何況石子了。

小順子一聽小平子這話，立即急了眼。

“胡說，就是你！”

“我明明就是被你踢的石子砸到才摔倒的，不信你找找，肯定能找到！”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小順子跪爬著在自己方才摔倒的地方尋找起來。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在墻角撿到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子。

沈見他們這般掰扯，已經耽擱了許久，爺爺也靠著宮墻緩過了勁兒，不免有些心焦。

見那卓大人似乎是個能講話的人，于是松開沈老爺子的手臂，上前道。

“這位大人，眼下時辰已經不早，太后娘娘召見小，若是再耽擱，恐去遲了惹太后娘娘不喜。”

“不知大人能否幫個忙，勸小楊公公兩句？”

說罷，練地塞荷包。

卓大人也不是第一天當差。

雖然軍中人出都不低，哪個府上拿出來，名頭都很唬人。

但真有能耐的，哪里會在這里？

況且，這里頭執垮還不，平日花錢也是大手大腳。

如今有人送銀子，自然是樂得收下。

“你倒是個懂事的。”

笑著贊了一句，他便走到小楊公公跟前道。

“您要是沒什麼大礙，還是早點把差事辦了去瞧瞧臉，楊總管要是瞧見您這樣，指不定心疼什麼樣兒呢！”

“哎呀，我臉怎麼了，有痕麼?”

這小楊公公驚一聲，忙捂著臉慌張問道。

顯然他極其在意自己的臉，連自稱爺爺都忘了。

“我瞧著痕倒是沒有，就是有些青紫，到底不大好看，還是早點敷藥好，免得落下疤痕。”

“對對對，快快快，趕快回宮！”

小楊公公慌了神，也顧不得去計較方才摔跤的事，忙催促兩個小太監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