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淮府之外,幾匹馬馳騁在道上,所過之,地面積水飛濺而起,路上不被殃及的百姓一時間怨聲載道。
魏月零與夜嵐笙同騎一匹馬,被夜嵐笙抱著懷里,時不時探出腦袋去看窩在楚風懷中的夜瀾溪。只見那小姑娘打從除了京淮府開始就一直在睡覺,走了這麼久了還是在睡覺。
讓魏月零窩火的不是夜瀾溪一直在睡覺這一點,而是夜瀾溪竟然在別人的懷中睡得這麼香甜,他可記得今早起來時說最討厭和他睡一起了!
誰稀罕和睡啊!
難得遇到一個自己不討厭的玩,魏月零又怎麼能容忍夜瀾溪嫌棄他,他只不過是睡姿特殊了一些,要不要這麼嫌棄他!越想,魏月零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和這姑娘好好談談,嫌棄他這麼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男子……咳,是男孩,反正嫌棄他就是不對的!
“子可還得住?”夜嵐笙垂眸看了魏月零一眼,收到不夜城的信,他也曾猶豫,不過那邊的事卻容不得他猶豫不決,他可以不要不夜城,但是他不能不管那個人。
而邵輕,他相信一定會沒事。他并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錯,若邵輕當真有事,他絕不會讓孤獨一人!
“無礙。”魏月零搖了搖頭,“倒是你,一宿未睡,可還得住?”
他早上醒來時看到夜嵐笙站在窗戶邊,眉頭蹙著,眼底下還有一片淡淡的影,便知他是擔心邵輕,一夜未合過眼了。
邵輕固然不錯,但對于魏月零來說,夜嵐笙理所當然的更重要些,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看他這樣自己又怎會不心疼。
夜嵐笙淡聲道:“我無事。”
魏月零仰頭看了夜嵐笙完的側臉半響,突然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姐姐說的對,你喜歡阿輕,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若你和姑姑一樣,要來勸我,大可不必。”夜嵐笙繃了臉。在別的事上他可以退步,在邵輕一事上,有著自己的執著和底線,絕不容許任何人。
魏月零當即冷了小臉,“你與我置氣做什麼,我才懶得管你呢。”
“大人,后面有人。”云漠突然大聲道。
“大人,是楚霧,屬下隨后便到。”側的人突然勒馬,馬仰天長吼一聲后停下了步子。
夜嵐笙點了點頭,先一步離去。
停了下來的楚風調轉馬頭,頗覺驚喜的看著風塵仆仆的楚風,“你怎麼來了?”
楚霧蹙著眉頭打量了楚風一眼,頓時明白自己被邵輕騙了,當即沉了臉,淡聲道:“巧。”
楚風可不相信他的是巧,逐星派走得可不是這條路,當即和了面,溫聲道:“我沒事,你快些回去吧。”
“誰擔心你了!”楚霧有些懊惱的低吼了聲,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本就凌的發更了,卻因面容姣好不顯邋遢,倒是別有一番風姿。
夜瀾溪被吵醒了,有些不悅的蹙著小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目便是楚霧致漂亮的面容,愣了一愣,旋即驚道:“又是一個漂亮的姐姐啊。”
楚霧這時才注意到楚風懷中的夜瀾溪,曾在溫家擂臺外見過,自然不算陌生,小姑娘生得瘦弱,細看之下五卻是很漂亮,只不過現在不是漂不漂亮套不討喜的問題,而是,竟然喚他做姐姐!
眼角的余瞥見楚風憋笑的臉,楚霧整個人就更加不好了,當即瞪大目,惡聲道:“什麼姐姐,哥哥!”
“不是姐姐?”夜瀾溪有些苦惱的歪了歪腦袋,旋即咧一笑,“對不起,哥哥。”
小姑娘這麼有禮貌,楚霧也不好怪罪了,心里頭那麼點兒怨念頃刻間便散了去,瞅了楚風一眼,冷哼了一聲,調轉馬頭就想離開。
他要去找邵輕算賬!
“大哥哥,你要去找姐姐嗎?”夜瀾溪眨著天真的眼睛問道。
楚風笑容斂起,疑的看著楚霧。楚霧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有否認,“你如何知道的?”
“大哥哥上有姐姐的氣息。”夜瀾溪得天真無邪,卻讓兩個男子同時變了臉。
楚霧哭喪著臉,“姑,這話可不能說啊,我上怎麼可能會有邵輕的氣息呢。”說得他們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一樣。
“可是你見過姐姐。”夜瀾溪十分堅定道。
楚霧:“……”
楚風若有所思的看著楚霧,遲疑了一下,問道:“昨夜分開之后,你可有見過?”
