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爺毫沒有被討厭的自覺，下一抬。

“伙計。”

“謝大人有什麼吩咐？”伙計顛顛地跑過來。

“有沒有紙和筆。”

“謝大人這是要……”

“給家里寫封報平安的信。”

“謝大人這才出來第一天，就給家里寫信，那往后的日子怎麼辦，豈不是要天天一封？”

“你懂什麼？”

丁一眼一橫：“那是家中老太太、老爺不放心我家爺，再說了，天天一封又如何，我家爺樂意寫啊！”

那伙計就等著他這麼說，好繼續往下夸。

“謝大人可真真兒的是孝順啊，難得，難得。”

謝大人笑盈盈自謙。

“也談不上孝順，主要是我這子骨差了點，兒行千里父母擔憂，讓老人家們圖個安心吧！”

話音剛落，晏三合蹭地站起來。

所有人被這作嚇了一跳。

伙計不明就里問：“姑娘……要什麼？”

晏三合不回答，目挪到謝知非的臉上，眼錯不眨。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一個字不許，一個字不許。”

這話，仿佛一條浸了水的鞭子，把所有人得跳起來。

丁一怒道：“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家三爺這麼說話？”

晏三合不僅這麼說話了，做得還更過分。

沖到謝知非面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目中，一把揪住他的前襟。

“快！說！”

謝知非看著黑沉沉的眼珠子，沖已經圍過來的丁一他們一擺手。

“我說，談不上孝順，主要是我這子差了點，寫信讓老人家圖個安心吧！”

安心？

安心？？

晏三合松開手，眼神茫茫然定在某一，一不了。

謝知非等了一會，見沒反應，趕咳嗽一聲。

依舊沒反應。

再咳。

還是沒反應。

“爺，會不會被鬼上了？”丁一惴惴不安問。

謝知非沒說話，臉上多了份冷峻。

他又等了一會，見晏三合仍舊是那副三魂去了兩魂的模樣，果斷的出手。

就在這時，晏三合猛的一回了神，目掃見有只大手，離口只有兩三寸的距離。

瞠目裂。

“下作！”

想都沒想便抬起了腳。

“三爺，小心！”

“三爺，下！”

驚呼聲中，謝三爺反應堪稱神速，腰先往后一拱，接著雙往邊上一跳，險險避開。

驚魂未定中，晏三合的拳頭已經揮過來。

這下避不開了，一拳正中鼻梁。

一片死寂中，兩條鼻緩緩流下來。

謝三爺心說自己之前還是看走眼了，這人何止是狠角，簡直就是……

活土匪啊！

素來好脾氣地朱青都看不下去了，“晏姑娘，我家三爺了你好幾遍。”

丁一憤憤，“你以為你誰啊，京里想讓我家爺調戲的姑娘，一個挨著一個排隊呢！”

晏三心里惡心的要命，雙手撣撣裳，生怕裳沾了謝三爺的什麼東西。

朱青、丁一覺比自己了侮辱還火大，正要再說呢，三爺刀子似的目掃過來。

兩人趕退回去。

謝三爺用袖子抹了抹鼻子。

“其實，他們也沒說錯，姑娘雖然長得很行，但在我眼里卻是不夠看的。”

晏三合擰眉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不夠看”的意思。

“我發誓！”

謝三爺舉起手，“我的的確確對你沒有半分意思，剛才純粹就是個誤會，我原本是想拍拍姑娘的肩。”

“你我！”

晏三合轉走出了驛站。

謝三爺：“……”

“爺，又流下來了。”

謝三爺一，忙喊道：“快，快幫爺止。”

驛站里瞬間忙作一團。

走到外間，冷風一吹，晏三合腦子瞬間清楚很多，祖父生前的往事再一次走馬觀花般閃過。

直閃到最后一幕，果斷地搖了搖頭。

不對！

應該是自己想歪了，祖父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那個心念。

重重的勻了幾口氣，轉走進驛站。

所有人看到進來，都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驛站伙計看了眼自己的下，踩著碎步往角落里挪。

晏三合無視所有人種種，沖著正在拿冰塊敷鼻子的謝三爺一點頭，“準備出發。”

謝知非驚了：“現在？”

晏三合：“你還要挑黃道吉日？”

謝知非：“……”

謝知非深吸一口氣，“兩個時辰還沒到，連軸趕路吃不消。”

晏三合角學著他的樣，勾起一抹笑，可惜是冷笑，仿佛在說：怎麼，你們謝家又不急了？

謝知非只當沒看見，試探道：“晏姑娘剛剛問我那句話，是想到了什麼？”

晏三合：“不是。”

謝知非本不信。

剛剛沖過來的時候，眼睛里分明有著什麼。

而且，明明說好休息兩個時辰，這會突然又說要出發……

“那……晏姑娘問話的目的是什麼？”

晏三合：“你沒必要知道！”

謝知非：“……”

嘿！

竟然也有我謝三爺聊不下去的天！

……

又是一夜疾馳，人和馬都快散架了。

找驛站吃飯，喂馬，休息，然后繼續出發。

一連五天，天天如此，別說是養尊優的謝三爺，便是朱青，丁一幾個，都暗下直喊吃不消。

晏三合的臉更是一天比一天難看。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兩只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蒼青的衫掛在上空空，再配著眼下的青，很有幾分鬼的模樣。

眾人上沒說什麼，但看的目和前幾天大不一樣。

尤其是謝知非。

別人也許不太清楚晏三合從哪里來，他是一清二楚的。

四十天從云南府趕到京里，這會又一口氣不停的再趕回去，不喊苦不喊累。

一個姑娘家怎麼做得到？

這日傍晚又到了一驛。

謝知非窺了眼晏三合沒有半分的臉，“再這麼沒日沒夜趕路也不是辦法，今晚休整三個時辰，時辰不到，誰都不許走。”

晏三合聽了沒說話，走到一旁默默啃起干糧。

謝知非看著，一種無力近乎殘忍的爬上心頭。

“晏姑娘，就不能賞個臉，和我同桌吃頓飯嗎？”

“不能！”

“理由？”

晏三合連眼皮都沒抬，“我對著謝家人，吃不下去。”

謝知非：“……”

他有種渾的都被凝住的覺。

就在這時，朱青匆匆進來。

“爺，老爺來信，剛剛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