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亦倒下后,蜷在榻上的曲綾終于看到了襲灰亦的人。
那人沖笑了笑,彎扛起地上的灰亦,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從丘十六邊路過時,順手將人劈暈。
與此同時,門外走近來一人,徑直朝榻邊走去。
曲綾看到來人,眼眶驀地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好半響,才啞聲喊出這個人的名字:“慕容……”
慕容宴把灰亦留下的劍丟開,在床沿邊坐下,輕了下曲綾的腦袋,“抱歉,我來晚了。”
曲綾搖了搖頭,“沒晚,剛剛好。”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慕容宴忍著心疼,移開視線不去看的臉,執起的手腕,替把脈。
頃,把曲綾的手塞回被子里,溫聲道:“沒事,好好修養一段時日便可。”
曲綾看著他,沒應聲。
先前那兩對夫妻從門外走了進來,婦人手里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慕容宴將曲綾扶了起來,接過湯藥,遞到邊。
見曲綾還看著自己,笑道:“先吃藥,再上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醒來了再說。”
曲綾這才含住藥碗邊緣,將苦的藥吞咽下肚。
藥里有助眠的分,曲綾喝下沒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慕容宴作極其輕的將放下,替蓋好被子,回過頭沖后的兩人使了個眼。
夫妻兩人會意,走到桌旁,扛起昏迷的丘十六,走了出去。
慕容宴沒有跟著離開,靜靜的坐在榻邊,守著榻上的人。
屋外,剛理完灰亦回來的楚禹看到那對夫妻把丘十六扛了出來,下意識往亮著燈的屋里看了看。
好半響,才收回目,對等候在一旁的那對夫妻道:“跟我過來吧。”
夫妻兩人扛著丘十六跟在楚禹后,走近了另外一個房間。
婦人去將燭臺點亮,中年男子則把背上的人丟到地上,找來繩子將人捆了起來。
確定繩索夠不易掙開口,中年男子才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塞,將瓶口放到丘十六的鼻子底下。
不一會兒,丘十六便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朝四周看了眼,視線及楚禹的目時,渾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丘十六面變了又變,最后聲音喑啞的喚了聲:“主。”
楚禹淡聲問:“義父讓你們帶阿綾去哪里?”
丘十六如實回答。
楚禹沉默片刻,轉往外走。
丘十六慌忙喊住他:“主,灰亦他……”
楚禹腳步一頓,頭也不回道:“死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沒看錯,是我殺的。”
丘十六不敢置信的問:“為什麼?”
他原先只是以為兩位主只是不服從主上的安排,本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反過來殺自己人。
楚禹這次沒有回答,徑直走了出去。
一夜再無話。
次日一早,曲綾醒來后,立即又被慕容宴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藥。
曲綾被苦得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不停的吐著舌頭,模樣看起來有些稽。
慕容宴笑了笑,把碗遞給婦人,不等曲綾發問,兀自解釋道:“楚禹剛到慕容山莊的第二天我就醒過來了,我和楚禹還有我兄長三個人一道上京,昨日下午楚禹收到容溪的傳信,我便讓兄長先行進京,和楚禹兩人停留在此,守株待兔來了。”
這條路是從祁京去往西南的車馬的必經之路,宅子里的這對夫婦是他早年安排在這里的人,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曲綾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目黯淡下來。
慕容宴見狀,忍不住抬手了的腦袋,溫聲問道:“阿綾有心事?”
過去了大半年了,曲綾腦袋上的頭發也長長了不,都快齊肩了。
新長出了的頭發又細又,起來十分舒服。
曲綾擰著眉頭,言止。
倒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眼角的余瞥見楚禹進來了,曲綾頓了頓,沖楚禹招了招手。
楚禹看了慕容宴一眼,走到榻邊,輕笑著問道:“子可好些了?”
曲綾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有些暈乎道:“還,還。”
慕容宴回頭看向楚禹,眉心微擰。
楚禹立即斂了笑容,掩輕咳一聲,“阿綾有事要問我?”
曲綾點了點頭,“想向你打聽打聽你義父。”
楚禹愣了下,沉片刻,低聲道:“關于義父的事,我和溪兒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年時我和溪兒家中慘遭山賊洗劫,僥幸逃出來后在街頭流浪了一段時間,被路過的義父帶了回去。”
頓了頓,又道:“初見義父時他便帶著面,這麼多年來我和溪兒從未見過他的真容,對他的份也只是一知半解。”
曲綾有些不敢置信,“他戴著面,都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呢,你們就這麼跟著他走了?”
楚禹臉上難得的出個有些不自然的表,尷尬道:“流浪街頭時有一頓沒一頓的,幾乎沒有過飽腹的時候,那天他拿著一袋熱呼呼的包子過來,溪兒極了管不住饞,就……我那時候想,既然吃了人家的東西,怎麼也得報答人家,于是……”
于是他帶著低低,跟著陌生人走了。
曲綾十分無語,十分的彼時這兄弟兩人的單純。
慕容宴問道:“你義父什麼名字?”
楚禹答道:“聞嘯。聽聞的聞,呼嘯的嘯。”
曲綾立即道:“我阿娘的師兄也聞嘯,就是淮河那個的主人。可是容溪說,的主人已經死了。”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楚禹聳了聳肩,“那就不知道了。溪兒比我跟在義父邊的時間更長,他或許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例如淮河那個詭異的,他就不知道,而容溪不僅知道,還很悉。
安靜了片刻,慕容宴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曲綾想到父母的事,面再次黯淡下來,低低道:“我也不知道。”
拖著這副子,即便有什麼打算,也什麼都干不了。
慕容宴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安道:“我和楚禹還有兄長三人上京時,聽聞在外漂泊多年的鎮南王回來了,料想不日便會進京。有他在,阿綾大可不必太過擔心蕭將軍,暫且在這里養養子也好。”
曲綾一愣,腦子里浮現出在那段往事中所見到的鎮南王。
那個看似不聲不響,實則對一個不自己的人用至深的男子。
傍晚,慕容宴再斷藥過來時,曲綾突然道:“慕容,我想回京城,明天就回。”
慕容宴眸靜靜的看著,頃,溫聲應道:“好。”
對于,無論想做什麼,即便心中再不贊,也會無條件的答應。
這個習慣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他從沒想過要改,也永遠不會改。
站在門外的楚禹聽著屋的對話,仰頭看著沉的天,邊出一抹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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