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綾愣了愣，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雖然不能給蕭璟月幫什麼忙，但也不會主給他添什麼麻煩。

蕭璟月擁著，輕聲嘆道：“怕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有的人為了達到目的，遠比你想象中更加的可怕。

稍頓片刻，蕭璟月又道：“我昏睡的那段時間，盡量不要出府。”

不止是朝中那些人，還有那些被京兆尹一頓抓后藏在暗的中借魂蠱的人，也都要防著。

曲綾輕應了聲。

一夜再無話。

次日曲綾醒來時，蕭璟月已經不在側了。

曲綾洗漱完用過早飯，便離開院子，打算去曲瓷那邊看看。

恰好谷神醫也在，谷神醫一口一個包子，看到曲綾過來，含糊的打了聲招呼：“丫頭早。”

曲綾抬頭看了眼天，道：“都快巳時末了，不早了。”

曲瓷瞥了他們一眼，便低頭繼續挑選草藥。

“姥姥，需要幫忙嗎？”曲綾走到曲瓷面前，探頭往藥簍子里看了看。

曲瓷頭也不抬道：“幫忙讓一讓，你當著我的了。”

曲綾訕訕的了鼻子，走到谷神醫旁。

谷神醫將手里的油紙袋遞到曲綾面前，“包子，要不要來一個？”

曲綾搖頭，“我吃過早飯了。”

谷神醫收回手，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老夫方才去買包子聽人說皇上今早賜婚了。”

曲綾愣了下，問：“誰和誰？”

“十一公主和東瀛王子。”

“……”

兩國聯姻是大事，聯姻的還是當朝唯一的一位公主，傳得這麼快也不奇怪。

曲綾喃喃道：“十一公主恐怕不會答應吧。”

十一公主確實不肯，這會兒正在宮里一哭二鬧三上吊。

宜妃雖然不舍得兒遠嫁，可圣旨都下來了，總不能抗旨。

是以，只得忍著心疼勸道：“母妃瞧那東瀛王子人還算也不錯，在國中也備東瀛陛下寵，嫁給他應當不會難過。”

十一公主哭著吼道：“哪里不錯了，他是沒有正妃，可邊有名分的名分的人足足有三四十個，比父皇后宮的妃嬪加起來都多！”

提到皇帝后宮里的妃嬪，宜妃面變了變，低聲音道：“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們阻止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的往上爬，和守住自己的位置。”

十一公主怒道：“誰說沒有了，蕭將軍就沒有三妻四妾！”

這也是一直纏著蕭璟月不放的主要原因。

哪個人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現在全祁京哪個人不羨慕曲綾？

宜妃冷笑，“日久見人心，如今好，并不代表日后也好。惜時你父皇為皇子時，和皇后的也曾一度被傳為佳話，你看后來如何？”

十一公主雖然沒被說服，卻也沒再吭聲。

因蕭璟月世被揭，這幾日關于鎮南王妃和父皇的那點兒舊事傳得漫天都是。

甚至還有老的宮人說皇后為皇子妃時曾懷過一個孩子，都快要生了，卻因父皇和鎮南王妃的事而小產，損了子，以至于這麼多年后才生下小皇子。

如此看來，這麼多年以來，父皇一直這麼敬重皇后，而皇后一直都對父皇不冷不熱的，也就都說得通了。

見兒不吭聲，宜妃又道：“你嫁到東瀛為你皇兄的助力，他日你皇兄坐上那個位置，東瀛王子再怎麼也不敢欺負你。反之，就算你這次能夠不嫁，下次也未必能夠嫁得更好。你該知道皇家兒的婚姻，從來都是不由己的。”

十一公主知道自己母妃說得有道理，可還是不想嫁給那東瀛王子，聲音悶悶的問：“母妃，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宜妃想到兒子與自己說的東瀛公主非蕭璟月不嫁一事，緩緩的搖了搖頭。

論母族勢力，遜李貴妃一籌，朝中八皇子和太子勢力基本相當，維持下去最終的結果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太子順理章的繼位，或是蕭璟月憑著皇上的寵穎而出。

比起讓兒下嫁給祁國重臣之家，遠嫁他國自然不是上上之選。

畢竟遠親不如近鄰，遠水救不了近火。

可是圣旨已經下了啊。

……

曲綾從曲瓷的院子離開不久，便被皇后的一道懿旨召進了宮。

這還是自生辰宴之后，姑侄兩人第一次見面。

曲綾看著沒有半分變化，似乎并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的皇后，心松了些許。

“阿綾，過來。”皇后朝曲綾招了招手。

宮的其他人都被屏退，曲綾走到皇后側坐下，乖巧的偎依著，就如偎依著自己的母親一般。

皇后憐的了曲綾的背，溫聲問：“聽聞前幾日東瀛公主去找你麻煩了？”

曲綾輕輕搖頭，“還找不了我的麻煩。”

這是實話，連十一公主這只地頭蛇都不能拿如何，更何況是遠道而來的東瀛公主。

皇后輕輕頷首，“去求你姑父賜婚，你姑父沒答應。”

事實上皇帝是想的，礙于蕭璟月是個不聽話的主，和皇后這邊的施，才沒敢答應下來。

這才有了將十一公主嫁給東瀛王子這件事。

畢竟與東瀛好，是皇帝心里頭一直惦著的一件大事。

打仗太過勞民傷財，能聯姻結盟再好不過。

到底是一直以來很親近的人，曲綾忍了忍沒忍住，從皇后懷里抬起頭，問道：“姑姑，您恨鎮南王妃嗎？”

皇后愣了下，似沒料到曲綾會問這個。

低頭對上侄清澈的目，久久，才輕聲道：“恨。”

分明是很平靜的說出口的一個字，甚至語氣里都沒有半點兒起伏，卻讓曲綾心底一酸。

姑姑明明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有參與，卻是失去得最多傷得最深被往事困得最久的那個。

世道，果真永遠都是不公道的。

皇后看著侄泛紅的眼眶，溫潤的掌心輕著侄的臉，聲音輕輕道：“姑姑也恨的孩子，但姑姑更你。”

出閣前與兄長從小到大親厚的，嫁皇子府后失去的那第一個孩子，無不都是皇后心底深最和最脆弱的回憶。

便是如此，皇后幾乎將對他們的所有的都傾注到了這個與自己死去的兒同名的侄上。

這個侄對于而言，甚至比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小皇子還要重要。

曲綾眼眶一熱，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模糊，臉頰還有滾燙的落下來。

皇后見狀，也跟著紅了眼眶，靜靜的看著自己的侄，突然問道：“阿綾相信姑姑嗎？”

曲綾眼睛里還留著眼淚，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姑姑，重重的點了點頭。

皇后輕輕抱住，瓣輕，在耳邊低語了一句。

宮殿很安靜，皇后的細語聲清晰的傳曲綾的耳中。

曲綾聽罷，雙瞳驀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