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言的質問之詞就像是一把利刃直言梓陌的腦海，有那一瞬間甚至失去了短暫的思考，顯然沒有想到他知道的事居然這麼多。

而這片刻的失神也落在了謝謹言的眼中，眸見更見幾分凌厲：「言家的人從不懷疑這些事，可我卻讓人一一去查訪了一遍，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過後你似乎變了很多。」

「言梓陌，有些事你雖然做得，可終歸會留下痕跡，所以，你如何解釋？」

謝謹言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誰也捉不定的篤定，好似掌握了很多的，然而唯有謝謹言自己才知道，很多東西都是他一時間的窺度，著實尋不到任何的證據。

——然而，在他看來，有些事心裏面有一定的準則便足以，並不是非要證據不可。

「你覺得我需要給你解釋？」

瞧著他將話說得這般明朗，眼眸裏面充滿了深深的質疑，言梓陌也沒有去尋理由開，了解眼前的男人，這是一個既然決定了便不會被任何事左右的人。

「所以，你還是言梓陌嗎？」

聽著他凝重異常的問話，言梓陌坐在一側笑出聲來：「你似乎對我的過往很興趣。」

「我相信你的母親對此一定很興趣。」

都說打蛇要打三寸，他通過多方面的考量自然清楚言梓陌最關注的人其實只有一個簡氏，故而面對如今這樣的局面，也唯有那簡氏來說事。

「你威脅我？」言梓陌的眼神果不其然危險了起來，只是謝謹言顯然沒有將這一危險的氣息放在心上，輕嗤了一聲道，「你大可以試一試！」

「衛颯，你無恥的。」

「從你的表來看，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知道。」謝謹言形靠近了一些，眼眸裏面的探究熾熱異常，「老師帶你過來的用意，你似乎並不清楚。」

他說著一把將人扯在懷中，聲音已然帶上了沙啞的笑意，好似剛才的冷意從未出現：「他著急著想要含飴弄孫。」

「……」

遠在西夷的言家人此時並不好，面對西夷的幾次進攻已經連連失利，甚至算得上是損兵折將。

此時言律的軍帳，他冷著一張臉盯著言梓煜，眉目間儘是審視：「你現如今都不願意說實話嗎？」

「我不是都說了嗎？是我師父告訴我迷霧山的陷阱，我只是避開陷阱這才將三叔帶了回來。」

「那麼，你為何對西夷的蠱毒之那般了解？」

前者他倒是可以相信他的說辭，可後來正是因為他的指導他們此堪堪避開了西夷人的絕殺，他可不相信這也是他師父所為，若這世上真有這樣未卜先知的人，怎麼可能籍籍無名？

「……都是我師父……」

「言梓煜，你想挨揍是不是？」言律說著已經揮了自己手中的馬鞭，而被迫屈服的言梓煜這下將頭埋得更低了一些，朝著一側的言梓燮求救，許是看不得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言梓燮終究是開口了，「伯父，這件事其實並不是很重要，如今最重要的是西夷一線的戰機，不管表弟從何得知的方法，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下去。」

言律瞇著眼睛瞪了言梓煜一眼，讓人將其帶了下去，而等言梓煜剛剛被帶離，他卻像是失了魂一般在一側的椅子上，言梓燮急忙上前卻被他阻擋了。

「我也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可他一個孩是不是懂得太多了？」稍稍抿之後才抬眸看向了言梓燮，「燮兒，煜哥兒從未離開過我們的視線，他為何會懂這麼多？」

「這……」

言梓燮也微微有些語滯，他也著實搞不清楚自己這個堂弟，正如大伯父所言，他懂得東西都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懂得。

「而且，他那神莫測的師父真的存在嗎？」

言律剛才沒有將他心中的狐疑點明，可此時面對自己最為信任的侄兒倒也沒有藏著掩著的意思，反而將自己近來憂心的事一一訴說了出來。

「您懷疑他……」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

他無法相信自己好端端的兒子換了一個人，若是那樣他擔心自己做出更為恐怖的事來。

「其實您或許是多慮了，若真的是那樣……他必然不會因為救我們而暴了自己，所以這事……這事應該需要商榷才能給出答案來。」

言梓燮自認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此時這舌頭竟然有些捋不直，這六合之外的事一般都會出現在話本子裏面，誰能想到自己邊也有這樣的事？

當然，不可否認，這件事也許是大伯父思慮過重。

「或許是我過度張了。」

他有些頭疼地著自己的的前額，而言梓燮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只是他出去的時候言梓煜已經小心翼翼地靠攏了過來：「大堂兄，父親他還在生氣嗎？」

「嗯。」

「也就是比別人聰明了一點，至於這麼張兮兮嗎？」他說話的時候兩個腳丫子放在一起了一番，而言梓燮則扯了扯角，有些不確定地道，「你確定只是聰明了那麼一點點？」

「……大堂兄似乎有話要說？」

「只是覺得你自打落水之後，似乎變了不。」

言梓燮的食指輕輕點著自己的下顎，眉宇間倒是多了幾分認真的思量，而言梓煜的表稍滯之後反而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或許是經歷了生死劫難，更加聽話乖巧了。」

「大伯懷疑你的份，可在我看來你還是那個有點腹黑的言梓煜。」

言梓燮這話可以說相當的直白，就連言梓煜也沒有想到這人會這麼不顧忌。他不是沒有想過賬的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畢竟他從他的眸裏面屢屢看到冷意。

他敢確定的是，但凡他稍有異他或許就會毫不留地殺了自己，他一點都不會小看自己父親的果敢。

「好了，有些事我想你必然知道如何解決。」

言梓燮說著拍了拍言梓煜的肩頭然後離去，而言梓煜則擰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約莫片刻的時間，他抬起腳步朝言律的軍帳走去。

——他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可不想死在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