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那小年立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年左看看右看看，幾步湊到曲綾面前，小聲問：“姐姐，你能嗎？”

這小年，便是江火。

也是方才那話本的寫作人。

曲綾很憾的告訴他：“不能。”

要能，就不會躺在這里尸了。

江火眉頭的擰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悶聲問道：“姐姐，你還疼不疼？”

“疼啊。”曲綾齜牙咧道，“快疼死了。”

說完，忽然想起一事，“你怎麼找到這里來的，還有，你怎麼上來的？”

這兒可是珍寶閣，是李辰軒的地盤。

江火答道：“姐夫帶我過來的，他現在就在下面。”

可能是因為怕太引人注目，珍寶閣沒多人把守，就和尋常的商鋪一樣。

是以他們很輕易就潛進來了。

一聽蕭璟月也來了，曲綾錯愕了一瞬之后，心底又欣喜又慌張的。

百般緒一下子涌了上來，教心臟的位置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令疼得“嘶”了聲。

江火立即慌了，“姐姐，怎麼了？”

“沒事。”曲綾面微微發白，緩緩的搖了搖頭。

江火不太相信，“真的沒事嗎？”

曲綾咬牙道：“真的沒事！”

總不能告訴江火，是因為激過頭，導致心上的傷口疼了吧。

江火狐疑的打量了半響，突然才想起正事，問道：“姐夫讓我問你，你是想現在走還是想多待幾天？”

其實蕭璟月的原話是這樣的：待見著你姐姐后，若是見過得舒坦，便問想待幾天再走。若是見過得不好，便探頭出來告訴我，我立即讓人將你姐姐帶走。

江火覺得，他姐姐在這兒過得舒坦的。

他方才趴在屋頂時可是聽到了，姐姐還有心思讓人給念話本聽呢。

曲綾差點兒就口說馬上就走了，可一想到自己上那能刺激蕭璟月蠱蟲的東西還沒找出來，便猶豫了。

皺著小臉，好一會兒，才悶悶道：“我還是多留幾日吧。”

“好吧。”江火沒勸。

他倒不介意姐姐留在這里，只要知道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此地不宜久留，被江火敲暈的婢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是以江火又陪曲綾說了幾句話便要告辭了。

臨走前，他看了眼掉落在小螢腳邊的那本話本，道：“改天我給你帶幾本新近寫的，比這個好看。”

曲綾面無表道：“不用，請你趕滾。”

這種又黑又喪又辣眼睛的故事，一點兒都不想看好嗎。

江火離開沒多久，小螢就醒過來了。

小螢依舊什麼都沒有問，眉目平和，撿起地上的書本，輕聲問：“蕭夫人還要聽嗎？”

曲綾覺得過意不去的，訕訕道：“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

小螢將幾本話本整理好放在榻邊，又替曲綾拉了拉被子，這才退下。

曲綾著的背影，突然有些擔心會將剛才的事告訴李辰軒。

若是讓李辰軒知道有人尋到了，說不準還要給挪地方。

……

蕭璟月把江火帶回將軍府，方才問道：“可好？”

江火笑道：“好。”

其實不用問江火，蕭璟月也知道好。

因為方才他就在屋頂上聽著。

那個距離雖然他的蠱還是有些影響，但不至于到蘇醒的地步，只是疼一疼罷了。

比起銀簪刺心之疼，這本算不得什麼。

見蕭璟月不吭聲，江火問：“姐夫，你是怎麼知道姐姐在那里的？”

他和阿辛還有慕容哥哥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方才他和阿辛在逛，姐夫突然出現，說要帶他去見姐姐。ωＷＷ.166xs.cc

那會兒他激得不得了，滿心想著去見姐姐，直到現在才有空問這個問題。

蕭璟月道：“猜的。”

既知道人還在李辰軒手里，京城就這麼點地方，只要命人去查李辰軒手底下的產業，再讓人在那些產業外頭盯著，遲早能找到，時間問題罷了。

而且這回老天爺似乎也幫他，盯著珍寶閣的正好是蕭一，蕭一盯沒多久，就看到一名婢不慢不的從珍寶閣走了出來，在附近的書攤子上買了幾本話本，也沒多買多看別的，抱著話本立即就回去了。

蕭一覺得有點兒奇怪，便回來稟報與他。

此事確實有些奇怪。那婢神坦的出來買話本，必定得令于主子。可李辰軒不像是會看這種東西的人，李凝兒在尚書府里沒出來，珍寶閣唯一的管事是名天抱著算盤進出的中年男子，也必然不會看。

思來想去，便只能猜是曲綾了。

江火朝蕭璟月豎起了大拇指，“姐夫真厲害。”

蕭璟月眉梢一挑，“比慕容宴厲害？”

“這個……”江火腆著臉笑道：“都厲害，都厲害。”

蕭璟月輕哼了聲，讓蕭一帶江火去清風院休息，側問蕭三：“王府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曲綾母親的手冊上寫著沙棠赤實生長在東南部，他書信回鎮南王府讓人去東南查找，沒想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

蕭三愧的低下頭，“暫未。”

谷神醫找不到，昨夜追刺客沒追到，鎮南王府那邊的小四又久久沒有消息傳來。

再這般無所作為下去，他們還不如去鄉下種田算了，好歹能給王府提供糧食，顯得自己有用些。

讓蕭三退下后，蕭璟月沒有回房休息。

縱起輕功出了府，形如鬼魅般往珍寶閣的方向而去。

便是不能靠近，去到能見到的地方，默默的看著也是好的。

……

曲綾在珍寶閣原本就待得舒適的，得知蕭璟月已經找到自己后更加愜意了。

吃過早飯后，又讓小螢給念話本。

只是在念之前，特地提了一句：“但凡看到書上署名是‘江楓漁火’的，就不用給我念了，直接扔了吧。”

小螢疑不解的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多問。

第二本話本念到一半，李辰軒過來了。

曲綾這才想起昨夜的事，有些擔憂的向小螢。

小螢面如常，輕輕放下書本，站起與李辰軒福了福子：“公子。”

說實話，曲綾并不是很想看到這個人。

他這幾日幾乎每天都要來一趟，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若非他后來沒再提解蠱的事，都要覺得他是來催下床研究解蠱之法的了。

寒暄過后，曲綾打量了幾眼李辰軒。

見他面紅潤，看起來風度翩了又翩的，突然就想起了李凝兒。

這人的健康，幾乎是用李凝兒的壽命喚來的。

也就李凝兒傻乎乎的任他取，要換了，蕭璟月敢這麼對，保準兒一把火燒了他的將軍府。

“蕭夫人在想什麼？”

曲綾回過神，扭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我能見見凝兒嗎？”

李辰軒凝眸了半響，輕聲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