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言從皇宮趕回來已經是白日驟起的時候，只是言梓陌許是累壞了子並未起床，他打發了守在一側的丫鬟邁步進去關上門，輕手輕腳地朝著床榻走去。

許是覺到一涼氣襲來，言梓陌原本睡的人半瞇起了眼眸：「什麼時辰了？」

「已經日上三竿。」

「……」

俏眉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想要起卻被謝謹言大手掌按了回去：「昨日累著你了，再歇一會兒。」

言梓陌半睡半醒的眉眼這時才全部清醒了開來，不大樂意地斜睨了他一眼，看他神間儘是泰然之，不覺得便生了幾分無趣：「原以為你不可能這麼早回來。」

帝王連夜將人換走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囑咐，卻不想他這麼早便回來了。

自打回了平西侯府也懶散慣了，至於那晨昏定省的事也因為母親的偏疼，沒有遵守過幾日。至於嫁謝家之後，邊關的時候不講，自從回來之後這府邸也是主事，故而沒有早起的習慣。

原本因為天高任鳥飛，沒有人管束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卻不想他居然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此次回來是暫居還是久住？

心尖雖然有千百般疑問，可在謝謹言面前素來冷清，故而也沒有一反常態地詢問，只是翻了一個想要繼續瞇一會兒。

瞧著這番做態，謝謹言也掉了自己的鞋躺在一側，出手將人攬在自己的懷中，手指在的發間輕輕地移：「回來有一段是時日了，可有想我？」

「平時忙著照料府中的事，自然沒有那空閑去悲春傷秋。」言梓陌的聲音有些平淡，而謝謹言的下顎則輕輕地低著白皙的脖頸，聲音帶著幾許笑意，「聽說你將府中的丫鬟婆子打發了一些？」

「我乃謝家主母，難道沒有這個權利？」

那些奴僕若是勤懇實在的便也罷了，可一個兩個的眼睛都快要長在頭頂了，帶著一眾陪嫁過來是想要培養自己的人手，可不是平白無故遭人攻擊的。

自己不過是走了一段時間罷了，府中居然謠言四起，這樣的人留著幹什麼？

「你做主便好，這謝府的事你大可自行定奪。」聽著的言辭謝謹言倒也沒有深究，反而將人摟得更了一些，「只是，你我乃夫妻，日後總歸要多想一些。」

他何嘗不知道那雜事繁忙都是託詞，就算再忙碌應當也有閑暇的時間去想念自己，只是不願意罷了。雖然明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可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憋著一口悶氣，久久不散。

剛開始接，也只是對興趣罷了，畢竟茫茫人海中能被他記住的人不多，而卻是一個。再後來為了言家的嫡，原本以為兩個人那初見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卻不想最終為了結髮夫妻。

「可是見過韓王了？」

「嗯。」

聽著確切的回應謝謹言蹙了一下眉頭，韓王楚乾元還是宋乾元的時候便見過眼前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否認了出來。

「可是認出了你？」

「認出來了。」瞧著他眉宇攏，淡淡地說道，「這件事帝王既然知曉，那麼必然是瞞不住他的。」

「嗯，也沒有必要瞞著。」

這件事傳出去除了影響不好之外，貌似也沒有別的作用，可如今大楚軍隊正是涅槃重生之時，皇族的人自然不會讓這樣的小事傳出去影響軍心。

「我過些時日可能就會離去，將你放在京城我心中甚是掛念，反正你我新婚夫妻，陛下也不會說什麼。」或許是擔心拒絕，他接著又解釋道，「陝城不必邊境之地，這裏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陝城？」

言梓陌微微一愣，原以為謝謹言此次回來應當是有要事要辦，就算繼續北上抗敵也應當會是玉門關，畢竟那裏是國之要塞，卻不想居然會是陝城。

——陝城乃京城的門戶，這裏駐守的人是鎮北侯顧武生。要說顧武生此人也算是一傳奇，小年的時候文不武不就，雖然是世子之卻慣是那鬥溜狗之輩。

這樣的人就算世襲了鎮北侯的爵位應當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可奈何他的父親老鎮北侯突然離世，這讓小白楊遭了無數的暴風襲擊。

原以為偌大的鎮北侯府因為老侯爺的離世應當會一蹶不振，可奈何這顧武生卻像是開竅了一般，上陣殺敵的時候有如神助，就這樣在衛皇戰爭中拔得了頭籌。

若說衛皇戰爭裏面最為閃亮的兩員武將，一個是言律，那麼另一個就是顧武生。

可以同言律齊名，可見其在行軍佈陣上有自己的章程。

「顧武生此人甚是驍勇，按理說不應該求援才是。」當然，堂堂的鎮北侯雖然驍勇卻也甚是自傲，這樣的人還沒有等到一決勝負又怎麼會求援？

聽著言梓陌分析顧武生的格，謝謹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狀似不經意地笑語：「你對顧武生倒是頗為了解，這點可不像是普通的閨閣郎。」

早在韓城的時候那張設計圖紙便引起了他更深的懷疑，今日雖然是簡單的嘮嗑，可他也能覺到他這位髮妻正如他所想像的那般，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聽別人說得而已。」

瞧著他一臉炯炯有神的模樣，言梓陌反而有幾分興緻缺缺，打了一個哈欠：「上一次韓城之圍的事我可不想再遭一次，所以這北上的事還是免了吧！」

「你倒是惜命的。」

「只有一次的東西，自然是珍惜的。」

謝謹言說得還頗為含蓄，言梓陌卻也知曉他在諷刺自己，可這世間難聽的話聽得多了，他這倒不算什麼。

「睡吧！」

「哦！」

謝謹言最終還是沒有帶走言梓陌，等到東宮納了側妃之後一行人便輕車簡卒朝著陝城出發，而永和帝則站在城門上遙遙願，最終輕聲嘆息了一句。

「陛下，此行怕是不會平順？」

監是他早些年安在宮中的暗子，他登上了那職高的位置之後，也將其一併提拔了起來，也是為數不多能說幾個知心話的人。

「上雅是一個聰明的，只要太子還在那支隊伍裏面就不會手。」

對於自己這位髮妻他自認為還足夠的了解，如今最為擔憂的還是燕王府那邊，按照李濟綜所言燕王府那邊有一個武功甚是厲害的高手，這樣的人若是攔截也不知道幾人能否應對？

雖然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可兩個都是自己生生骨，他心裏面自然是極為擔憂。