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子的事，曲綾這幾日心都不太好，江丞相怕悶出病來，終于松口讓出府走一走。

不能出去的時候天天想著出去，現在能出去了，曲綾站在府門口，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去哪里了。

曲綾想了想，最終決定去西街吃碗餛飩。

以往每回吃完餛飩后的心都會好一些，但愿這次也不例外。

為了避免人多招人注目，曲綾只帶了蕭一出來，兩人臉上都著人皮面稍作了易容。

正值午飯時間，餛飩攤子人很多。

曲綾站在攤子外面等了一會兒，才等來一個空位。

避免被餛飩攤子的老板認出份，曲綾可以啞著聲音喊道：“老板，一碗餛飩。”

灶臺后忙碌的老板朗聲應道：“好咧，客請稍等。”

曲綾從筷箸簍里取出一雙筷箸，正要回頭去找蕭一的影，面前突然坐下來一個人。

方才剛坐下，原本坐在對面位置的人就起走了。

這會兒來的，是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又很恰巧的，曲綾認識。

曲綾看著，也看著曲綾，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不多時，老板便將餛飩端了上來。

曲綾這才收回目，無視對面那人的目，悶頭吃了起來。

從餛飩攤子離開，那人不遠不近的跟在曲綾后，眼見著都快走到丞相府了，還跟著。

曲綾郁悶的回過頭，忍無可忍的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那人走到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瞇眸問道：“你沒死？”

曲綾氣笑了，“你很想我死？”

那人仿若沒有聽到曲綾的問話一般，自顧自的重復道：“你為什麼沒死？”

曲綾斂了笑容，冷眼看著。

誰知卻好像瘋了一般，失控的喊道：“你為什麼沒死！”

不遠不近的跟著曲綾的蕭一聞聲面變了變，不等曲綾吩咐，立即上前抓住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將人提進了丞相府。

進了丞相府后，那人似乎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不斷的質問曲綾為什麼沒有死。

曲綾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冷靜的問：“你怎麼了？”

此人，正是數月前被休回家的李凝兒。

李凝兒邊抹著眼淚邊哭道：“他都死了，你為什麼還沒死。”

曲綾愣了愣，“誰死了？”

李凝兒怒道：“李辰軒死了，他是為了你死的！”

這話把曲綾說懵了，“我和他很嗎，他為什麼要為了我而死？”

李凝兒面猙獰的瞪著曲綾，咬牙切齒道：“自然是因為他喜歡你。”

剛剛聽聞李辰軒死了的消息時，心底無波無瀾。

隨著日子一點一點的過去，腦子里李辰軒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之后，便知道，自己在意著那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男人。

可現在知道又有什麼用，那個男人已經死了，還是為了別的人而死的。

這般想著，心里頭積攢的怨氣越來越多。

直至今日無意中看到曲綾并認出來，得知沒有死，才發出來。

曲綾的心咯噔了一下，面上卻不顯任何異，好奇的問道：“他和你說他喜歡我？”

李凝兒眼底浮現出痛，抿了抿，啞聲道：“他藏了你的簪子將近半年之久，不是喜歡你又是什麼？”

“簪子？”曲綾笑了，“那支簪子他早就還給我了啊。”

頓了頓，出個詭異的笑容，接著道：“就是后來扎在十一公主上，讓十一公主丟了命的那支。”

李凝兒愣了愣，回過神后，喃喃著重復道：“他喜歡你，他聽說你死在天牢里的消息后，不久就自殺了。”

曲綾搖頭，輕聲道：“你說得不對。”

李凝兒面疑，“什麼？”

曲綾面同的看著，一字一頓道：“他不是聽說我死在天牢里的消息而死的，他是蠱變了，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才把自己殺死的。”

不等李凝兒開口，曲綾又道：“他應該是喜歡你的，不然就不會休了你，讓你回京兆尹府繼續做你的大小姐。”

提到休棄的事，李凝兒當即就怒了，“胡說，他是為了春雨和肚子里的孽種才休了我的。”

曲綾再次搖頭否定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李辰軒會將他借魂蠱傳給他的第一個骨，所以春雨腹中的孩子即便出生，也活不了幾天，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注定早夭的孩子休了你？”

李凝兒聽進去了，沒有發怒，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只聽曲綾又道：“他之所以會蠱變，肯定是因為沒再飲用過你的，也沒再過你。你好好想想，他為什麼寧愿蠱變也不喝你的不你？為什麼才休了你沒兩天兵部尚書府就出事了？”

李凝兒雙瞳微，張了張，想說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曲綾替回答：“因為他寧愿蠱變，也不想再傷害你。因為他早知道兵部尚書府會出事，怕連累到你才休了你。因為他喜歡你，才會在背地里為你做這麼多事。”

在丞相府修養的這段時間里，聽江火和阿辛說了許多這段時間一來祁京發生的事，其中就包括兵部尚書府和京兆尹府的八卦。

閑來無事的時候，怕思緒又飛到蕭璟月上，自己嚇到自己，便會強迫自己去想別的事，其中就包括李辰軒和李凝兒的事。

有些事琢磨久了，總會琢磨出個一二來。

天知道當琢磨出李辰軒可能喜歡李凝兒的事，有多驚訝。

互相折磨生出來的，簡直像極了話本里霸道王爺和弱小妻的故事。

李凝兒聽完曲綾這一番話后，靜默了許久，渾渾噩噩的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在墻角聽的江火和阿辛跑了出來，江火忍不住道：“姐姐，你突然告訴這些，你不怕去尋李公子麼？”

曲綾：“……”

等曲綾追出府門口，哪里還看的見李凝兒的影。

曲綾只好求助江火和阿辛，“你們兩個幫我去找找？”

江火翻了個白眼，“我們又不能一輩子守著，想死誰也攔不住。”

說完，怕姐姐自責，心的補充：“我看剛才那模樣，估著瘋了一半了，就算你不告訴，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全瘋掉，你就當給個解吧。”

曲綾：“……”

事已至此，再糾結后悔也沒用，曲綾索昧著良心接江火的說法。

晚上，曲綾和江火以及阿辛三個人照例坐在飯桌旁，等江丞相回來開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天江丞相回得比往常都要晚，戌時過半了才回到府中。

姐弟三人得前后背的，看到江丞相進來，立即抱怨道：“爺爺，你怎麼才回來？”

江丞相沒理他們，命人將一個大箱子搬進來，面凝重的關上飯廳的門。

姐弟三人見狀，顧不得喊，好奇的圍了過去。

阿辛問道：“是好吃的東西嗎？”

江火道：“我猜是宮里頭賞賜的金銀珠寶。”

曲綾沒有猜，直接把箱子打開。

姐弟三人探頭往箱子里一看，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