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李辰軒便被關進了李凝兒的房間里。

這是房花燭夜之后，兩人第一次夜間通宿一間臥房。

房的桌子、椅子、屏風、塌……等等，除了唯一的那張床榻之外，房間里但凡能坐的能躺的，全被尚書夫人命人搬了出去，兩人要麼站著，要麼在床榻上或坐或躺著。

李凝兒和李辰軒站在唯一的那張床榻前，面面相覷。

李辰軒掩輕咳一聲，道：“你上榻歇著吧，我……在一旁站著。”

李凝兒著他，輕聲問：“夫君就這麼不愿意與我同榻而眠？”

李辰軒垂眸，沉默不語。

不多時，面前有窸窣的聲音傳來。

再抬起眼眸，便見李凝兒了鞋上榻，背對著他躺進了被窩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戶沒關的緣故，這夜十分的寒冷。

李辰軒頂著寒意，在床榻前站了一整夜。

他一夜未眠，躺在榻上的李凝兒，同樣整夜未睡。

……

曲綾做了個夢。

夢里，蕭璟月用腰帶了一頓。

邊邊罵。

大致是罵不愿與他行房，還對他使用人計騙他。

末了，還往上滴蠟燭燙。

其中覺，難以言喻。

第二天醒來，曲綾渾上下都是汗。

驚魂未定的坐了會兒，抓過帽子，邊往腦袋上套邊下榻。

蕭一和蕭三守上半夜和下半夜，這會兒守在門口的，是蕭三。

蕭三聽到開門聲立即回過，問道：“夫人可是要洗漱？”

曲綾搖了搖頭，道：“先去給我找紙和筆來。”

蕭三雖不明白要紙筆做什麼，見蕭一從隔壁房間出來替班，便立即去了。

半刻鐘后，曲綾抱著筆墨紙硯回房，在桌邊坐了下來。

為了防止回京后蕭璟月秋后算賬，覺得還是先寫封信回去認個錯比較妥當。

蕭一進來替曲綾研墨，試探的問道：“夫人要寫信？”

曲綾用筆尖蘸了蘸墨，如實道：“是啊，給你們家將軍寫悔過信。”

蕭一忍著笑，默默的和守在門外的蕭三相視一眼。

曲綾沒看到他忍笑的表，淡定自若的鋪好紙張，開始往上面寫字。

的字本就不好看，久不寫更是連筆都快抓不穩了。

一個字沒寫下去，倒是先在紙上弄了一片烏黑的墨跡。

曲綾想換張紙繼續寫，但想到換了估著也會這樣，便將就著用這張暈開墨跡的紙，在空白繼續書寫。

百字書信，曲綾愣是寫了兩個時辰。

末了，放下筆，拿起紙張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饒有興致的欣賞起來。

這是第一次給人寫信，多都有些激。

放信封之前，折疊得那是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比折疊銀票還要細心。

末了，還在信封上提了一行字：蕭玨輕啟。

這四個字，要多丑就有多丑。

曲綾若無其事的將信封遞給蕭一，“不是什麼機書信，替我送去驛站便可。”

就算是什麼機書信，這字也沒幾個人能看得懂吧。

蕭一忍下這句話，應道：“是。”

信封上的字太過辣眼睛了，蕭一捧著這封信出去時，手抖得跟得了什麼病似的。

離開客棧時，還差點兒被門檻絆倒了。

驛站的驛使收到信，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瞧出信封上面寫了什麼玩意兒。

正要嘲諷兩句那字，就見蕭一面目表的從袖中取出一枚鎮國將軍的令牌，對方立即將嘲笑的話咽了回去。

臨行前，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問了句：“大人，這信是您寫的？”

蕭一著頭皮承認：“是，是我寫的。”

他丟臉沒關系，可不能讓夫人丟臉。

于是，驛使著蕭一的目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想到對方比自己份高，沒好意思吐槽，便安了一句：“字多練練，總會好看的。”

這可是十分敷衍的安了，反正蕭一是一點兒都沒有被安到。

蕭一心累的揮了揮手，“快去吧，將此信送去鎮國將軍府給蕭將軍。”

驛使干笑兩聲，鼻子，去了。

……

蕭璟月進宮面圣，遞了折子，又將潼淮府一案如實稟報一遍后，再度重提了回鎮南王府之事。

皇帝翻折子的作一頓，像是沒聽到蕭璟月方才的話一般，將手中的折子丟給蕭璟月。

蕭璟月不明所以，接過折子展開一看。

這是一本參太子的奏折。

容從太子多年來政績平平無所事事，說到了最近的淮河一案，洋洋大篇。

中心容只有一個：廢儲。

參太子的人，是江丞相。

因為皇后和李貴妃的原因，江家和李家這些年來明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多都有些不對付，但彼此心里都清楚誰也不得誰，因此以往都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這會兒居然了真格參起了太子，甚至還提議廢儲。

在蕭璟月看奏折時，皇帝一直在不聲的打量著他臉的神。

然而直至蕭璟月將奏折合起，他都沒能從他臉上看出毫異。

平靜得，好似在看與自己無關的事一般。

皇帝見狀，眸不由得沉了幾分。

蕭璟月面無表將奏折遞回給喜公公，對所看到的容不置一言半語。

皇帝也不惱，更沒問蕭璟月的意見，轉而道：“若是朕將兵權還給你，你可愿留在京城？”

蕭璟月垂眸掩住眼底的寒意，淡聲道：“陛下一言九鼎，臣相信陛下不會為難臣。”

皇帝閉了閉眼，擺手讓人下去。

蕭璟月行禮：“臣告退。”

一直默不作聲的喜公公突然抬起頭，看了眼蕭璟月離去的影。

皇帝走回桌案后坐下，食指輕敲著椅子扶手，面郁，垂著雙目，喃喃道：“曲綾那丫頭討喜，本以為召他回來完婚，就能把人留在這里，沒想到……還是不愿意啊。”

喜公公低下頭，沉默不語。

這時，有宮人低聲稟報：“皇上，八皇子求見。”

皇帝迅速斂去所有的緒，直起子，目沉沉的著門口的方向，沉聲道：“讓他進來。”

宮人應聲下去了。

另一頭，蕭璟月退出書房，便看到了站在門外八皇子。

“蕭將軍。”八皇子輕笑著與他打招呼。

蕭璟月輕輕頷首，喚了聲：“八皇子殿下。”

即便如今蕭璟月手中已經沒有兵權了，八皇子仍舊有意和蕭璟月拉近關系，笑道：“潼淮府中承蒙蕭將軍出手相救，蕭將軍若肯賞臉，得空攜上蕭夫人一道，本宮在八皇子府中設宴靜候。”

蕭璟月淡聲道：“再說吧。”

八皇子點了點頭，沒有多做糾纏。

離開書房后，蕭璟月立即出了宮，直奔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