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頃刻間安靜得連一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一直候在皇帝旁的喜公公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蕭璟月，最后朝皇后投去了求救的目。

皇后閉了閉眼，在一片死寂般的安靜中淡聲開口：“確實當誅。”

而后與皇帝福了福子，道：“臣妾子有些不適，先行告退，還請皇上見諒。

說罷，領著宮中的嬤嬤和宮，率先離開了花園。

今日過生辰的正主都走了，而且還發生了這種事，誰還有那個心思留下。

所有人都眼的看著皇帝，等他發話，皇帝卻只是沉著臉盯著蕭璟月，一言不發。

眾臣無奈，只好再次朝蕭璟月看過去。

蕭璟月回到曲綾旁，若無旁人的牽著曲綾，離開了花園。

沒有車輦，離宮的路有些遠，兩人走了許久都還沒看到宮門口。

一道有些不適時宜的聲音傳兩人耳中：“姐姐，姐夫，我想回去找母后。”

曲綾這時才留意到，自己懷中還抱著個熊孩子。

姐弟兩人無語的對視片刻，曲綾問：“你怎麼還在這？”

小皇子說：“剛才那種況下，我以為我不出聲會比較好。”

說著，還瞅了眼蕭璟月，似乎在打量著他的表。

曲綾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

所以小家伙就被一路抱到這里來了。

說話間，一名宮人出現，攔在了兩人面前。

宮人恭恭敬敬的與兩人行了一禮，道：“蕭將軍，蕭夫人，請留步。”

一刻鐘后。

曲綾和蕭璟月再次被帶到了皇后的宮殿。

小皇子一見到皇后，立即撒著小撲了過去，里糯糯的喊著：“母后，母后。”

皇后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視線從曲綾和蕭璟月上掃過，溫聲道：“讓姐姐帶慕兒下去休息好不好？”

曲綾愣了一愣，不明所以的看向皇后。

皇后神和的看著，溫聲道：“今晚發生了不事，阿綾你替我陪陪他。”

曲綾想到今日是姑姑的生辰，卻發生了那種事，不由得替心酸，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側了側，朝小皇子手，“走吧，姐姐帶你去歇息。”

小皇子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曲綾，乖巧的說：“好，慕兒聽母后的。”

一大一小走到正殿門口，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眼。Μ.166xs.cc

皇后擺了擺手，“快去把。”

兩人這才收回目，踏出了門檻。

隨著他們二人的離開，大殿寂靜無聲。

又半響過后，蕭璟月抬眸看向皇后，沉聲道：“有件事，璟月想詢問皇后許久。”

回京后，蕭璟月曾去找江丞相幫忙牽線，想要與皇后私下見上一面，但江丞相沒答應。

皇后面上的笑容減淡，輕輕的點了點頭，淡聲道：“說吧。”

“我的蠱，可與皇后有關？”

“……”

該來的，果然還是要來的。

皇后閉了閉眼，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低低道：“在回答你之前，本宮也有個忠告提前說與你聽。”

蕭璟月頷首：“請說。”

“如果你還想和阿綾好好過下去，第一不要問蠱，第二不要問世，第三不要問阿綾母親的死因。”

皇后說著，再次抬眸看向他，眸深深，似掩藏著千萬種緒一般，繼續道：“如此這般，蕭將軍還要問嗎？”

蕭璟月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驚訝之，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該作答。

聽皇后的意思，他的蠱，不僅與他的世有關，還與曲綾母親的死因有關。

換而言之，便是曲綾母親的死其實與他蕭璟月有關系。

如此，蕭璟月退卻了。

中蠱的事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

可若是被曲綾知道，是他害死了的母親，會如何？

皇后見他不吭聲，又道：“眼前的事遠比過去的更重要，何必執著于真相。。”

蕭璟月仍舊不說話，面平靜，實則心如麻。

在問出這件事之前，他有想過皇后會拒絕回答，又或是欺騙他。

獨獨沒有想過，皇后居然與他丟了這麼個進退維谷的選擇。

皇后將一枚令牌丟給他，淡聲道：“給你三日時間想清楚。若那時你還想尋求真相，便持這枚令牌進宮，會有人帶你來找本宮。”

……

小皇子洗漱過后，在床上躺了下來。

曲綾坐在床沿發著呆，滿腦子都是今晚發生的事。

“姐姐。”小皇子突然喊了聲。

曲綾回過神，瞥了他一眼，“你怎麼還沒睡？”

小皇子苦惱的皺起了致的小眉頭，“我有心事，睡不著。”

曲綾：“……”

小小年紀，學什麼大人有什麼心事！

“姐姐，其實姐夫是父皇的孩子，對不對？”

“……”

“如果姐夫是父皇的孩子，我該他哥哥，還是你嫂嫂？”

“……”

曲綾皮笑不笑的瞪他，“我還以為你會被今晚的事嚇得睡不著，看來是我想多了。”

“姐姐沒有想多，我被嚇到了。”

“……”

小混蛋，差點兒就相信你了！

有宮人進來，輕聲道：“蕭夫人，蕭將軍在外等候。”

曲綾起替小皇子拉了拉被子，俯親了下他的額頭，“別想這麼多，你還小，那些不好的事，讓大人們去想。”

小皇子乖巧的點了點頭，睜大著烏黑的眼睛，依依不舍的目送著曲綾離開。

因為今日宮宴的緣故，宮門的宵延遲，曲綾和蕭璟月還來得及出宮。

曲綾沒有問蕭璟月和自己的姑姑都聊了些什麼，也沒提今晚在花園的事，一言不發的陪在他側。

一夜無話。

隔天，蕭璟月早早就去上了朝。

曲綾在他起來后，也跟著起床洗漱。

用過早飯，便在院子里坐著，發起了呆。

春天來了有些時日了，此時院子里正有照亮，暖暖融融。

曲綾沒敢去問蕭一和蕭三，今日宮和坊間都有些什麼傳聞。

更不敢想象，蕭璟月的世一旦傳出，他會面對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阿綾！”陳林葉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不知道為什麼，曲綾心底突然又有種不好的預，“怎麼了？”

陳林葉目沉痛道：“樂樂他……死了。”

曲綾渾一僵，一張小臉瞬間褪去，蒼白得十分可怕。

谷神醫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正站在院子門口，沉聲道：“那孩子估計是不住了，吞了破碎的杯子。”

“夫人！”蕭一大吼了聲。

陳林葉和谷神醫同時朝曲綾跑去，一人探脈搏，一人給輸送里。

作為蕭璟月的師父，與蕭璟月一樣，谷神醫所修的功心法也是至的，不多時曲綾便覺得好了些許。

曲綾推開他們坐直了子，從袖中出一瓶藥丸，倒出一顆，囫圇吞了下去。

谷神醫見狀，奪過那個藥瓶嗅了嗅。

陳林葉收回手，神復雜的著曲綾，低低道：“你必須照顧好自己，璟月需要你。”

當父親不再是自己的父親，母親不再是自己想象中的母親。

或許在蕭璟月看來，他在這世上能全心信任和依賴的，就只剩下曲綾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