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城的大捷終於給霾的京城增添了幾分彩，永和帝這才敢將柱國公亡故的消息傳出去。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起來。

柱國公這些年雖然逐漸退出了政權中心，可北倉國上了年紀的人卻也知曉他的功偉績，那可是在衛皇戰中大放異彩的人。

——雖然不若言律一般芒四，可也不是等閑之人可以輕易窺度得，可就是這樣的人居然死了，死在了土族的利箭之下，一時間整個北倉國震了。

言梓陌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半瞇著眼睛小憩，聽聞后整個人也是坐了起來，有些不確定地詢問：「你說柱國公死了？」

皎月也沒有想到自家主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平時不都是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的人嗎？

——今日這是怎麼了？

下心間的萬千疑問，忙著回應道：「回稟夫人，柱國公死的消息是從宮裏面傳出來的，據說他的已經從鄞州送了回來。」

這種大人對於們這些小婢來說都是頂了天的，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人居然在這戰爭中都無法善終，可見邊境的兇險已經完全超過了們的想像。

「你確定不是宣威將軍而是柱國公？」

言梓陌細膩而潔的額頭瞬時擰了起來，上一世的時候宣威將軍李赫死在了外面，原以為這一世自己父親的癡傻應當是將那一劫躲了過去，不曾想大楚還是有將星隕落。

聽著這問話皎月也頗為驚詫，不過還是認真地回答了的問題：「確定是柱國公府，據說柱國公府的世子爺已經從玉門關往回來趕了。」

「玉門關？」

言梓陌的眉頭這下隆得更深了幾分，按理說李武和莫平瀾鎮守在玉門關，玉門關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可如今李武回歸玉門關怕是也會變得異常的危險。

李武這人的秉言梓陌無法評說，可這行軍打仗卻也是一頂一的好手，如今將領短缺的況下，李武在玉門關的作用毋庸置疑。

——所以，柱國公的死到底是蓄謀已久還是遭了意外？

「宮裏面可是傳來了消息？」

對於英娘還是心存恩的，故而不想這一輩子出現任何變故，雖然說就算自己不手蕭千城也未必會真的下手，可有些事還是要儘力而為。

「暫時還沒有，不過據說這些時日清洗作小了一些。」

那幾日整個京城可以說是人心惶惶，特別是帷更是驚恐不斷，好在這些天風向並不是很，故而這沒有消息應當是最好的消息了。

「時刻注意著宮裏的消息。」言梓陌頓了一下，然後又說道，「聽說大堂嫂和沈家素來親近？」

言梓燮的髮妻出自青州王氏，在青州王氏可以說是豪門大族，和沈家素有姻親往來。

故而兩家的人悉一些倒也不是多大的事。

當然，若是平時也不會去管這些瑣事，可誰讓沈家這一次求娶的人是顧輕黛呢！

——就算不想搭理，事實也不甚允許。

「去收拾一番，我們明日回平西侯府。」

沈家的況不甚了解，而且與沈玉書的事也不方便親自登門，所以還是要從王氏這裏打聽一番。

「諾。」

而這一晚深宮並不太平，永和帝與蕭千城相對而坐，兩個人面前的香茗早已經失去了它的溫熱，永和帝的眉頭地擰著，可見他此時的心緒並不平靜。

「李武是斷然不能回歸的，否則玉門關極有可能會出事。」永和帝現在嚴重的懷疑，那些人之所以刺殺柱國公就是為了將李武整回京城。

「陛下說得自是極有道理，可柱國公府的世子之位眼饞的人不在數，駙馬那邊怕是未必能放下心來。」

歷代簪纓世族世子請封都由家主上書帝王最終決定，可到了本朝開國帝王卻給了世家一個極為寬容的優待，那就是世家大族的繼承人完全由世家大族自己決定。

——也就是說，柱國公臨去世的時候應該已經選出了國公候選人。

李武雖然是柱國公的嫡長子，甚至也迎娶了當朝的公主殿下，可他似乎並不是柱國公心中的第一人選，故而這件事還存著極大的憂。

除非帝王願意打破祖宗先例。

蕭千城的話外之音永和帝自也聽得真切，他略微思忖之後搖了搖頭：「這是先祖們給予世家的厚待，朕不能一手破壞。」

自己若是不手，這還是柱國公府的家務事，可若是自己了手，那麼這件事便上升到皇權與世家之前的爭鬥。

現如今西北一線已經完全陷了膠著，自己這個時候若是一反常態讓廝殺在第一線的世家如何看待？他這大楚的天下，終究還是需要世家的幫襯。

雖然繼位之後他也不著痕跡地提拔了一些寒門士子作為此間新貴，可這底蘊終究是不能相提並論。

他這個時候離不開世家的幫襯。

「從言家出來的那位，尋個恰當的機會放掉吧！」

英娘的份他自然也有所耳聞，雖然是言家的義，可終歸在皇宮多年，又是李太後邊得用的人，他也不好講事做得太過。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現如今急需要安平西侯府一脈，他們的堅守是拖住燕王府南下的良藥。

「諾。」

蕭千城這幾日也一直在思考該如何置那人，如今看來倒是正合了言梓陌的猜想，眼前的人不願意加劇皇權與世家的矛盾。

若是沒有燕王府作，沒有韃靼和西夷的虎視眈眈，依著這位的手段怕是一早就開始從權貴手裏面奪權了，如今這難得的平衡其實也大多是外部原因。

「柱國公定下的應該是他的嫡次子。」

按照慣例嫡長子繼位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實，可奈何李武是一個有驍勇卻五多謀略的人，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常人無法言語的特殊癖好。

故而，柱國公怕是不會將偌大的柱國公府給李武，這挑來選去似乎也唯有李權最為合適。李權此人雖是柱國公府的嫡次子，可他本卻極為的低調，若不是永和帝也是臥薪嘗膽，韜養晦之輩，怕是還無法勘破此人的野心。

平心而論，從永和帝所知道的事來看，李權確實比李武更適合柱國公這個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