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綾剛被陶嬸強迫著吃完了早飯，蕭一便回來了。

蕭一道：“夫人，主子今日才抵達邊疆，兩方還未正式開戰。”

曲綾愣了愣，“當真？”

蕭一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真。”

曲綾盯著蕭一看了片刻，見他不似說謊，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好了，都說蕭將軍不會有事了，他可是咱們祈國戰無不勝的戰神啊。”陶嬸說著，將一碗溫湯端到曲綾面前。

曲綾端起湯喝了一口，聲音悶悶道：“沒有人永遠不會贏，也沒有人永遠不會失敗。”

不管怎麼說，還是放心不下蕭璟月。

晚間，江丞相回來，曲綾飯都顧不得吃，纏著他哀求道：“爺爺，我想去找蕭璟月。”

江丞相一把拍開孫的手，怒道：“去什麼去！你自己說說，你這子經得起折騰嗎？”

曲綾道：“我可以的，我帶夠藥就可以了，蕭一也會陪著我去，不會有危險的。”

屋外的蕭一：“……”

他什麼時候答應陪去邊疆了？

江丞相怒目瞪向蕭一，“你答應陪去？”

蕭一無辜道：“我沒有。”

曲綾：“……”

江丞相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過頭教訓孫：“別天瞎鬧，乖乖給我在府里待著，敢踏出去半步，我就敢打斷你的！”

說罷，沒再理會孫，雙手負在后，往飯廳的方向走去。

曲綾又難過又著急，再一次痛恨起自己這副虛弱的子。

“姐姐，爺爺說得對，戰場上太危險了，你去了會丟掉小命的。”江火也勸道。

曲綾悶聲道：“我不去，他會丟命。”

阿辛忍不住道：“才不會呢，姐夫這麼厲害，阿姐你去不去姐夫都會好好的。”

這話，也不知道是安還是吐槽，曲綾沒法接。

因為曲綾鬧的這一出，江火和阿辛還有陶嬸三人，被江丞相勒令寸步不離的守著曲綾，以至于曲綾翅都難以飛出丞相府，只能消停下來。

春天眨眼就過，夏日來臨，整個祈京都像是于烤爐里一般。

距離蕭璟月離京，不知不覺中已經一個多月了。

這一個月里，兩國開戰，暫時沒有捷報傳回，但也沒有噩耗，兩軍就這麼膠著。

八月中旬的這一日，因蕭璟月離京而平靜了兩個多月祈京，再生禍事。

曲綾這段時間都在丞相府養子，足不出戶，消息還是蕭一打聽回來的，說太子意圖弒父篡位，命人在皇上的飯食里下毒。

聽到這個消息，曲綾第一反應是太子肯定是被冤枉的，以為在印象里，太子本就不是有那個狗膽子的人。

他行事太過優寡斷，心地也太過善良，這些年來才會一直沒什麼大的作為。

曲綾問：“太子現在如何？”

蕭一如實答道：“皇上醒過來了，聽說……要廢太子。”

曲綾沉默了。

不管是弒父還是篡位都是死罪，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兩日后，廢太子的圣旨便下來了，就連太子的母妃李貴妃也到了牽連。

曲綾聽聞此事后，待江丞相回來立即跑去為難江丞相。

江丞相氣不打一來，“現在滿朝文武都對廢太子避之不及，你上趕著湊去找死嗎？”

曲綾這回很堅定，撒潑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去，爺爺你不讓我去，回頭我就自己想辦法去！”

江丞相氣得直翻白眼，恨不得把這個孫塞回兒媳婦的肚子里！

爺孫倆冷戰了一日，最終江丞相還是妥協了，為孫尋了套侍衛的服，將帶了進宮。

現如今太子和李貴妃都暫時關押在冷宮里，但不是同一座宮殿，而是分開關押。

再見到太子，曲綾幾乎認不出他來。

他頭發披散著，上穿著臟兮兮的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正蹲在院子里發呆的太子眼角的余瞥見朝自己走來的小侍衛，愣了一愣。

正要將人喝走，突然看清了這名小侍衛的臉，欣喜道：“你沒死？”

曲綾目復雜的看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嗯，我沒死。”

看著依舊鮮亮麗的曲綾，太子猛地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難堪的背過去，啞聲道：“你來做什麼？”

曲綾道：“我來看看你。”

太子苦笑，“看我落魄的模樣麼？”

曲綾看著這樣的太子，心里頭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我不相信你會那麼做。”

太子沉默片刻，回過，滿目譏諷的看著面前的子，“阿綾，都經歷了這麼多事了，你怎麼還能這麼天真？”

曲綾皺眉，沒說話。

只聽太子繼續道：“人都是會變的，況且，自古以來通往皇位的道路都是尸骨堆砌的，我是太子，我想要坐穩這個位置，就注定踩著尸骨前行。”

說著，抬眸看向曲綾，面無表道：“我不是不會這麼做，我只是沒來得及這麼做。”

曲綾不解的看著他。

卻見太子突然笑了起來，道：“不相信嗎？日后還會有更多你不愿相信的事發生，你可以不為那樣的人，但你必須學會接那樣的事。”

曲綾半響沒說話，再開口時卻是問：“你會死嗎？”

太子沉默下來，轉頭向別，過了許久許久，才輕聲道：“或許吧。”

王敗寇，爭奪皇位的道路上沒有敗者，只有死者。

在曲綾離開之前，太子又道：“阿綾，千萬不要相信這宮里頭的任何人。”

曲綾下腳步，沒有回頭，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皇宮中無數道宮墻，畫地牢，將生活在宮里頭的所有人都圈在這座深宮里。

翻出冷宮這道墻，從此和太子，興許便是天人相隔了。

曲綾有心想去見皇后一面，但想到自己現在“死者”的份，只好作罷。

回到丞相府，曲綾忍不住問：“爺爺，太子會死嗎？”

江丞相看了孫一眼，如實答道：“會。”

饒是早有準備，得到準確答案時曲綾還是難免覺得難過。

曲綾悶聲問道：“為什麼這麼確定，萬一太子是冤枉的呢？”

江丞相意味深長道：“冤不冤枉，我們說了不算。”

曲綾愣了愣，反應過來后，面變了變。

……

八皇子府。

太子終于被廢黜，想了這麼多年的事終于真，八皇子卻沒有半分欣喜之意，焦躁不安的在書房里來回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謀士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低垂著腦袋，看著八皇子的焦躁不置一言半語。

八皇子又一次從謀士面前走過后，停下腳步，重重的呼了口氣，“我一直以為父皇會……”

他一直以為，父皇心里頭對他們會有那麼一丁點兒父子之，沒想到卻是他癡心妄想了。

謀士抬頭看了八皇子一眼，輕嘆著搖了搖頭。

書房的們突然被人推開，一抹黑影出現在門口。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面蒼白的八皇子，不慢不的問：“現在，八皇子愿意跟我合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