楚霧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早上一起吃早點。”本來他是不想說的,不過這小姑娘說的話太引人遐.想,他不先解釋清楚,萬一傳到了那不夜城的城主耳中,他的小命怕是就這樣了。
夜瀾溪扯了扯楚風的袖子,哀求道:“我們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這……”楚風有些遲疑,在他家主子心里邵輕有多重要他自然是知道的,可眼下不夜城之事……
楚霧見著夜瀾溪可憐兮兮的模樣兒,頓時就心了,將夜瀾溪抱了過來,了的小腦袋,輕聲道:“他不肯沒關系,大哥哥帶你去見邵輕。”
“嗯,”小姑娘立即倒戈,一把抱住了楚霧的胳膊,討好的蹭了蹭,蠕蠕道:“大哥哥你真好。”
楚風無語的看著夜瀾溪,他帶了一路,就因為沒立刻答應帶去找夫人,就變得不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原諒他已經長大了,無法理解。
楚風無奈,只好道:“我隨你們一同去吧。”
楚霧聞言,瞅了眼楚風,一臉嫌棄,“哪個想與你一道了,滾回你的不夜城去。”
罷,鞭子重重的在馬上,駕馬離開。
“霧兒!”楚風立即追了上去。
楚霧驀地回頭吼道:“不許喚我霧兒!”什麼丑不拉幾稚到不行的名字,他又不小了!
想他堂堂逐星派掌門的關門弟子,被一個大不了自己多的男人如此親昵的喚作“霧兒”,是想想他就起皮疙瘩。雖然這人是他的親哥。
夜瀾溪仰頭看看楚霧,又扭頭看看楚風,一臉羨慕的嘆道:“你們的真好。”
楚霧:“……”
耳尖的楚風聞言,看了楚霧一眼,心中竊喜。楚霧卻與楚霧反了過來,黑著一張漂亮的臉,活像誰欠了他二百五似的。
嗤,誰與他好了!
……
一路策馬疾馳,邵輕和魏程徽終于在下午的時候,趕到了斷風崖上。兩人將馬綁好,便站在了懸崖邊緣上探頭往下看。
邵輕唏噓道:“明明早些時日才來過,這會兒竟有種經年未曾再來此地的覺。”
在下去之前,邵輕覺得兩人為臨時盟友,自己有必要先給魏程徽提個醒,“魏兄,這崖底下恐怕不安全,你切記警惕些。”
“下去吧。”魏程徽淡淡的瞥了邵輕一眼,率先縱跳了下去。
邵輕又忍不住一陣唏噓,崖深數百丈,若是尋常人即便武功在高強,也不敢輕易跳下去,想來也只有他們這些所謂得天獨厚擁有靈力的人才敢隨意的往下面跳了。
想到這里,邵輕不免又想起了云寒。云寒雖出生與不夜城,卻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人,有些好奇,那日和驪歌以及那黑衫寡婦是怎麼下去的。可不記得那時的驪歌和黑衫寡婦有靈力啊。
下得崖底,邵輕掃視了一番,暗暗思量起要去哪里找銀狼和那個娃兒。
魏程徽提劍撇開前擋路的樹干,淡聲問道:“你還要下來找什麼人?”
“一個孩子。”邵輕應了聲,旋即與的劍說起了話,問道:“劍,你可有辦法探尋銀狼的下落?”
劍冷笑:“我還有辦法探尋崖底下其他怪的下落,你要不要知道?”
“……”邵輕暗暗翻了個大白眼,正道:“正經些,老子沒時間與你開玩笑。”
“嗤,有事才會想起我,你也夠了。”劍不滿的哼哼了兩聲,沉默了半響,才不不愿告訴了邵輕銀狼所在的大致位置。
“我們走吧。”邵輕抬眸,發現魏程徽正盯著自己看,愣了愣,口道:“你不要再看著我我是有主的花了是不會考慮你的你就死心吧。”
魏程徽眼角幾不可聞的了,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淡聲道:“與劍打道。”
劍不滿了,“臭小鬼,是什麼語氣!阿輕別聽他的,他純屬嫉妒!”
“……”邵輕實在想不出,魏程徽為何要嫉妒它一柄連實都沒有的劍。
按照劍說的位置,邵輕與魏程徽很快便尋到了銀狼的一蹤跡,只是銀狼似乎在躲著他們兩個,不讓他們尋到。
邵輕蹲下子,看著地面上凌的腳印,有些無語。看形狀,倒像是狼的腳底銀子,只是邵輕有些懷疑,銀狼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魏程徽看了眼天,問道:“現在該往哪里走?”
“我覺得,不走不妥當。”邵輕說著,起走到一旁的大石頭邊上,縱跳了上去,開擺坐了下來。
天已暗,夜晚在這崖底下走十分不安全,隨時有可能招惹到不該招惹的東西,還是走為妙。
魏程徽仰頭看著邵輕,看見不雅的作,眉心擰起,“我第一次對嵐笙的目深質疑。”
“那是因為你沒眼。”邵輕神淡淡,子往后一仰,躺了下來。
月上中空,半邊躲藏在了云層里,一如一個的姑娘。邵輕突然覺得,月亮都比像人。
其實也覺得夜嵐笙沒眼的,竟然看上了這麼一個假小子,畢竟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蕭叢月都嫌棄,夜嵐笙究竟是看上了哪一點。
若是相貌,夜嵐笙大可以自己照鏡子著看,他已經夠好看的了。
若說氣質,抱歉這東西從沒覺得自己有過。
若說心底,不好意思沒有心。
魏程徽不知什麼坐在了邵輕的旁,側臉看著林中幽深的夜,聲線淡淡,“風云會,不要參加。”
邵輕頗覺好笑,收回視線,看著魏程徽的后腦勺,“你用什麼份來要求我?”
“蕭重燕不會參加。”魏程徽的臉背對這邵輕,邵輕連他的一個眼神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