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綾剛吃完早飯，便聽下人來報，兵部尚書府上的李辰軒帶著其李凝兒前來拜訪。

陶嬸問：“將軍不在府中，小姐可要老奴陪著一起去會見客人？”

別人家的夫人進出門都一大堆下人跟著，他們家小姐獨自一人去會客，太失份了。

曲綾隨意的擺了擺手，“又不是去打架，你跟著去做什麼？”

向來隨慣了，怎麼自在怎麼來，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那讓谷姑娘跟著？”

“夫人就讓奴婢跟著吧。”

谷奚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

傷勢痊愈的沒有了早前那副病懨懨的姿態，看起來卻仍是弱弱的，讓人見著了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曲綾上下打量一眼，一臉復雜道：“你跟著去，萬一被李公子看上了，我是忍痛割吶還是痛快全啊？”

谷奚：“……”

陶嬸：“……”

一老一最終誰也沒拗過曲綾，都沒能跟著去。

不過讓陶嬸倍欣的是，蕭一從暗現，明正大的跟去了。

蕭一跟著，可比們倆的面子大多了。

……

府沒有管家，招待李辰軒和李凝兒的，是府里的侍衛。

侍衛們笨手笨腳的，茶都倒騰不好，李辰軒和李凝兒著浮滿茶葉的茶杯，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夫人！”那名侍衛見到曲綾，就如見到救星一般。

曲綾瞅了眼他手里的托盤，又看了看李辰軒和李凝兒手邊的茶杯，角輕了下。

整個將軍府，除了院子里有兩個人之外，全他媽一群糙漢子，連客人都招待不好。

別說曲綾，就連蕭一都覺得臉被丟了。

蕭一暗暗想著，等自家主子回來了，一定要提議弄個管家。

眼見著那名小侍衛忐忑得都快哭出來了，曲綾揮了揮手，讓人下去。

李辰軒和李凝兒一同站起，與曲綾行了個禮：“蕭夫人。”

曲綾視線落在李凝兒上，愣了一愣，“凝兒你……”

才幾個月不見，昔日活潑開朗的京兆尹府小姐如今消瘦得讓差點兒都認不出來了。

李辰軒不聲的瞥了李凝兒一眼。

李凝兒子幾不可查的僵了下，頓了一瞬，翻了個白眼，道：“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我不過前段日子倒大霉生了場大病罷了，好好養段時日便行。”

曲綾聞言，擰了擰眉，“病可好些了？”

李凝兒沒好氣道：“要沒好些我能天寒地凍的跑來找你？”

曲綾心中雖還是覺得奇怪，但沒再多說什麼，招呼人坐了下來。

那名侍衛上的茶實在沒法見人，蕭一只得親自去重新泡一壺。

順手把那侍衛拖了去，讓他好好學著。

不多時，那名侍衛就端了重新泡好的茶水回來了。

蕭一走到曲綾后，以護衛的姿態目不斜視的站著。

待那名侍衛再度退下后，曲綾干的沖兩人笑道：“讓兩位見笑了。”

李辰軒搖頭，“蕭夫人嚴重了。”

李凝兒沒有說話，雙手捧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天氣寒冷，不太好，捧著茶杯方才覺得舒服些。

“李公子進來可好？”曲綾突然問道。

李辰軒愣了一愣，溫聲道：“好多了。有勞蕭夫人關心。”

到底與李辰軒不，李凝兒又反常的不多說話，曲綾便隨意找話題與他們聊了起來。

天霜草的事，萬萬是不敢直白的問出口的。

不然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天霜草在李辰軒手上的。

幸好李辰軒也沒打算多留，很快就起告辭。

“凝兒大病初愈，不宜在外逗留太久，今日就不嘮叨蕭夫人了，改日再來拜訪。”

曲綾睨了眼面疲憊的李凝兒，點了點頭，“等改日我有時間，再去尚書府上看凝兒吧。”

順便再看看你們家的格局，好讓策劃一下怎麼把天霜草找出來。

李辰軒拱手道：“我與凝兒隨時恭候蕭夫人。”

曲綾親自送他們出府。

許是察覺到曲綾有話要和李凝兒說，李辰軒特地走在了后面。

但兩人卻是無話，一路沉默到了府門口。

曲綾突然拍了拍李凝兒的肩膀，“過幾日我再去兵部尚書府看你，你好好養病。”

李凝兒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痛，差點兒沒繃住痛呼出聲。

幸好這時曲綾沒有看，轉而看向走在后頭的李辰軒，“李公子可得照顧好我們凝兒啊。”

李辰軒淡笑道：“蕭夫人請放心，凝兒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好好待。”

李凝兒趁機趕忙整理好緒，裝作一副嫌棄的模樣，拍開搭在肩上的手，“來就來，別手腳。”

曲綾瞪了一眼，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馬車就在府門口候著，李辰軒的攙扶著李凝兒上了馬車。

再離開前，又與曲綾拱手行了一禮，方才上了馬。

人進到車廂，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冷冷淡淡的瞥了對面的子一眼，淡聲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來你心中有數。”

李凝兒低著頭，沒應聲。

掩在袖子底下的雙手的攥起，手背青筋畢現。

回到府中，立即有婆子捧著托盤迎了上來。

那托盤上面，放著一個掌大小的空碗，和一把錚亮的匕首。

李凝兒面無表的起袖子，出滿是新舊傷疤的手臂。

拿起匕首，狠狠朝自己手臂劃了下去。

那鮮紅得近乎灼傷人眼的，從傷口流出來，一滴一滴的落空碗之中。

只接滿了碗底，婆子便將碗端走，恭恭敬敬的奉到了李辰軒面前。

年輕俊的公子端起碗，邊噙著淺淺淡淡的笑容。

微仰起頭，將碗中的鮮紅一飲而盡。

……

著尚書府的馬車走遠，曲綾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來。

蕭璟月下朝回來，看到站在府門口發呆的子，眉心狠狠的一。

他翻下馬，快步走到子面前，不由分說的將人攬懷中。

索著握住冰冷的手，輕聲斥道：“天這麼冷，你站在這里做什麼？”

“李公子和凝兒剛走。”說。

蕭璟月沒應聲，摟著人朝府走去。

只聽懷中的子悶聲道：“我總覺得凝兒不太對勁。”

再見到李凝兒，給自己的覺，有些像當初霍心意死而復生那會兒。

人分明就在眼前，可卻好似一不留神就會沒了似的。

們兩個，原先可都是能吵架斗，甚至一言不合還能打起來的爽朗子啊。

怎地，幾個月未見，就變得清瘦消沉。

蕭璟月見不得這副難過的模樣，低聲道：“你若實在擔心，今晚……”

未等他將話說完，外頭忽然傳來侍衛的稟報聲——

“將軍，夫人，八皇子和十一公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