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謝謹言的言語，楚乾元也是眸詫異，隨即而來的便是釋然。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眼前的人去格外關注，顯然是言梓陌那邊起了作用。

想到他行軍打仗也將人帶在側，不由得便多看了謝謹言兩眼，原本以為是一個寡恩薄之輩，不想居然還是一個癡種，著實有些難得一見。

或許是楚乾元的眸有些直白，謝謹言的臉驟然瞇了一下，然後一聲不吭地朝著院外走去。

只是剛剛邁出去幾步人卻又折返了回來，湊近楚乾元的時候聲音中含幾分莫名之意：「殿下的心思太淺了，這樣也好的，可總覺得和屬下從前認識的人有幾分差距。」

留下這一句話之後謝謹言揚長而去，而楚乾元則了眼角，京城的人都說謝謹言最是記仇的真小人，今日一瞧倒是所傳不假。

這仇好似不隔夜似的。

他自己不過也就在腹中絮語兩句罷了，面上應當也不是很明顯吧！他莫不是自己肚子裏面的蛔蟲？

還是說，這人心裏面頗為暗，故而看誰都覺得要害他，都在腹語他？所以不惜這樣謀論來看待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楚乾元更覺得自己所想合合理，可為了印證心中猜想還是詢問了一旁的小廝一眼：「本王的心思都在臉上嗎？」

「殿下您聰穎異常，心思豈會寫在臉上，是謝大人的眼神出現了問題。」

小廝在楚乾元手下討飯吃，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和自己的主子對著干，而且他剛才那涼涼的眸投過來，飽含深意的示意歷歷在目，焉能在這個檔口得罪食父母？

「他那眼睛確實是瘸了。」

楚乾元冷哼了一聲便朝院落走了進去，今日皇兄邀請他過去下棋，這會兒人應當是有了空閑。

——當然，他是斷然不會承認下棋不過是一個由頭，刺探況才是他最想做得事。

楚雲好說歹說這才將一門心思行軍佈陣，去打勝仗的人勸了回去，等楚乾元離去之後楚雲才深呼吸了一口氣，他這皇帝當是一個可怕的話嘮。

「韓王殿下瞧上去不難打道。」

楚雲作為正兒八經的儲君，又是永和帝唯一的嫡子，他邊自然也有謀士的追隨，這一次北上上雅擔心他的安危，可以說將半個太子府的底蘊同他一道搬了過來。

那中年儒士的聲音剛落，一道沙啞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未見其人卻也能聽出這聲音的主人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那倒未必，這世上逢場作戲的人還嗎？」

楚雲和中年儒士同時朝著側屋瞧去，卻見一個瞧不見正臉，形有些佝僂的老者坐在那裏一不，若不是剛才聲音來源於此，怕是讓人覺得是一死。

「姜先生。」

楚雲雖然居高位，可卻也是一個禮賢下士的人，對於那些有真才實幹的人他素來尊敬，而眼前這位姜先生便是他多年前偶然發現的，早些年便跟在他邊忠心耿耿。

這一晃眼已經有五年多了。

那老者斜躺在榻上，對著楚雲微微拱了拱手便繼續剛才的話：「這韓王怕不是一個善茬。」

「先生是否多慮了？」

楚雲對於楚乾元頗有些好，雖然說永和帝膝下的子嗣並不多，可天家無親，他與庶出的幾個兄弟關係並不是很好，楚乾元的出現恰如其分地彌補了這一點。

可惜，不管是自己的母后還是眼前自己賴以信任的姜先生，似乎對他都持有懷疑的態度，也不知道這二人到底在懷疑什麼？

難道他還有問鼎蒼生的想法？

「殿下此行終究是早了一些。」

佝僂的老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嘆息了一聲，那袒的話語裏面飽含著不的東西，讓人由不得順著他的思緒去思考這件事的可行。

「先生何出此言？」

自打決定北上之後，眼前的人對於此行便不是很看重，然而這一趟陝城之行可以說決定了自己日後在朝堂中的分量，可他為何反而憂心忡忡呢？

「陛下正值壯年，他不需要能耐太強的太子。」

永和帝在未稱帝之前臥薪嘗膽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掌權天下又怎麼會讓威脅到自己皇位的人存在？

他如今或許還記著幾分親，可隨著他對權利的掌控，隨著時間的遷移，這份親會逐步消散。到時候，他們二人的父子早已經被君臣關係所遮掩。

這對於眼前的人來說並不是好事。

「父皇心智絕頂，他難道還看不這其中的虛妄？這楚氏山河，終歸是要到有能耐的人手中，難道還要選擇一個庸才不？」

楚雲覺得姜先生的言辭有些過激，甚至頗有幾分杞人憂天，而姜先生瞇著眼睛多看了他兩眼，最終要將眼瞼輕輕合上，只是聲音依舊沙啞：「希殿下日後還能這樣堅持己見。」

整個屋子蘊藏著一難言的詭，只是後來幾日大家忙活著迎戰的事，那日的分歧好似從未發生過一般。

這一次顧武生與謝謹言親自率兵前行，分兩兵力朝著燕軍駐紮地靠攏，而閻贛看著來勢洶洶的楚軍，那斜在腰間的利劍已經被他放在了手中。

「沖。」

這是一場避無可避的戰爭，當陝城開始鑼鼓地行時閻贛便已經預料到了如今的局面。按照他的意思，原本是要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接到尚可年的書信之後他還是選擇了按兵不。

等雙方織在一起，廝殺的難解難分時，距離兩勢力不遠才有人頭攢。

「將軍，我們是否要加戰局？」

他們已經在這裏窩了三四日了，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也弱了一劫，在這樣下去這軍心怕是要躁了。

鄔尚著遠的戰況並未下達命令，他總覺得這況有些不對勁，他們在這裏守株待兔可別被人一鍋煮了，到時候著實得不償失。

就在這個時候，閻贛那邊似乎已經開始節節敗退，而守在一側的燕軍如何能得了，瞅著這一幕眼睛都快要破裂了。

剛才那問話的副將瞧著自家將軍始終沒有下達命令，不又詢問了一句：「將軍，閻將軍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