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之中,鑄劍宮大門之外,林長老手法極快的在墻上的棋盤上輕點了幾下,大門“咔”的一聲,緩緩的朝里面打開。
“你們倒是好,走了之后竟然順便將這鑄劍宮給毀了。”林長老幽幽的看了邵輕一眼,后者一臉無辜的向別,率先走了進去。
許是因為珠被拿走的緣故,鑄劍宮中不如上次來時那般有生機了,遍地都是墜落的石塊,仰頭一看,可以清楚的看見有月過那些稀疏的孔子照了進來。
“也幸虧這上面是一荒地,若不然上面的人非掉下來不可。”林長老跟在邵輕的后走了進來。
邵輕沒有應聲,徑直朝池走了過去,的劍似察覺到了什麼,醒了過來,聲線慵懶:“怎麼,我到家了?”
邵輕冷哼,“若你想回去,那就自便吧。”
“開個玩笑。”劍訕訕道。
邵輕掃了眼池底下,忍住不適,縱起輕功跳了下去。
“閣主!”林長老面大變,形一晃出現在池邊緣,低頭一看,見邵輕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剛剛的那一幕,讓他想起了三年前,他們的閣主被蕭重燕丟下去鑄劍的場景,那時候的他,因為子的離世而怨恨與,不得立即死去。
那個時候有多恨,在得知真相后,便有多悔。那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錯誤啊,所幸他們的閣主并沒有死,這樣他日他到了九泉之下,也敢出現在邵遲面前負荊請罪了。
焚骨是一株生得很像骨頭的紅藥草,無枝無葉。如今池已經暗了,遂邵輕很快便找到了它。十分意外的,沒有任何阻攔,邵輕輕易就得到了它。
邵輕回到岸上,掃了眼四周,問道:“林長老可知那兩條蛇去哪里了?”
林長老搖了搖頭,“許久沒見過了,或許是走了吧。”
那兩條蛇本是來守著焚骨的,可因為劍的原因,它們吸收了劍不力量,便逐漸對焚骨失去了興趣,如今池中沒有了劍,鑄劍宮里亦沒有了珠,即便食用了焚骨,也遠遠滿足不了它們的需求,它們再留下了也沒什麼可貪的了,走了也不奇怪。
邵輕將到手的焚骨收進腰間的錦囊里,淡淡的瞥了眼林長老,“瀟瀟去龍門尋我,可是你的主意?”
“一半是。”林長老道,“事實上,瀟瀟自己也想去找你。”
“你倒是舍得去送死。”邵輕冷笑,“若我沒猜錯,當年林護法若是不死,你是打算讓他娶瀟瀟的吧。”
林長老痛苦的閉了閉眼,點頭,“正是。”
邵輕朝鑄劍宮大門走去,踏出大門之時,卻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淡聲問道:“如果林護法沒死,你當如何?”
林長老愣了愣,旋即搖了搖頭,“不,他死了,是我親手將他安葬的。”
“也對,當年他筋脈盡斷,怎麼可能沒死。”邵輕清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緒,只這一句之后,便沒有再說什麼,縱躍上了井口。
月上中空,本分不缺。
邵輕斂了眸,從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約開始翻涌的氣才被制了下來。
這些藥丸,薄魘加持了符咒,是用來克制縛魂子鈴的反噬的。瓶如今只剩三粒,也就是說還能在外面游三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要把想做的事做完,也應該足夠了。
邵輕和林長老從祠堂后院走回來,便看見魏月零和夜瀾溪一人站在一個角落里,魏月零面對著墻壁生悶氣,夜瀾溪看著魏月零,氣嘟嘟的鼓著小臉,顯然也在生氣。
邵輕轉過,對林長老拱了拱手,道:“多謝林長老相助,他日有機會,在下一定會還閣下這份恩。”
林長老搖頭,“這是老夫應該的,邵姑娘不必言謝。”
邵輕沒有再說什麼,沖那兩個孩子招手,“快過來,我們要走了。”
兩個孩子生怕被落下,趕跑過去,一人拉住了邵輕的一只手。
“林長老,告辭。”邵輕對林長老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林長老看著邵輕的背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過,仰頭向屋頂,淡淡道:“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話音一落,空無一人的屋梁上,突然顯現出一名男子。男子從屋梁上跳了下來,青的擺在空中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隨后乖順的垂落。
林長老淡淡的瞥了那男子一眼,濃眉皺起,“那兩個孩子都是夜家的?”
蕭叢月搖了搖頭,“男娃娃是魏家那個長不大的小孩,至于那個小孩,這幾個月都在京淮府街頭賣花,城里的人對并不陌生。”只是沒想到,居然姓夜。
想起了某個同樣擁有這個姓氏的男子,蕭叢月的臉瞬間冷了下去。
林長老目盯著蕭叢月,冷聲問道:“你當初既然狠得下心來設計,今日為何幫?”
“為何幫……”蕭叢月低喃了一聲,背過去,將半張臉在暗之,“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過害。”
林長老冷哼了一聲,深深的看了蕭叢月一眼,轉走進了祠堂后院。
蕭叢月走到大廳供奉的靈位前,著那上面供奉的三個靈牌,似在與它們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是我的唯一的師妹,亦是我的表妹,更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你們說,我又怎舍得害呢。”
有些事是必然,而他不過是推波助瀾,讓事發展得更快一些罷了,本就與結局無關。
蕭叢月看著最右邊的那張牌位,邊揚起一抹苦的笑,“舅舅,悅兒活過來了你應該很開心吧,可我不開心啊,悅兒已經不要我了。”
夜深人靜,街道上空無一人,連營業得最晚的客棧都打烊了。邵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只好帶著兩人朝早前呆過一晚的破廟走去。
“這兒有干稻草,姐姐,我去給你鋪個床吧。”夜瀾溪自告勇的去收拾地上的干稻草,魏月零扯了扯邵輕的袖子,邵輕立即低下頭來看他,魏月零不滿的瞪眼,“你蹲下來。”
“事兒真多。”邵輕只好蹲了下來,與魏月零平視,“好了,說吧。”
魏月零瞅了眼正忙得不亦樂乎的夜瀾溪,湊近邵輕耳邊,小聲道:“這個乞丐瘋了,竟然說夜瀾溪。這可是姓夜啊!依我看腦子有點問題,不如等睡著了,我們就跑?”
“夜瀾溪?”邵輕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完全將魏月零后面的話無視掉了,“這個名字不錯。”
隨后沖魏月零瞪眼,“姓夜又怎麼了,就許你不夜城一家姓夜?”
魏月零也瞪眼,“我說你這個人,腦子真是越來越秀逗了。話說你與那老頭子進去那麼久做什麼?不行,我明日要告訴小嵐笙,你瞞著他和一個糟老頭子約……啊!你打我做什麼!”
邵輕又往魏月零腦袋上敲了一下,“敲你是讓你清醒一點兒,省得一天到晚胡思想胡說八道。”
“姐姐。”夜瀾溪小跑了回來,討好的拉著邵輕的手,笑嘻嘻道:“鋪好了哦,姐姐快來休息吧。”
魏月零腦袋看了眼夜瀾溪鋪好的干稻草,一溜煙跑了過去,子往后一倒躺了下來,擺了個大字型。
邵輕角輕,都不知道,魏月零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
“啊。”夜瀾溪跑了過去,在魏月零旁蹲了下來,著雙手使勁兒去推魏月零,“你讓讓啊,讓讓啊,姐姐和我都沒地方睡了。”
“別吵。”魏月零一掌打開夜瀾溪的小手,夜瀾溪吃疼的收回手,看著自己紅了一片的手背,呼呼了兩下,又去推魏月零,“你讓讓啊,快讓讓。”
魏月零又往夜瀾溪的小手上用力拍了一下,小姑娘依舊只是吹了兩下,便又繼續推,兩個小孩樂此不疲的重復著同樣的事。
“你快讓讓,姐姐要睡覺了。”
“本宮偏不讓。”
“你不讓我就咬你了。”
“你咬啊,咬了我就更不讓了。”
“那我不咬了,你快讓。”
“本宮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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